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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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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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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演义》连载

第二十九章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丈夫也

过完春节,朱温开始着手攻打朱瑄,借口不用找,因为以往攻打时溥的时候他总是掺和,这次一定要把他打疼,免得后面消灭时溥他又来插手。长子朱友裕经过这些年来的磨练,已经逐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将领,朱温让他率兵前往朱瑄的辖区濮州,自己率大军跟随其后,目的也是让儿子得到历练。朱瑄在郓州得知消息后,亲自率军星夜兼程前来迎战,并趁夜进入濮州城内,以逸待劳等候朱友裕。

当晚,朱友裕刚刚到达濮州城郊还没有站稳脚跟,朱瑄就趁夜率军直接向汴军阵营冲杀过去,朱裕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大败往南退去。第二天朱温率军来到濮州城郊,此时他并不知道朱友裕已经被打败逃走,不想朱瑄的军队打跑朱友裕之后,又分兵在半道设伏等待朱温,并突然发起袭击,利用有利地势冲杀过来。

朱温不愧是一名优秀的军事指挥官,尽管走在前面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杀掉不少,但是他依然保持镇定,并在亲兵的护卫下走上高处观察,发现对方的兵力不是太多,只是趁机发起袭击而已,于是指挥大军奋力挡住敌军的第一波攻击,待对方攻势稍稍减弱之后,立即下令发起反击。郓州军抵挡不住纷纷败退逃跑,朱温大军一直追击百余里,直到遇上朱友裕也看不见敌人的影子,朱温看到儿子狼狈的模样有些心疼,加之濮州已经有防备一时拿不下来,父子二人只好率兵往回走。

此时朱瑄带来的郓州主力军仍留在濮州城内,趁他父子二人松懈之际,尾随而来突然发起攻击,朱瑄率领的骑兵快速突击力非常强,汴州兵由于没有防备,被冲得七零八落,朱友裕被敌军一路追杀往南逃奔,朱温在张归厚等将领的护卫下慌忙逃窜。当朱瑄得知朱温就在军中时,不由得怒火中烧,心想你这个奸诈无比的偷锅贼朱三,我顾念同族兄弟的情分帮你打败秦宗权,可是你翻脸不认人,让我吃了不少亏,不想这次落在我的手上,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不惜血本倾巢出动,意欲把朱温灭掉。

部将张归厚、李璠等奋力抵抗,边战边掩护朱温逃走,此时部队已经被打散,朱温本人差一点就被敌军包围,危急时刻部将霍存率骑兵200余人前来死战,朱温方才脱险。张归厚身受重伤,李璠战死,这是朱瑄唯一差点杀掉朱温的机会,是因为朱温大意才有这次机会,就实力对比自己远远不及对方,以后这样的机会再没有了。

朱温自起兵以来这是最危险的一次,差一点就当俘虏,最后只得带上张归厚回汴州疗伤,回到汴州之后为李璠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张夫人每到这种时候都非常警惕,生怕朱温一时心急怒杀将领,一直随左右不离。可是这一次朱温不仅没有责备众将,而且在李璠的葬礼上流着眼泪向众将们检讨自己的过失,说到动情之处放声大哭,主要是由于自己过于轻敌才导致这次失败。尤其第一次打败对方之后在回撤的路上,应该意料到敌人有从后面掩杀过来的可能性,而自己一时疏忽竟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损失兵马不说,还损失一员大将。

朱温虽然是演戏高手,但是这一次流泪绝对发自内心,大家都为他真诚的眼泪所感动。作为决策者敢于承认自己的过失是难得的,朱温就是这样一个人,既有果敢的性格,也有温柔的情怀,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主动承担责任,正因为他具有这些长处,才使得他的军事指挥才能和驾驭将领的能力不断走向成熟,成就一番大事业。而有的决策者获得胜利永远是自己的英明,出现失误永远是下属的无能,这样的人能成大事吗?试想如果朱温是这一类人,他不可能走到今天。

就在朱瑄派兵阻挡朱友裕的同时,时溥也趁机派兵去收复刚刚被朱温占据的宿州,守将郭言率军出城迎战,一阵冲杀将徐州军打得狼狈逃窜,郭言率众穷追不舍,突然一只流箭射中他的头部,血流不止,当晚就身亡。消息传来,刚刚办完李璠的葬礼,接着又办郭言的葬礼,朱温哭得几乎晕倒过去,在众将的搀扶下才勉强支撑过来。接下来几天,张惠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温和的家庭氛围让他缓过劲来,连二接三的失败并没有将朱温击垮,他让张惠把敬翔叫来谋划下一步该如何走。

敬翔认为目前中原还剩下时溥和朱瑄兄弟,对比之下时溥的战斗力要弱一些,采取先易后难的办法各个击破,于是决定先灭掉时溥。高手往往会在死人的身上做文章,朱温就是一个表演能手,天赋极高。安葬完郭言之后,朱温召开誓师大会讨伐时溥,他声泪俱下做一番战动员讲话:“自从朝廷诏命我为时溥的上司以来,他一直不服从我的命令,处处与我们作对,这次我们攻打朱瑄,他竟然趁机偷袭,杀掉我们的弟兄郭言。弟兄们!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灭掉时溥为郭言兄弟报仇。”

“消灭时溥,消灭时溥,为郭将军报仇,”士兵们喊杀声震天。

朱温分出部分兵力在濮州边境监视朱瑄的动向,其余倾巢出动直扑徐州,由于汴州兵的士气高昂,准备也非常充分,一路势不可挡,时溥急忙派兵出来迎敌,无奈实力悬殊太大,不到10天朱温就杀到徐州城下。时溥知道朱温的野心很大,一直处心积虑想兼并自己的徐州,什么主持公道维护秩序都是鬼话,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硬拼自己不是朱温的对手。于是派使者出城与朱温交涉,朱温给的回复很简单,就一个条件:“只要你让出徐州放弃感化军,什么都好说,我可以向朝廷奏请重新安排你的官位。”时溥不想让出徐州,因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没有军队就任人宰割,于是又几次派使者来交涉,看能不能通融出些钱粮化解。朱温此时已经占据中原的大片土地,钱和粮对他的诱惑并不大,想要自己去征收便是,所以直接告诉使者:“不必多说,这次我是为徐州而来。”

时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无奈只能接受,于是朱温上奏唐昭宗,把时溥调离徐州,另派其他大臣来接替感化军节度使。朱温的这个要求似乎合情合理,因为朝廷已经任命我为时溥的上司,他既然不服从调度,那就把他调走另外派其他人来,以便统一号令为朝廷效力,这些当然都是托词,其实朱温真正目的是让自己的心腹来接管徐州,扩大势力范围,想当山大王。对于新的人选唐昭宗很明白,所派之人必须过朱温那一关,否则连戏都演不下去。于是朝廷下诏时溥回京担任太子太师,帽子挺大,但实际是一个闲职,让门下侍郎刘崇望接替时溥任感化军节度使。

朱温得到这个答复很满意,留下一部分兵力继续监视徐州,自己率军回到汴州休整,着手攻打朱瑄和朱瑾兄弟。经过一番筹备,派朱友裕领兵前去攻打濮州,打算将中原全部纳入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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