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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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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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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演义》连载

第二十一章 灭掉这个恶魔,大快人心

秦宗权率残部一路狂奔逃回蔡州,以作战不力、动摇军心为名将张晊推出斩首,其实是拿他来当替罪羊,可怜这个颇有能耐的将领,因为愚蠢效忠而白白送掉性命。经此一战,秦宗权的主力几乎损失殆尽,再也无力与朱温相抗衡,越是这样他残暴的本性越显现无余,喜怒无常,动不动就鞭挞甚至擅杀部众。

其实当初张晊苦劝秦宗权不听,应该趁早离开他,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秦宗权的性格类似于项羽,打仗勇猛无比,无人能敌,可是刚愎自用,听不进下属的意见。韩信就曾经评价过项羽,表面声色俱厉,实际心胸狭隘,部下生病他甚至会流泪,可是当部下取得军功要封官时,他把官印磨得快没轮廓仍不舍交出去,这叫妇人之仁,最终失败身死,如果韩信一直在项羽身边,就当一个执戟站岗的侍卫,顶多升任侍卫长。而张晊明知秦宗权属于这类人,仍继续留在他身边所谓的“效忠”,最后连小命都丢掉,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剧。

打败秦宗权的这次汴州之战,成为朱温由弱变强的转折点,当年曹操经官渡之战以少胜多打败袁绍,彻底扭转处于劣势的局面,奠定他在中原的霸主地位。600多年后的朱温也一样,此时他镇守的汴州已经成为中原实力最强的藩镇,时溥所镇守的徐州在力量上逐渐不及汴州军。不知朱温是否研究过《孙子兵法》,书中所说的“避其锐气,击其惰归;以正合,以奇胜”等军事观点,他几乎运用到极致,政治上又一直打着朝廷的旗号,舆论占据正义一方。而秦宗权除了勇猛、残暴之外,别无他长,当然无法与朱温相匹敌。

为彻底铲除秦宗权的祸害,朱温趁势集中力量向蔡州进发,一举击溃秦宗权布置在汝南的军队,大军直逼蔡州城下,此时秦宗权已经无力与朱温正面交战,只得退回城内当缩头乌龟,凭借坚固城墙固守不出。准备完毕之后朱温果断下令架梯攻城,并冒着雨点一般的箭矢亲赴城下指挥,一支流箭射中他的肩膀,朱温当即拔掉箭头,鲜血直流,简单包扎后告知左右不许声张,镇定自若继续指挥攻城。此时秦宗权虽然无力与朱温正面拼杀,但是凭险死守仍有力量,登城督军奋力抵抗,战况非常惨烈,攻城士兵几次爬上城墙均被杀退,汴军连续强攻始终无法破城,大量的士兵死在城墙脚下。朱温眼看强攻无法奏效,为减少伤亡下令停止强攻,将蔡州城团团围住长达半年之久。

孤立无援的秦宗权困守孤城做最后垂死挣扎,城内的青壮年被抓去当苦役,往城头搬运石块木头充当攻击武器,地面扒完便强拆民房。可怜蔡州城中的百姓们,秦宗权被长时间围困粮食吃光之后,开始扑杀百姓充当军粮,其恐怖程度令人不寒而栗。每一次士兵们出来找粮食,就是百姓们的最黑暗日子,人们四处奔逃躲藏,哭喊声震动云霄,被逮住的老弱、妇女、幼童绝望哀嚎,秦宗权拿活人按人头分配给士兵充当军粮。百姓们成天生活在惊恐不安之中,不知道哪一天就轮到自己或家人,整个蔡州城笼罩着恐怖的乌云,死一般的沉静。秦宗权靠抓活人充当军粮继续顽抗,没有向外求援,其实周边还有杨行密和李克用等军阀,他们都不希望朱温做大,尤其李克用是朱温的老冤家,完全有可能出手相救。不过这个臭名昭著的恶魔,不可能有人愿意与之为伍,他最终没有向外求援,说明还有自知之明。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正当朱温组织力量准备一举破城灭掉恶魔的时候,蔡州城内发生内讧,由于部属长时间受到秦宗权的无端责罚,轻则鞭挞,重则斩首,他已经完全失去军心民心。部将申从随秦宗权在街上抓百姓当军粮,趁其不备突然发动袭击,将他的双腿当场打断,秦宗权大声呼叫左右捉拿申从,可是身边的随从不仅不听从他的命令,反而纷纷上前将其牢牢捆绑住,囚禁起来准备向朝廷请功。部将郭璠为了向朱温邀功,又趁申从不备将他杀掉,自己押送秦宗权出城交给朱温,可见当时的混乱程度。朱温在蔡州城外见到这个超人性的恶魔,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双方无话可说,挥手命部下将其押往京城。秦宗权的大将孙儒残部归顺朝廷,名义上成为朱温的下属。

朝廷命长安京兆尹孙揆将秦宗权斩首,临刑前这个恶魔还想为自己辩解:“孙尚书大人,我没有反叛,而是为朝廷剿灭反叛的人,”真是可笑至极。孙揆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朝他脸上吐唾沫的兴趣都提不起来,立即下令将其推出斩首示众。面对刽子手那冰冷的钢刀,这个恐怖的恶魔终于紧闭双眼,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随着咔嚓一声手起刀落,秦宗权终于结束他那可耻的一生。翻开史书来看,没有几人的恐怖程度能打破他的纪录。

消灭秦宗权让朱温的地盘和实力又增加了不少,基本奠定中原霸主的地位,往往越是难啃的硬骨头,啃下之后获得的利益就越大。此时朱温为了扫平四海,成就一番大业,更加求贤若渴,或许是他的真诚感动了上天,确实得到一位得力的谋士。

敬翔是同州冯翊人,年少时候喜欢读书,尤其善于写文章,多次参加科举考试不中。他的同乡王发在汴州当观察史的时候,敬翔前来投靠,王发多次向朱温推荐他,可是没有受到重用,一直在军中帮助兵士们写些书信,充当文书勉强过日子。朱温打败秦宗权之后,深感要想成就一番大业光靠勇猛不行,必须有得力的谋士辅佐,当他听说敬翔读书多善于写文章之后,让王发把他叫到跟前。朱温问他:

“听说你的文章写得很好,读了很多的书。《春秋战国》里面所记录的是什么事?”

“《春秋战国》所记录的是公元前500来年间,各诸侯国之间征伐的事情。”

“过去用兵的办法可以拿来今天用吗?”

“用兵在于随机应变,变化无穷,没有固定的模式,不能照搬照抄。但是其中一些正确的军事观点可以借鉴,结合实际情况为我所用。”

“都有哪些经典可以借鉴呢?”

“孙武、吴起等优秀将领总结出许多精辟的军事思想,堪称兵家之经典,只要运用得当,那些只知道逞匹夫之勇的莽夫不足为虑。”

就这样,二人一直交谈到深夜,就像当年刘备获得诸葛亮一般。朱温小时候父亲教他读过几年书,但是掌握的历史知识并不多,所以对敬翔的言谈连连点头称是,之后只要有空就让敬翔为他讲解兵法和战例。敬翔这样的谋士不被朝廷所用确实可惜,可是处在那个乌烟瘴气的时代,各级官吏成天忙于搜刮民脂民膏,谁挡财路就拿谁开刀,哪有心思去管百姓死活,他们需要点头哈腰的奴才,不需要参与政务的人才。

而朱温之所以能成就一番大业,非常注重网络人才,与敬翔一番交谈之后非常欣赏他的才干,把他留在军中任职,但是敬翔不愿意担任军职,改任文职官员馆驿巡官,主要负责草拟文书,朱温出征的时候一直带在身边充当谋士。敬翔深通韬略,关键时刻往往能奇计百出,朱温谦虚听取他的建议,使得他逐渐成为汴军最为得力的谋士,为朱温后面建立后梁王朝立下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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