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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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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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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演义》连载

第三十九章 阉贺竟耍官威,打成肉酱

当各地军阀为扩张地盘相互攻伐的时候,住在长安城的唐昭宗已经成为摆设皇帝,大权由宦官刘季述把持。唐昭宗一直想重振朝纲,苦于没有好办法,于是想到让恶狗咬恶狗的狠招,暗中支持宰相催胤牵制宦官。这一切当然逃不过这帮阉货的眼睛,他们也担心皇帝与宰相互勾结,联络藩镇军阀带兵进京取自己的小命,所以千方百计寻找皇权代言人,意欲把唐昭宗架空,操控皇权。

900年12月的一个晚上,唐昭宗在宫中喝闷酒,边喝边流眼泪,心想我这当的是什么皇帝,简直与囚徒没区别,个人起居已被宦官把持下的神策军牢牢控制。越想越生闷气,愤怒之余竟徒手将服侍他的两个宫女活活打死,眼看皇帝已经发疯,在场的小太监不敢去劝,只能站在门外不停地打哆嗦。次日昭宗没有上早朝,刘季述来到宫前看见门外的小太监还在打哆嗦,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小太监手指寝宫内让他自己看。当刘季述看到宫内的情形之后暗暗高兴,因为他等的就是这一天,还假模假样训斥门口的小太监:“你们是怎么侍奉陛下的,要是陛下稍有闪失尔等该当何罪?”

刘季述演完戏之后立即召集党羽及众官员来到现场,不慌不忙对大家说:“陛下长期饮酒已经中毒发疯,不能正常行使职权,可以立太子李裕为监国代理皇权,待陛下恢复之后再将权力交还,这也是为国家社稷着想。”大家看到这个样子只能点头称是,于是他立即命人取来笔墨当场写好记录,让在场官员签字画押。因为此时刘季述与王仲先两个宦官分别担任神策军的左右中尉,周边全是神策军的卫士,百官不敢不签,刘季述拿到众官签字画押的文书之后才让大家散去。

当他手持众官员签字画押的记录文书走进来寝宫来,拿到昭宗面前给他看时,皇帝这才眯眯眼睛准备起床,看到众官员画押的文书之后大惊:“朕昨天晚上确实失态了,不过刘中尉又何必这样呢!朕因为喝酒过量才会如此,不要苦苦相逼。”

“这可是百官的意思,请陛下顺民意立皇子李裕为监国,”刘季述一边步步相逼,一边示意身边的侍卫围过来。何皇后一看势头不妙,保命要紧,马上起身打圆场:“刘中尉不要伤了官家(皇帝),有话好好说,我这就让宫女们取出传国玉玺交给你就是。”

唐昭宗无可奈何只好照做,当他很不情愿地把玉玺交到刘季述手上之后,马上被士兵挟持到少阳宫囚禁起来,由宦官王仲先负责看管。为防止昭宗和外面串通,王仲先命人把大门全部锁死,用熔铁浇注锁芯,只在墙上挖了一个小洞,由看守的小太监按时送饭进去,其余的一支笔、一张绢布都不许送进去,谁要是违令就杀头。这样一来,彻底掐断了唐昭宗和外面的一切联系。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刘季述立即假传诏书立皇子李裕为监国,称唐昭宗为太上皇。为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刘季述假借李裕之名大肆封官许愿,凡是平时与他交好者都能加官进爵,七大姑八大姨及表哥表弟,一夜之间鸡犬升天;而他平时怨恨的人,有些小过节的,千方百计罗织各种罪名扣在头上,命神策兵士将其活活打死,每天把尸体运出城外。为制造紧张气氛,震慑其大臣不敢多嘴,他甚至故意把尸体分成多批次,时不时大摇大摆运出城,确实镇住不少人。

宰相催胤因为手上无兵,眼看刘季述胡作非为却无可奈何。他与朱温一向有私交,经常书信往来互相沟通信息,于是马上写信给朱温,让他赶紧来长安清君侧消灭阉党,只要救驾有功你的好处肯定少不了。刘季述知道现在最有实力的藩镇就数朱温了,也立即写信给朱温让他承认李裕监国的事实,并承诺将把持朝政的权力转交给他,他盘算着只要拉住朱温就没有人敢再插手。面对两边的来信朱温有些犹豫,其实支持哪一方都是为了好处,但是到底站在哪一边得到的好处更多一些,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时天平军节度副使李振从京城办事回来,向朱温详细介绍朝廷的情况,并向他建议:

“刘季述虽然挟持昭宗,假借李裕的诏令到处封官许愿,可是他胡来得不到百官们的支持,长久不了。唐昭宗虽然被囚禁,可他还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应当除掉刘季述拥立昭宗复位,这样才能赢得军心民心。如果你能救驾有功,好处自然少不了。”

李振还用曹操的典故来劝谏朱温,当年他采纳谋士荀彧的建议迎立汉献帝,赢得了军心民心,最终以弱胜强打败不可一世的袁绍,称雄中原。于是朱温决定站在催胤一方,不过此时朱温不愿意正面掺和,因为到底哪一方会是最后的胜利者,情况尚未明朗,最好让别人打着自己的旗号去办理,即便最后事情办砸也能推得一干二净,这也是朱温惯用的阴招。于是他以收编河北诸镇的战事尚未结束为借口,委派李振回京城去处理,并让他转告催胤有汴军作为后盾,如果事情进展有阻碍他立即率兵来长安,让他全力配合李振精心谋划除掉刘季述等阉党,拥立昭宗复位。

李振确实办事很精明,谋划也很周全,他回到长安之后不急于行动,而是耐心等待和观察事态发展,悄悄派人调查刘季述一党内部有没有空挡可钻。功夫不负有心人,有啦!原来左神策军指挥使孙德昭早先时候因偷盗宫中财物,曾经被刘季述当众羞辱,一直怀恨在心,他看不惯刘季述胡作非为的做法,苦于力量单薄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李振与催胤密谋把孙德昭拉拢过来,秘密碰头协商营救唐昭宗的事,三人经过精心谋划,制定详细的营救计划,并来到现场反复查看地形,做好充分准备等待时机。

待刘季述将朝堂闹得乌烟瘴气时,百官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催胤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一天早上,王仲先像往常一样坐着轿子大摇大摆往少阳宫慢悠悠的来,半路孙德昭带领埋伏两旁的士兵突然冲出将他拿住,什么都不说也不听解释,直接砍下脑袋。孙德昭率众来到少阳宫门前齐声喊叫:“王仲先已经被诛灭,请陛下复位。”唐昭宗开始不相信,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直到士兵把王仲先的人头扔进院子里,昭宗认真辨认是王仲先无误,才让外面的士兵砸破门锁走出来。

走出少阳宫大门后唐昭宗感叹道:“真是老天有眼啊!众爱卿相助朕才能够重见天日,朕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说完令左右把刘季述一党全部抓到少阳宫的院子里,命催胤等百官每人手里拿一根木棍到院子集中,唐昭宗一边数落刘季述的种种罪行一边愤怒不已。此时刘季述已经成泄气的皮球,面无表情。随着一声令下,众人把刘季述一党打成肉酱,下令灭掉刘季述三族,为表功朱温,唐昭宗专门晋封他为东平王。这一次朱温其实并没出多少力,不过是表态站在支持宰相催胤一边而已,也没有直接参与救驾行动,昭宗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拉拢他,以震慑其他有非分之想的人。

这是朱温第一次有机会插手京城皇权的事务,也是第一次品尝到“王”字扣在头上的滋味,于是野心开始膨胀,想要凭借武力横扫天下,直到走向权力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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