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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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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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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演义》连载

第一十八章 拿鸡毛当令箭,算哪根葱

唐僖宗于4月回到京城,由于黄巢占据长安作乱两年半的时间,撤退时又烧又杀,导致长安城内一片狼藉,残破不堪,需要修修补补的地方太多,加之各种衙门开支,士兵军饷等花销等很大。怎么办?田令孜把目光盯向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因为河东管辖下有安邑和解县两个盐池,肥得流油,可是这些年王重荣和其他藩镇一样,不太听从朝廷的招呼,天天叫苦盐池经营不景气,每年只拿出三千斤盐供给朝廷,其余一个子都不多给。那好吧,既然你王重荣经营不好就换别人来经营,思维不转变那就转变人,想占据河中的军阀几乎排长队等候。

此时朝中大权已经由田令孜所把持,唐僖宗只是一个摆设,于是他以僖宗的名义下诏调王重荣任泰宁节度使,原泰宁节度使齐克让调任义武节度使,原义武节度使王处存调任河中节度使接替王重荣,其实就是把这三个人转了一圈。表面上称根据局势变化,朝廷重新调整地方官员的布防,王重荣当然不是傻子,知道这个阉货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田令孜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可是圣旨发下去王重荣把它当废纸,不执行。王处存当然乐意去河中,无缘无故捡一个大肥差当然高兴,可是去上任就非得与王重荣交战,风险太大,思来想去犯不着,只好拖延没有去赴任。

田令孜眼看王重荣把圣旨当废纸,顿时恼羞成怒,想借助一个实力强大的军阀以武力相威胁,于是诏调太原的李克用护送王处存去河中赴任,这样一来情况就复杂了。王重荣当然也有办法来应对,立即写信给李克用:田令孜已经设好局并请得陛下的诏书,待李将军护送王处存到河中之后,他与王处存联手就地谋害将军。

动荡年代为了利益撒谎太常见,李克用读完来信之后半信半疑,没有立即发兵。王处存也知趣,干脆做个顺水人情上表朝廷,说王重荣在剿灭黄巢时建立战功,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人了,我还是继续留任吧!田令孜眼看李克用不好使,一计不行再生一计,又诏请邠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来相助,并承诺事成之后给二人好处,二人得到允诺之后欣然前往。

王重荣太了解这个阉货,知道他终究不会就此罢休,于是反过来向李克用求救,当然也答应给好处。此时李克用正在调兵遣将准备讨伐朱温报仇,于是回信:等我灭掉朱温,马上就来救援你。王重荣看完回信大惊,立即派使者带上重礼来找李克用:“待李将军回来时就晚了,恐怕王大人已经成为朱玫的俘虏,不如现在先除掉田令孜等奸臣,插手朝廷的事情利益要大得多。”

朱玫当然不愿意李克用插手这边的事,于是派人去联络朱温,希望他去对付李克用,愿意出钱粮相助,好让自己在王重荣的地盘捞好处不受干扰。李克用当然有密探在京城,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出兵帮助王重荣,得知朱玫的阴谋之后立即下决心出兵,攻打朱温的计划暂时先放一放,于是上奏朝廷:朱玫和李昌符勾结朱温想要灭掉臣,为今之计臣只能自保了,准备发兵15万灭掉朱玫和李昌符,完事之后我就往东去讨伐朱温,绝不在京城逗留惊扰陛下。

朱玫一看自己已经惹火烧身,为激怒朝廷诏令兵马征讨李克用转移矛盾,多次派人趁夜装扮成沙陀人进入长安,烧掉官府粮库,杀掉宫廷侍卫嫁祸李克用。可是唐僖宗在内外压力之下已经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下诏讨伐李克用,只是一味地劝双方罢兵,皇帝当到这个份上的确可怜。尽管唐僖宗一再派使者劝李克用不要发兵攻打凤翔和邠宁,但是他坚持要发兵,与王重荣合兵前来攻打,朱玫和李昌符实在不经打,一仗就大败于长安郊外。李克用借着军威,奏请唐僖宗杀掉朱玫、李昌符和田令孜。而这个时候朱温则保持不动,隔岸观火等待机会。

朱玫和李昌符战败的消息传来,田令孜闻讯大惊,心想这两个窝囊废天天喊打喊杀,一点都不顶用,这下可把自己害苦了。接着又得到消息李克用打败朱李二人之后,并没有向东去找朱温报仇,而是率兵往长安而来声称要保护皇帝,护驾是假来找麻烦是真,只要这个沙陀人进入京城自己必死无疑,于是趁夜挟持唐僖宗第二次出逃往凤翔而去。可怜这个只知道打马球的皇帝,安心日子没过上,成天提心吊胆,东躲西逃,不仅当马球皇帝,还得加上逃跑皇帝的头衔。李克用的军队进入长安城之后到处抢劫,不过他不愿背负乱臣贼子的坏名声,吃饱喝足过完春节之后就退回河中。并上奏朝廷:

臣等不愿惊扰陛下,请陛下即刻回到京城抚慰百姓,不过为了朝廷安宁,恳请陛下下诏诛杀阉党田令孜以谢天下。

唐僖宗当然不敢杀掉田令孜,甚至要不要回长安他说了都不算。只是可怜长安城的百姓们,今天被这个虏,明天被那个抢,妻子儿女被乱兵任意糟蹋,没过上一天安定的日子,古人有云: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确实如此。

唐僖宗于是命宦官杨复恭收拾行李准备回京,不料田令孜得到消息后,知道自己回到长安必死无疑,奏请僖宗继续西逃去兴元府,僖宗回想这些年来一直被人当木偶使唤,该自己有一回主张了,不批准去兴元府。田令孜实在胆大妄为,心想去不去由不得你,886年正月初八夜晚,率兵再次挟持僖宗逃往兴元。

大臣们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得知实情,皇帝已经被宦官田令孜挟持逃走,翰林学士杜让能赶紧徒步追赶,途中遇上有人牵一匹马当即出高价买来,可是没有马鞍马绳,干脆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当马绳,骑上裸背马狂奔才追上御驾。后面来追赶的大臣们提上大包小包走在路上,因为没有兵士护送,半路遇到一伙土匪盗贼被抢劫一空,连身上的衣物都被脱去,只穿内衣内裤徒步来到兴元,狼狈不堪。

田令孜挟持唐僖宗一路西逃,有好几次遇上土匪,亏得神策军使王建率军奋力抵抗才逃脱,崎岖的山路让唐僖宗疲惫不堪,几次差点掉下深渊,夜晚头枕王建的大腿才勉强入睡,并因此对王建非常感激,一路艰难才来到兴元府安顿下来。王建也由此逐渐发迹,直到后面把持蜀中,建立前蜀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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