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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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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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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演义》连载

第一十四章 报答母亲恩情,悲喜交加

投靠唐朝廷之后,朱温在干舅舅王重荣的推荐下被任命为宣武军节度使,距他从黄巢阵营归降朝廷仅仅过去10个月,治所在汴州(今河南开封),从此开始了他藩镇割据的第一步。不过此时的他力量并不强大,只是唐王朝众多藩镇的其中之一,朱温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在夹缝中生存的同时不忘发展壮大,以汴州作为根据地,一步步成为中原霸主。他来到汴州赴任之后,站在城墙上抬头往东望去,前面不过200里就是母亲居住的萧县,母亲劳累的模样在脑海里再次浮现,儿子出生不满1岁就离开自己,离别时那嗷嗷待哺的模样令人心如刀割,也不知道亲人们现在过得怎么样,该是看看母亲和儿子的时候了,想到这些他不禁感慨万千,心绪跌宕起伏。

朱温向夫人张惠说自己已经6年没有见到母亲,并细说母亲为了抚养他们兄弟3人,受不完的苦和累,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不能自已。张夫人高兴地说道:“将军现今已经成为朝廷的一员大将,掌管一方大权,可谓功成名就。萧县就在眼前,不如把母亲接到身边来享享清福,也不枉她辛苦了半辈子。”

“可是现在兵荒马乱的,我怕途中会遇到麻烦,而我身为朝中大臣,不方便带兵前往迎接,如何是好?”

“现在黄巢与朝廷军队在西面的陈州(河南淮阳)及蔡州拼杀,东去萧县没有战事,多派一些兵士前去护送,以防沿途土匪盗贼就可以了,不必多虑。”

“夫人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安排。”

刘崇家居住的村庄相对偏僻,很少有外人过往,这些年来没有遭到流寇的掠夺。突然村口来了一队官兵,到处打听刘崇家在哪里,并声称要找朱全忠的母亲王氏,村外还逗留有许多士兵没有进村。很多村民看到这些兵士都吓跑了,以为官兵要进村掠夺财物,尤其朱温的母亲这些年来一直担心受怕,听到有人点名道姓要找自己,马上带上孙子往树林跑,并连连招呼老大朱全昱也赶紧跑到树林躲起来。

有几个年老胆大的村民在村口与官兵们搭话,领头的官兵说:“我们从汴州来,奉命接朱全忠大帅的母亲去和他团聚。”从前村民们只知道有个朱阿三外出当土匪好些年,没听说这里有什么朱全忠,绕了一番口色才知道朱全忠就是当年的朱阿三。

在村民们的带领下,官兵们来到刘崇家,一开始刘家上下也吓了一跳,以为要大祸临头了,刘崇看过朱温的亲笔信之后,方才确信朱温已经被朝廷任命为大官,这才一边招呼官兵坐下,一边让家人去山上把王氏找回来。当刘崇家人在村子背后的树林找到王氏时,她和几个孩子们缩成一团吓得打哆嗦。说明来意之后王氏还是不相信:“朱阿三放荡不羁,落草为寇,是我教育无方,不管他在外面犯了多大的事,我愿意承担,刘家对我们一家有恩,我不能连累你们。”说完回到刘家来。

刘母把王氏带到官兵面前,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王氏,官兵们齐刷刷跪倒在地上向王氏叩安,简单介绍朱温这些年来的经历,并说明来这里之前朱大帅特别交代,要把刘母也接到汴州去。王氏这才确信是朱啊三派来的使者,不由激动得老泪纵横,悲喜交加。

刘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把来使安顿好,大家一起围桌吃饭,饭桌上官兵们对王氏和刘母彬彬有礼,客客气气。饭后把一大堆礼物搬到刘家大厅,并专门给王氏和刘母每人送上一份礼物和一套华丽的衣物。第二天,两位老人换上衣物,随官兵乘车往汴州赶去,王氏还专门把5岁的朱友裕也带在身边一同前往。

一路上,沿途官员听说是朱大帅的母亲途经辖区,纷纷前来拜迎并盛情款待。朱温估算母亲的车队快到汴州时,带上亲兵卫队出城10里之外等候。车队来到跟前,朱温匍匐在地上等待母亲,王氏下车抱住起儿子紧紧搂在怀里,一边流泪一边不停地抚摸他的头部,像是小时候带他来刘崇家时的那番情景,心里有道不出的苦和累,也有说不出的高兴和激动。朱温放声大哭,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流泪,刘母及朱友裕也在车上不断抽涕擦眼泪。

进城之后沿途有官兵佩戴钢刀齐刷刷站在两旁,好不威风。王氏和朱友裕从来没有进过汴州这样的大城市,看看这看看那好奇不已。由于一路颠簸,来到帅府之后天色已晚,张惠拜见王氏和刘母之后,安排她们吃过晚饭就休息了。

一连几天,朱温不管军务有多忙,晚上与张惠一起陪母亲和刘母共进晚餐,尽一尽儿子的孝心,两位老妇人乐得合不拢嘴。

过了一些时日赶上母亲的寿辰,朱温吩咐侍女们把母亲的住处打扮得漂漂亮亮,帅府也装扮得张灯结彩。母亲辛苦一生休要说庆贺寿辰,整天胆战心惊能过得下日子已经不错,该是享享福的时候了。朱温专门精心安排家宴,请王氏和刘母上座,自己和妻子张惠、儿子朱友裕围坐就餐。朱温边喝酒边把从军之后的经过细细说来,刘母听得惊心动魄,并把她之前告诉过刘崇关于朱温的那个故事说来,大家高兴不已,气氛非常和谐。

酒过半酣,朱温已经略带醉意,有些得意地说:“想想我父亲一生读万卷书,年轻时多次进京赶考一官半职也没捞着,当了半辈子的教书先生,清贫一生。我虽然读书不行,不过经过这些年来的奋战,现在已经当上了节度使,也算是为祖宗争光了。”

母亲看到朱温酒后有些得意的样子,脸沉下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夫人张惠踩了踩朱温的脚,朱温这时才回过神来,“哦哦,儿子有说不对的地方,母亲大人不要见怪。”

“你今天是有一些成就这不假,确实也算光宗耀祖了。你父亲虽然一生贫困,但是他的行为光明磊落,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不像你--(像什么她没说出来)。你二哥和你一起投军,身死他乡埋在广州郊外,留下两个儿子孤苦伶仃,现在还在萧县吃了上顿没下顿,幸得你大哥宽厚仁义,一直照顾着。你们兄弟俩走了以后,你大哥苦苦支撑这个家多么不容易。如今你是有出息了,可是却对这些却不闻不问,于心何安呐!”

“母亲教训的是。”

第二天,朱温当即派出一路人去广州郊外寻找二哥朱存的遗骸,送回老家砀山安葬,一面派人去萧县接二哥的儿子朱友宁和朱友伦,大哥朱全裕及他儿子朱友谅、朱友能、朱友诲。至此一家人才在汴州城团聚,结束了以往担心受怕,朝不保夕的日子。朱温还派人回砀山把老屋修缮一番,不久在母亲的一再要求下,又把她送回老家砀山与大哥一起的生活,直到母亲安详地离开人间。为了把儿子和侄子们培养成才,朱温专门请老师教他们的学习文化,练习武艺,自己有空的时候陪孩子们骑马射箭,也算度过一段人生难得的天伦之乐。

朱温萧县迎母的故事从此成为美谈,他把母亲安顿好之后,在爱妻的陪伴下开始了争夺天下的残酷征战,直到走向权力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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