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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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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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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演义》连载

第一十九章 能耐小官瘾大,自寻死路

唐僖宗西逃之后,一些有私心的臣僚开始起花花肠子,朱玫和李昌符以武力作为后盾,在长安拥立襄王李煴为监国,代理皇帝的权力,意欲废除唐僖宗。其实朱玫是想立一个傀儡皇帝,自己专权过一把呼风唤雨的官瘾,而且越发狂妄,甚至开始以国中大佬的架势而自居。李昌符越看朱玫越不顺眼,干脆与他分道扬镳,不再掺和另立国主的事。

田令孜眼看朱玫等人想在长安另立皇帝,知道这个热衷打马球的木偶皇帝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继续与他为伍迟早丢掉小命,便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其实这种事情100多年前唐肃宗就干过,“安史之乱”他趁父亲李隆基南逃蜀中之机,自己率兵北上灵武城登基为帝,遥称父亲为太上皇,所以田令孜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不为天下人所容,得赶紧想办法离开是非之地。于是奏请唐僖宗,声称这些年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恐怕无法胜任侍奉陛下的差事,恳请辞官回蜀中老家养病。僖宗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当然希望这个讨厌的阉货离自己越远越好,当即准奏,田令孜从兴元府起身回蜀中。

朱玫立李煴为监国之后官瘾发作,假借李煴监国之名下诏给朱温和李克用,希望这两个最强的军阀承认新国主,以此示威其他诸侯,从而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可惜他的精明算盘打错了,在李克用和朱温的眼里你朱玫算哪根葱。朱玫想操控皇帝过官瘾的确是想疯了,眼看朱李二人不配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决心除掉唐僖宗,以确立李煴监国的地位,于是派部将王行瑜率兵杀向兴元府,打算一举灭掉唐僖宗。凤翔军的部将李茂贞率兵迎战,挡住了王行瑜的进攻,王行瑜多次进攻不得手。

朱玫权衡一时无法灭掉唐僖宗,决定将李煴直接拥立为皇帝,断绝其他人的幻想,愚蠢之徒死死盯住某项利益的时候,智商往往降低到极点,朱玫此举无疑是加快死亡的速度。还假模假样表演一番鬼把戏,大臣上奏,新皇帝假意推辞,又上奏,再推辞,各怀鬼胎的臣僚们粉墨登场,乌烟瘴气,演完骗鬼的把戏之后称李煴为大唐皇帝,遥称唐僖宗为太上皇。

李煴一旦称帝性质就不一样了,那就是谋反,于是宦官杨复恭以僖宗之名发出檄文,允诺谁杀掉朱玫谁封节度使。这一招果然有威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身处乱世谁出来打仗不都是为了捞好处,什么效忠让他见鬼去吧!王行瑜思来想去天天拼命没捞到任何好处不说,说不准哪天被朱玫以作战不力杀掉,干脆率兵回来。朱玫一看王行瑜不请示就擅自回来,气冲冲来到军前呵斥道:

“你们没有得到命令就擅自撤兵,难道想要造反吗?”

“我可不想造反,而是要捉拿造反的人,”王行瑜冷冷地回答道。

朱玫一听大惊,可是想跑已经来不及,王行瑜说罢立即命士兵将朱玫拿下斩首,将人头送往兴元府向唐僖宗讨要节度使的官帽,其余人员全作鸟兽散,跑的跑,降的降。王重荣诱骗襄王李煴及其同谋百余人进入河中,全部斩杀,并割下人头送往兴元府向唐僖宗邀功。唐僖宗封李茂贞为武定节度使,王行瑜为邠宁节度使,保留王重荣的河中节度使不变,大家都得好处。然后下诏削去田令孜的所有官职,流放端州(今广东肇庆),田令孜在蜀中依附兄长陈敬瑄,同样把僖宗的圣旨当废纸扔掉,享受这些年搜刮得来的民脂民膏,住豪宅过快活日子。

887年3月,唐僖宗经历二次逃亡回到长安城,历时1年零3个月。由于长期以来的惊恐不安,颠沛流离,这个热衷马球的皇帝已经感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大唐江山在自己手上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回到长安之后郁郁寡欢,已经有两年没有祭拜自己的祖宗了,非常内疚,下诏到太庙去祭拜列祖列宗。拜完太庙不几日,也许是列祖列宗不愿饶恕这个败家子,他的病情加重不能说话,驾崩于灵符殿,这个马球皇帝终于结束了不太光彩的人生,时年27岁。

每次先帝驾崩就意味着新一轮权力争夺大战上演,当时大臣们从各自的利益出发,都想拥立听命于自己的皇子即位,确保新皇帝上任之后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大太监杨复恭大权在手,力排众议推举皇太第李晔即位,是为唐昭宗,因为李晔与他有些私交,他私下算计李晔一旦登基为帝,自己后面的好处自然少不了。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历史上许多皇子上位之前非常柔弱,一旦坐上龙椅根基稳固之后就变成另外一个人,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唐昭宗的爷爷李忱就是如此,当皇子的时候结结巴巴,表情呆滞,登基为帝之后行事果断,一度呈现晚唐中兴的迹象,遗憾早逝,唐懿宗即位之后昏庸无道,才导致大唐江河日下。

唐昭宗即位之初,深感朝廷被宦官把持带来的巨大隐患,谋划逐渐削弱宦官的权势,不让宦官干政,首选目标是拥立他继承皇位的杨复恭。为感谢杨复恭的拥立之功,赐他免死铁卷并封金吾大将军,可是朝廷上的事他只和宰相们商量,不让他参与朝政。为进一步孤立杨恭复,极力拉拢他的干儿子杨守立,几个月的时间将杨守立从军史提拔到节度使,又任命自己的舅舅王瓌为川南节度使,培养政治势力。可是杨恭复不满足于这些封赏,当初立昭宗为帝的目的就是想把持朝政,眼看昭宗翅膀长硬之后想单飞,心中愤恨不已,于是胆大包天谋害王瓌,削弱昭宗的势力,派人在半路将船底的一块木板悄悄拆掉,国舅爷在乘船上任途中沉入江底。

唐昭宗得知事情真相之后龙颜大怒,但是不漏声色,先是下诏免掉杨恭复的官职,再派他到凤翔去当监军,慢慢收拾他。杨复恭当然知道对方的心思,不服从命令直接率兵抵抗,最后被昭宗扣上谋反的罪名发兵征讨,杨复恭兵败身亡。这是昭宗即位之后对付宦官取得的一场小胜,可是更难的路还在后面,太监干政、藩镇割据、贪腐成风等等问题由来已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处理起来非常棘手,弄不好自己的性命都不保。

888年,唐昭宗开始实施削藩计划,第一个目标是田令孜的哥哥陈敬瑄,先是下诏摘掉他西川节度使的帽子,不过陈敬瑄的这顶帽子是靠打马球获得,摘掉也应该。早年田令孜收养一个干儿子叫王建,人非常机灵,溜须拍马的功夫不错,可是人品不怎么样,谁给奶喝谁就是他亲娘,原来跟随唐僖宗,此时是昭宗身边的亲信。唐昭宗当然知道王建的人品,故意驱饿狼去咬恶狗,命他去接替陈敬瑄,并明确告诉他:“朕已经颁发诏书命你为西川节度使,希望你能拿出真本事来,不负朕的期望。”

陈敬瑄当然不甘心将西川拱手交给王建,于是双方交战。可是这个卖烧饼的小贩子多年来在蜀中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不懂得军事,最终被王建打败,陈敬瑄及田令孜被囚禁起来,一个月之后兄弟二人被干儿子王建诛灭。田令孜在行刑前还挺清高,称自己好歹曾经担任过十军的观军容使,就算杀他也要讲点规矩,这个阉货还真有点意思,于是教会行刑的人将丝巾撕成条,结成粗绳把他吊死,结束了他可耻的一生。王建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把持蜀中之后就想搞独立王国,逐渐不服从朝廷管理,比起陈敬瑄有知己而无不过,实际上这是一次失败的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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