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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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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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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演义》连载

第三十章 反复无常耍阴谋,可恨之极

刘崇望得到诏书之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媳妇终于熬成婆,即将到地方去当封疆大吏肯定高兴,在长安与同僚们喝好几个晚上的告别酒,宁为鸡头,不作凤尾,手上又有兵,总比在长安今天被这个挟持,明天被那个责骂好得多,心想以后徐州是我说了算,弟兄们无论因公因私路过徐州,我一定款待大家。刘崇望的这种心态很正常,很多人累死累活为上司鞍前马后,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手握一方大权吗?可是要看处在哪个年代,你的上司是谁,在奄奄一息的唐朝晚期就不一定了,刘崇望就是一个十足的倒霉蛋。

时溥赖着不走了,以收拾行李为借口拖越了好些天,这其间他反复思考,回到京城手上无兵就得任人摆布,还不如回老家种田去,这些年来皇帝被宦官挟持的事件屡屡发生,到了京城还得陪这个半死不活的朝廷受罪。再说朱温这人生性狡诈,说不准我到半路被他派人截杀,然后上奏朝廷说我遇上盗匪不幸被害,死得冤枉不说,连一个为朝廷捐躯的名分都捞不上。于是改变主意回奏朝廷:“臣本来已经起身回京城,无奈感化军的将士们不忍心让我离去,我还是留在这里为朝廷效命吧。以后我一定更加努力,为朝廷分忧!”

朱温得到消息脑袋差点没气炸,心想原以为你老实我这才放开手脚去攻打朱瑄,没想到你时溥会来这一手,平时都是我对别人耍阴招,不想今天被你耍。此时朱友裕正率军与郓州军交战,不能两线作战,所以只能暂时隐忍,朱温控制情绪的能力很强,从不一怒之下做出失误的举动。这下把刘崇望害惨了,春风得意来到半途,无奈扫兴而归,还是回去陪伴那个有名无实的皇帝吧,这就是命啊!

朱友裕攻打濮州的战斗很顺利,由于准备充分行动快速,带来的全是精锐骑兵,没等朱瑄的救援大军到来,一战就活捉濮州刺史邵伦。既然已经打下濮州,朱温想想时溥实在可恨,于是先把朱瑄的事情放一放,命令朱友裕转而攻打徐州。时溥依然组织力量抵抗,朱友裕几个回合就把时溥的军队打得人仰马翻,缩回徐州城一边固守一边向朱瑄求救。朱瑄也知道朱温的狼子野心,消灭完时溥下一个就是自己,于是打算让朱瑾率兖州军前来相救。此时的时溥与朱瑄已经成为难兄难弟,相互搀扶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在朱瑾的救援部队未到达之前,朱温亲自来到曹州部署打击援军,并告诉曹州守将霍存:“如果朱瑾的兖州军前来救援徐州,你马上赶往徐州与朱友裕合兵一处,曹州的事暂时不用管,以优势兵力阻挡朱瑾,这次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一举拿下徐州。”朱瑾果然率兖州兵两万前来救援徐州,在要不要放兖州兵进城,而后一并困死在徐州城内的问题上,朱温的意见与众将产生分歧,众将认为现在徐州是孤城,一旦兖州军入城之后粮食消耗更大,更能加速徐州城的死亡速度。朱温则认为,敌人在消耗我们也消耗,徐州兵原本就惧怕我们不敢出战,若兖州兵入城与时溥合并一处,情况反而复杂了,朱瑾素来骁勇,势必鼓动徐州兵和他一起出城反击,一旦趁我们不备发动突袭,胜败未可知也,一定要挡住兖州兵不能让他们进城。

于是命霍存率军与朱友裕分开阻挡朱瑾,时溥听说兖州兵前来救援,鼓足胆量主动出击,意图内外夹击打败汴州军,可惜他们实在没出息,出城几次都被朱友裕打回去,始终无法与朱瑾的兖州兵汇合。朱瑾的军队来到徐州城郊时,霍存提前选择有利地势埋下伏兵,一举击溃朱瑾,并一路追到石佛山,霍存不幸被流箭射中身亡。朱友裕留下足够的兵力阻挡徐州兵出城外,及时率军冲向兖州军一路追杀,朱瑾灰溜溜回到兖州不敢再出来,朱友裕也没有再追击而是回来继续围困徐州。

朱温得到霍存阵亡的消息大哭,愤怒之余砍死了霍存身边的一名亲兵。此时他的养子朱友恭眼看朱友裕的声望日益上升,心生嫉妒,诬告朱友裕故意不出战,导致霍存孤军作战不幸阵亡,朱瑾逃跑的时候也不去追赶,有抗命不尊的迹象,只怕日后会更加骄横。在朱温严酷的治军之下居然还有这等事情发生,此时朱温正为失去霍存而悲伤,经朱友恭一番言辞大怒,立即派庞师古去濮州接替朱友裕的职务,并派亲兵随同前往打算将朱友裕缉拿。

朱友裕得知消息惊慌不已,他太了解父亲的德性,说不定情急之下自己小命不保,连夜赶回砀山老家找他奶奶和大伯父朱全煜庇护。朱温的部将没有谁愿意去砀山抓朱友裕,找各种借口推脱,所谓疏不间亲,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加之朱温十分孝顺母亲,说不定到砀山被他母亲和大哥扇耳光,朱温不可能治他母亲的罪。

张惠夫人听说此事之后,马上写信给朱友裕让他赶紧回来,她自有办法解围,时间越长越是说不清楚。张惠虽然是朱友裕的继母,但是母子感情还不错,于是朱友裕马上回到汴州向父亲解释,还没等朱友裕开口,朱温下令推出去斩首示众。张惠一听来不及穿上鞋子,马上跑过来紧紧抱住朱友裕,哭喊着要死我们母子俩一起死,要是你有反心还会回来领死吗?这话其实是说给朱温听的,于是朱温下令把朱友裕的官职拿下,安排到许州去反省,算是处罚。

朱温与张惠夫人非常恩爱,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好几次准备出兵,只要张惠夫人说预感不好不要出兵,他都会停下来认真思考,在朱温急躁发脾气的时候,张惠夫人便以女性的特有柔情及时感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贤内助,帮助朱温化解了不少危机。许多将领在朱温发怒时候,时不时都会找张惠夫人来帮忙说话,得到大家的爱戴。

话说汴军围困徐州城长达五个月之久,依然没有攻破。一些谋士甚至建议朱温暂时放弃攻打徐州,等待时机再说,日长月久围困消耗非常大,担心有变,如果李克用趁机率兵南下袭击,局面难以应对,朱温的决心开始动摇。敬翔献言道:“此时我们在消耗,时溥也在消耗,可是我们可以得到外围补给,相比之下敌人要比我们困难得多。一旦轻言放弃,士兵们就会松懈,于己不利,只要时刻盯住李克用的动向就无忧。”于是朱温烧掉建议放弃围困徐州的劝谏文书,亲自到徐州督战。

攻打徐州城的命令终于下达,众将亲自登梯爬上城墙鼓舞士气,一举击败城内的守军。此时时溥也放弃求和的想法了,因为他太了解朱温,已经不可能,于是带上多年来积累的金银财宝,全家人登上燕子楼,点火自焚。熊熊大火照红天边,妻子儿女在痛苦挣扎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化为灰烬,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

朱温奏请自己的部将张廷范为徐州留后,徐州从此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地盘。他在这种残酷的斗争环境中之所以能行,靠的是人格魅力吸引能人辅佐,靠的是个人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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