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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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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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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演义》连载

第十章 贪图享乐惹祸,危机四伏

黄巢建立大齐新朝之后,立即安排各将领防务京城,朱温领衔诸卫大将军驻扎东北十里的渭桥南面,防御河中(山西南部)方向的唐兵,而驻守渭河北岸的是唐将诸葛爽,与朱温隔河对峙。朱温并不急于向对岸的唐军发起进攻,而是先派人打探情况,详细收集守将的信息。探子回报:“诸葛爽原为徐州小吏,后来犯错被上司乱棍暴打,赶出衙门,于是投奔庞勋参加叛乱,兵败之后归降朝廷,因战功被封汝州防御使。”朱温得知诸葛爽无非趋炎附势之徒,谁给奶喝谁就是他亲娘,于是决定招降诸葛爽,写好一封劝降书绑在箭头射到对岸,信中写道:

现今朝廷腐败,田令孜专权胡作非为,民不聊生。你原为庞勋部属,后兵败归顺唐僖宗,当前朝廷不过是利用你与我拼杀,对你始终心存戒备,待鹬蚌相争两败俱伤,朝廷便坐收渔翁之利。何况现在唐僖宗外逃不知生死,如果僖宗驾崩,这帮奸臣必然另立国君,到那时对你更加不利,不如与我们共谋一番大业何尝不可。

诸葛爽本无心侍奉这个腐败不堪的朝廷,读完来信之后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升帐与幕僚们商议,大家认为目前的形势只有归顺黄巢,再打下去没有多大意义,赞同归降。于是接受朱温招降,诸葛爽被黄巢册封为河阳三城节度使。

黄巢闻讯朱温轻而易举就招降诸葛爽,欣喜之余不免高估当时的形势,错误地认为自己的檄文所到之处,唐王朝各藩镇守将会闻风而降,于是以大齐皇帝的名义四处发出檄文,招降各藩镇的唐军将领。事实上黄巢不过是趁朝廷调度军队混乱之机,直捣京城才侥幸得手,唐僖宗仍有足够的力量足以抗击黄巢,只是还需要时间安抚军队和调整部署,所以在众多唐将中,有的归降,有的仍在拖越时间,观看局势变化再说。黄巢为牢牢控制军权,对于归降新朝的唐将以及手下的大将,通通派太监到军中当监军。

唐僖宗逃亡蜀中途经凤翔(今宝鸡)时,凤翔节度使郑畋迎拜于郊外并上奏:“臣等无能让陛下受难了,恳请陛下委屈暂居凤翔,并征召各路兵马讨贼,我愿意作为先锋奋力死战,收复京城,再护送陛下回京安抚天下百姓。”唐僖宗因惊吓过度不愿留在凤翔:“我先到兴元府(今汉中)去,待安定下来之后,即刻诏告各路兵马收复长安和洛阳。你在凤翔据险守卫,可以抵挡贼军一阵子,待我征召的军马集结完毕,你为先锋率众奋力杀敌报国,朕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说完匆匆离去。

唐僖宗走之后郑畋召集将领们议事,众将七嘴八舌认为目前贼军锐气正盛,不宜出兵与之硬碰硬,先等待一段时间,时局可能会有变化,看形势再作打算。看到大家信心不足、垂头丧气的样子,郑畋大怒,痛骂部将在国家危难之际不敢挺身而出,为朝廷分忧。正商议间黄巢派出招降的使者来到,郑畋假意愤怒不已晕倒在地,众将急忙把他搀回帐内休息,其实他是假装昏倒,暗中观察大家的动向。

使者宣读新朝的招降诏书之后,众将与使者共同赴宴庆贺,席间似乎没有想象中欢欢喜喜、觥筹交错的气氛,反而宴席的氛围非常沉闷,有不少将领始终默不作声,酒过三巡一边喝酒一边流泪,悲伤不已。使者一看阵势不妙,知道众多将领并没有真心降服新朝,赶紧草草结束宴席溜回去,如果继续贪杯小命将不保。

黄巢使者前脚刚刚走远,郑畋就立即翻身下床召集众将议事:“陛下西去的时候留下口诏,他到兴元之后立即下诏征召天下兵马围攻黄贼,要我等见机行事,以待时机消灭叛贼。只要我等立下头功,诸位都能官升三级。现在看来众将并没有真心降服,只要大家同仇敌忾,精心谋划一定能成功。”其实唐僖宗说征召兵马讨贼是真,压根没说官升三级的事,郑畋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而撒下善意的谎言,此时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底气,到底能否支撑到最后,一切都是未知数,升官的事不过画饼充饥而已,或许在当时的危局之下,撒谎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大多数下级军官都很纯朴,经他一番动员士气大振,郑畋趁热派出使者联络周边各藩镇合力抗敌,并果断打开府库赏赐士兵,一些被打散的兵士纷纷回来投奔。

此时春节刚过,黄巢又派使者来到凤翔,安排新朝建立之初的各项事务,还真把自己当回事。郑畋不由分说立即杀掉大齐的来使,以此坚定抗击黄巢的决心,大家一看想回头已经没有可能,上下更加团结。黄巢得知刚刚过完春节就有人倒戈,为控制局势立即下令尚让率兵前去讨伐。此时凤翔军士气正旺,郑畋派老弱残兵节节抵抗,引诱大齐军队,尚让果然中计,以为唐军不堪一击,率军急速前进,钻进郑畋预设的埋伏圈。唐军从四面八方冲杀而来,大齐军猝不及防损兵折将,率军退回长安。这是唐军自潼关、长安接连失败之后的一次胜利,虽然战果不大,但是鼓舞了唐军的士气,政治意义不小,郑畋立即飞马向僖宗报捷。

唐僖宗逃到兴元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一路颠簸来到成都,得到郑畋报捷的消息之后非常兴奋,萎靡不振的精神被振作起来,在成都频频发出诏书,令各地将领奋力剿灭黄巢叛军。在宰相豆卢瑑的精心谋划之下,在广传诏书的同时,有针对性地列出一些下级将领名单,以皇帝的名义专门发诏书给他们,鼓动他们趁机倒戈脱离大齐,并许诺给予高官厚禄。

黄巢建立大齐之初,任命部将王玫为邠宁(今陕西彬县)节度使,原唐将朱玫归降大齐成为王玫的部下。此时朱玫也收到唐僖宗专门给他发的诏书,兴奋不已,心想立功的机会终于到了,与此同时郑畋刚刚击退尚让,让朱玫的信心更加充足,趁机杀掉王玫占据邠宁,率部与大齐军队对抗。由于黄巢称帝之后贪图享乐,政治风气败坏,很快失去军心民心,已经被大齐招降的各藩镇又纷纷脱离。

黄巢眼看刚刚归降的各藩镇纷纷倒戈,尤其朱玫还杀掉自己的部将自立为王,负面影响很大,如果不迅速扑灭,势必形成星火燎原之势蔓延开来。于是决定派兵消灭郑畋和朱玫,以此震慑其他藩镇迅速稳定局势,可是新朝刚刚建立,各将领镇守一方,无兵可派。为扩充兵力,黄巢置各藩镇刚刚归附,根基尚未稳固于不顾,派人到处征粮征兵,首选目标是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的辖区,因为河中境内有盐池,钱粮充足,于是派弟弟黄揆来到河中,意欲以此为据点筹集粮饷攻打郑畋和朱玫。

王重荣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口头答应归降可是没有实际行动,钱粮更是一毛不拔,与黄揆耍太极拳,客客气气接待他的使者,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河中现在比较困难,容我与众将们商议商议,”可是一商议就是十天半月没有回音。黄揆的忍耐达到了极限,难道要用拳头你才肯听话吗?派兵就要攻打,王重荣眼看忽悠不下去,加之听说西面的郑畋已经联合各藩镇攻打叛军,干脆杀掉黄巢派来的监军,直接与黄揆开战。以此为着火点,北面的李孝昌和拓跋思恭率部主动出击唐军,义武军节度使王处存宣布脱离大齐阵营正式开战,双方在黄河边交战大小10余仗,各有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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