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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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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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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演义》连载

第二章 酒徒登基为帝,荒唐时代

唐王朝自“安史之乱”之后陷入藩镇割据,并逐渐走向衰落,到了晚期大小官员纵情酒色,歌妓成群。唐宣宗李忱当政之后有所好转,任贤用能,励精图治,在他身上有些唐太宗李世民的影子,让久经苦难的人们看到大唐复兴的一丝希望。唐宣宗登基之初打算立白居易为宰相,无奈他已进入垂暮之年,加之白居易已经厌倦晚唐腐朽的官场,不愿参与政事,曾作隐语诗讽刺朝中大臣不理政务、沉迷歌妓。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就在朱温煎熬苦难童年的时候,公元859年,唐宣宗为追求长寿,长期吞食江湖郎中修炼的仙丹而中毒,不久就病入膏肓,弥留之际仍不忘告诫儿子:

“贪恋酒色容易误事,吾儿要痛改前非远离之,励精图治把大唐江山治理好。”

“知道了父皇,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守护好先祖们历尽艰辛创下的基业。”

宣宗驾崩,晚唐中兴的希望就此破灭,李漼即位,他就是唐朝著名的昏君唐懿宗。办完丧事没几天,他把父皇的孜孜教诲抛之于九霄云外,召集身边的亲信痛快畅饮:“各位爱卿,先帝驾崩是一件悲伤的事,众爱卿要将悲痛化为动力,把大唐江山治理好。不过以后咱们喝酒再也没有人唠叨了,大家放开喝吧!”喝得酩酊大醉,各自散去。

唐懿宗直到第二天午后才醒来,眯眯眼睛觉得喝酒的大殿有些陈旧,对身边的亲信吩咐道:“把大殿重新装饰一遍,朕刚刚登基,各国使臣要来京城朝贺,将在这里宴请使臣,一定要体现出我大唐气派。”于是皇宫里的工匠搜尽各种奇珍异宝,把大殿装饰得富丽堂皇。懿宗就这样三天一小桌,五日一大餐,好不快活,天天满身酒气处理朝政。

过两天他到长安郊外的行宫去散心,一开口马上就走,官员连准备都来不及,由于他经常来去不定,朝令夕改,宫里的大小官员苦不堪言。喜怒无常的皇帝最难伺候,经常来回折腾让大臣们疲于奔命。

唐懿宗就这样当了4年快活皇帝,863年广西边关发生叛乱,朝廷派江淮兵南下平叛,之后命王仲甫率徐州兵800人留守桂林,当初约定3年一轮换,期满回乡与亲人团聚。转眼3年过去,徐州观察史崔彦曾派人到军营安抚士兵:“现在国家处在多事之秋,希望将士们为朝廷做贡献,奉献青春,再坚守3年。”他之所以欺上埋下胡来,那是因为这些士兵只要一直驻守桂林,他就可以向朝廷奏报补贴,少量分给士兵和家属,大部被他与王仲甫克扣中饱私囊。

转眼间又到了第二个3年,仍然是老套路,接着派使者来安抚。其实不用来使开口,士兵们早已熟悉那一套陈词滥调,国家处在多事之秋并不假,关键是崔彦曾忙盖豪宅、养歌妓花销太大,囊中羞涩;王仲甫成天花天酒地,入不敷出。崔彦曾的胆子实在太大,第一次欺骗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故伎重演。6年过去,士兵们对亲人的思念实在太久,不知道妻儿父母是否安好,家乡的模样只能依稀在记忆中若隐若现。

民众最痛恨的就是贪官污吏,历代的统治者只要放任贪官胡作非为,军心民心就会丧失,统治根基就会动摇。唐懿宗的父亲宣宗算是晚唐少有的明君,无奈早逝,如果他继承父亲的遗愿刷新吏治,晚唐并非没有希望,可是他忙于饮酒作乐,任由各级官员胡作非为。

可怕的一幕终于上演,到了晚上,被彻底激怒的士兵聚众商议,人人手拿大刀,满脸杀气,推举粮料官庞勋为首领,庞勋说道:“弟兄们,我们已经有6年没见到自己的亲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与家人团聚。干脆不等朝廷的命令了,我们这就回家去。”于是率兵杀掉都头王仲甫,一路冲杀赶回徐州,崔彦曾据城固守,最终城破被杀。失去控制的士兵四处抢掠,把徐州城闹得鸡犬不宁,遭殃的是城中百姓,辛苦打拼而来的家产被抢光,妻子儿女被任意糟蹋。诸葛爽原是衙门的小官小吏,因为盗窃衙门财物被辞退,此时趁机召集闲散人员参与抢劫,声势越来越大。庞勋率军与官兵对抗开战,史称“庞勋起义”。

此时唐懿宗正忙着给女儿办喜酒,同昌公主为唐懿宗与妃子郭氏所生,女婿韦宝衡,是武昌军节度使韦悫的儿子。唐王朝最大的财主嫁女儿自然奢华无比,陪嫁的各种珍奇异宝无数,赐金钱500万缗,各级官员赠送钱财无数。

妃子郭氏满心欢喜接待庆贺的人群,有求官的,有巴结她的,送礼的人员三教九流,她未必记得清,不过五品以上的官员谁要是没来,郭氏一定心中有数,日后枕边风杀人。各级官员不敢怠慢,手上的政务放一边,先去参加同昌公主的婚宴,皇帝嫁女的喜事,成为国家最重要的头等大事,所有国家军政要务都为之让道。

边关来报徐州发生叛乱,唐懿宗一听不过几百个小毛贼,训斥来报的官员:“这点小事还用得着向朕禀报吗?尔等处理就行,先把公主的婚事办完再说。”还小事?这事已经不小了,地方官员胡作非为引发兵变,如果不及时处置贪官,抚慰民众,要出大乱子。

同昌公主虽然贵为金枝玉叶,无奈体弱多病,婚后两年就一病不起,唐懿宗急忙征召全国良医救治,圣旨一道接着一道,救不活公主你们谁都别想活,被征召而来的医师心惊胆寒,药师一边配药手一边发抖。尽管太医们使尽各种法术,仍然无力回天,同昌公主最终香消玉殒,唐懿宗伤心痛哭,下令诛杀太医20多人,并抓捕家属200多人关进监牢,大臣们苦苦劝谏无果。决断这样的大事全凭个人喜怒,实在太荒唐,可怜这些尽职尽责的太医们,到头来撇下妻子儿女无辜丧命。

怒杀太医之后,唐懿宗的心情稍稍平静,此时徐州战场仍在激烈拼杀。战场上有一名16岁少年的叫李克用,跟随父亲征战庞勋,他从小学习骑马射箭,武艺高强,而且力大无穷,在战场上骁勇无比,屡立战功,战后被朝廷封为云中牙将。

几个月后徐州方面传来消息,庞勋叛党已经被官兵剿灭,懿宗大喜:“天下已经太平,这下我们可以安心喝酒了,”召集身边的亲信摆好酒桌痛快畅饮,庆贺官兵的胜利。

韦宝衡为进士出身,原是朝廷八品右遗拾,自从与同昌公主结婚当上驸马爷之后,平步青云,1年零3个月的时间连升七级,晋升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唐宰相,平均两个月升一级。别人要爬到宰相这个位置上,一般都要熬到胡子白花花,可是韦宝衡当宰相的时候不过才二十几岁。

往往仕途太顺的人容易得意忘形,得势之后的韦宝衡作风霸道,排挤同僚,嫉贤妒能,朝中大臣对他非常不满,碍于他的驸马爷身份敢怒而不敢言。不想3年后唐懿宗驾崩,新皇帝上任半年他被贬到崖州(今海口)澄迈县当县令,上任途中被赐自尽身亡。

唐懿宗自登基以来终日醉生梦死、觥筹交错,在位14年任用21名宰相,今天这个不称职,明天那个不如意,喜怒无常,朝堂决断拿当儿戏,由于挥霍过度国家财力花销过大,层层摊派压榨百姓,上行下效乌烟瘴气。在他当政后期沉迷拜佛,曾派禁军去法门寺护送佛骨来京城,童男童女数百人随行,队伍浩浩荡荡,花花绿绿的旗子遮天蔽日,史书记载唐懿宗在位14年没有干过一件正经事。以此为分界线,国家朝政陷入混乱不堪的局面,占山为王的土匪盗贼此起彼伏,唐王朝向埋葬它的坟墓急速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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