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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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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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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演义》连载

第三十四章 脚踏两只船,自取其祸

此时朱瑄兄弟已经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罗弘信已经诚服,中原已经是朱温的天下,可是远在太原的李克用这个老冤家,时不时插手南面的事,给朱温彻底荡平中原制造不少麻烦,确实烦透。当然李克用的心情也一样,朱温已经成为他的劲敌,必须千方百计阻挠他发展壮大。

正当朱温准备一举灭掉朱瑄兄弟时,李克用派大将李存信率领李承嗣和史俨来前支援朱瑄,仍然借道罗弘信的地盘过来,罗弘信依然充当老好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李存信大军路过魏州。其实罗弘信夹在中间很受气,之前你朱温时不时以各种理由来借粮借马给了,李克用借道我当然不好拒绝,因为这是在两个鸡蛋上跳舞,得非常小心,哪个都不能踩破,谁都得罪不起,谁让自己的拳头没有人家硬朗,落后就要挨打这话真的一点没错。

可是这次罗弘信这种保持中立的做法已经玩不下去,因为李存信来到黄河边的莘县(今山东聊城)就驻扎下来不走了,只让李承嗣和史俨率轻骑兵渡过黄河去支援朱瑄兄弟,其实就是想把莘县当作对付朱温的大本营。而莘县本来就属于罗弘信管辖的地盘,眼看李存信赖着不走才发现上当,看来李存信真的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来者不善啊!不过自己现在已经没任何办法,因为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能边走边看。

李存信在莘县扎下营寨不说,还时不时下乡征收粮食和物资,似乎莘县已经成为河东军的地盘,征收不来干脆硬抢,底下的士兵手脚不干净,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莘县百姓怨声载道。当地绅士忍无可忍,联名向罗弘信告状:“这些军队哪里是兵,简直就是土匪,你作为我们的父母官,应该为我们做主啊!”罗弘信心里非常清楚得很,要管?拿什么去管,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打又打不过人家,赶又赶不走。此时他不敢向绅士们说实话,只能一再忽悠:“好吧,你们被抢劫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一定会给百姓一个满意答复,大家放心好了。”忽悠一次又一次,时间一长百姓们实在忍不下去。

朱温得知这些情况以后,心里暗暗嘲笑罗弘信,你想搞墙头草风吹两边倒,看你这回你还玩得下去不,于是趁机派使者来找罗弘信。这使者的口才确实不错,句句点到罗弘信的痛处:

“李克用是一匹财狼,现在他已经扫平北方,早就想把黄河以北的土地全部吞并。你这里就是一块大肥肉,只是现在还有我们朱大帅与他抗衡,暂时还不敢动你。等他撤军回河东的时候,不用说肯定一口吃掉你,这叫假途伐虢知道吗?”

罗弘信细细想来确实如此,不过你朱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都在打我魏博军的主意,只是相比之下李克用确实要狠毒得多,他是个大豺狼想一口吃掉自己。使者看到罗弘信已经开始犹豫,不过仍然翻来覆去拿不定主意,于是马上回到汴州报告实情,朱温立即写信给他:

六哥不用担心,李克用的狼子野心不言而喻,你的事就是我朱温的事,我立即派兵支援你,先赶走李存信再说。今后只要你我兄弟同心,就不怕他李克用来找麻烦。

为了坚定罗弘信的决心,立即派葛从周率轻骑兵悄悄渡过黄河,驻扎岸边帮助他对抗李存信,这样一来罗弘信便有了底气,于是下决心先把李存信赶走再说,是该向百姓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他和葛从周认真分析敌我情况之后,认为不必以礼相待河东军,想要和平把他们送回河东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只能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打败他,靠武力解决问题。于是二人秘密商定具体的袭击细节,还多次趁夜悄悄来到河东军营外围勘察地形,确保万无一失。

就这样,在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早春的小雨比较常见,天上还下毛毛细雨,由于河东军在黄河北岸没有战事,白天去百姓家里抢来鸡鸭,晚上拿来大吃大喝,好不快活。二人率精骑兵穿上河东军的衣服,并在左肩做好白色袖套标识,以免内部发生误伤,趁着夜色向河东军的营地发起突然袭击,前锋骑兵冲入营中四处放火烧营房,一边点火一边大喊:“汴军杀过来了,快跑啊!”紧接着后续部队举起火把冲杀而来,远远望去漫山遍野,大军冲入河东军大营疯狂砍杀,顿时营内大乱,士兵们慌不择路,到处乱窜,一些士兵还来不及取兵器就成刀下鬼。

由于沙陀兵在战场上往往对汉族士兵的杀伤力很大,所以李存信有些骄横,不把罗弘信放在眼里,预料不到他竟有如此胆量,竟然敢于和自己对抗,防备比较松懈,猝不及防无法组织有效抵抗,眼看士卒四处逃散,只得在亲兵的护卫下夺路而逃,丢下粮食、武器等物资无数。罗弘信和葛从周的兵力并不占据优势,所以没有追赶,而是打扫战场回到濮州休整。此时李承嗣和史俨已经渡过黄河,留在南岸朱瑄兄弟的军营中,而李存信已经无力接应二人,担心朱温趁机率大军来剿灭自己,眼下保存实力要紧,只得率残部回到太原。这是罗弘信自掌管魏博军以来,与河东军作战取得唯一的一次胜利,不过他依然高兴不起来,因为赶走恶狼,老虎却留在身边。

不过赶跑李存信之后,总算让罗弘信松一口气,因为这些年来真的是受够了,心想你朱温认我为六哥,可是今天打时溥来找我借粮,我给了;明天打朱瑄找我借马,我也给了,但实际是老虎借猪,有借无还。然而李克用更加狠毒,与其说是借道,不如说是耍阴谋想吞并魏博军,大军驻扎之后赖着不走,今天总算出一口恶气。罗弘信与李克用从此闹掰,今后只有刀兵相见,无奈只得与朱温走得更近些,这些正是朱温所期望的效果。

朱温解决来自北面李克用的威胁之后,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灭掉朱瑄,正当他积极筹备出兵濮州之时,李克用仍然不甘心又来搅场子,真是一个难缠的主。李克用得知部将在莘县被偷袭之后,恨得牙根直发痒,亲率大军向魏博进发,一路势如破竹,横扫魏博境内大小十余州县,仅仅1个月的时间大片土地就被李克用占领。罗弘信的魏博军根本不是沙陀骑兵的对手,远远听到吃人肉的沙陀人逼近便撒腿就跑,士卒们只怪爹娘没给自己生出四条腿,谁都不愿意当沙陀人的干粮。罗弘信率军与李克用的沙陀军单独交手几次,无奈每次都大败而逃,自知魏博的战斗力与对方差距太大,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只好写信向朱温求援,朱李二人的交战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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