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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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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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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把子机枪》连载

第五章 初见七小姐

过了铁路向南走八里路就是大渤寨,马兴燕在低洼路走了五里,才知阳春三月景色很是晴好,春暖燕来,草木一片青绿,蔚蓝的天空下垂着嫩绿的柳条。他随手折了一根柳条把玩,想想此去祸福难料,但又想到亲手杀了不少鬼子也算值了,心中甚是宽慰,于是把柳条削成两寸长短做了一段柳笛,边走边吹起来,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后面桃林里钻出一个穿青衫的丫头,个头不高,皮肤黝黑,露着白牙对马兴燕说:“喂!那小子,你能为我们也做两个柳笛吗?”

还没等马兴燕回话,黑丫头就被拉进桃林,随后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你乱叫什么人,这里很不安全,如果发生意外,小心我三娘扒了你的黑皮。”

那黑丫头嬉笑道:“小姐,那小子看着不像坏人,而且长得可俊了。叫什么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这是我听你念书时说的。”

“少和我贫嘴,看看去。”女子打断黑丫头的话。

只见桃林中人影一闪,走出来两个年轻女子,一黑一白。黑的自然不用说就是那黑丫头,她旁边站着的女子穿一袭翠绿长衫,蛾眉轻扬。凤目聚神,面目生得那般娇好,全身有一种灵秀之气。那青衫姑娘浅笑道:“你能不能为我们做两个柳笛?”

马兴燕收起打量的眼光对她说:“没问题,我还可以教你怎么做。很简单的,折一根筷子粗细的柳条,削成两三寸长短,拔去中间的木质,留下的柳条皮,再去掉一端的表皮,嘴唇长短就行,只留下里面白色的内皮就好了。”话说完,一支柳笛就递到了那绿衣女子面前。

那绿衣女子羞涩地接过,道完谢后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放到嘴边轻轻一吹,很好听。

马兴燕又做了一直长的给黑丫头,黑丫头的笛音又沉又闷。黑丫头纳闷了:“我的笛声怎么没我家小姐的好听?难道吹柳笛也看长相吗?”

马兴燕笑道:“只要把笛子削短些就行了。”说着把黑丫头的笛子削短一半,黑丫头一试果然好听多了。黑丫头拉着绿衣女子说:“小姐,咱们出来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

那绿衣女子也没说话就往前边小路走了,马兴燕看着那小姐的背影,小姐头插凤钗,手戴翠绿手镯,脚踏玉兔绣花鞋。马兴燕被这个神秘貌美,温柔腼腆的小姐迷住了,心咚咚直跳,直到再看不见她俩的身影才向大路迈去。

不多时便来到大渤寨李家大院前只见李家大门修的很是气派。两丈多高的斗供门楼,一丈高的朱漆铜钉大门。门外摆着一人多高的一对青石狮子,两名护院拿着杀威棒站在门口。马兴燕拱手对着门前站岗的两个护院说:“麻烦二位通报一下,百新庄后辈马兴燕求见。”

护院楞了一下,一名护院说:“你等着,我去通报我家老爷。”说着进了大门,不多时,那护院出来对着马兴燕说:“我家老爷有请,不过你带的家伙我得保管一下。”

马兴燕知道拜山的规矩,掏出短刀和手枪,跟着护院绕过影壁墙进了大院,又过了两门才到李家的前厅,只见李景然六十多岁,花白胡子,一身古铜马褂,座在东首,西首座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肌肤白净,眉目如画,身着紫衣,但见那慑人双目,不是那日打仗的蒙面女子是谁?两边六把椅子上,座着四个男子,想必是李景然的儿子吧。

马兴燕一抱拳道:“在下百新庄八路军游击队马兴燕,拜见李老爷、夫人,以及四位大少爷。”

李景然轻咳一声说:百新庄姓马,莫非你是马老夸的儿子?”

马兴燕说:“正是,我是他三儿子。”

李景然说:“家风都是相传的,你爹暴动,你们造反。马老夸在世时我们也见过数面,虽然道不同,却也敬他是个草莽英雄。你来找我想必是有大事情吧,有话就直说吧。”

马兴燕心中一惊,李景然果然精明,厚着脸说:“还真让老爷说中了,前些日子,我们的游击队打了一场伏击战,战后得了一挺九六式轻机枪,可这机枪没有撞针,久闻李老爷结交甚广,而且庄中火器甚多,所以想借机枪撞针一用,等日后缴获,必定加倍奉还。”

马兴燕说完,李老爷愣了一下,眼神示意周序兰说话,周序兰双目寒光一闪,“啪”地拍桌子骂道:“土八路,你好大胆。我们庄虽然不做奸人之事,不会把你抓去交给日本人领赏钱,但你也太不拿我们李家当回事了,你们四个还不赶紧给我把他赶出去。”

李景然说:“且慢夫人这事传出去有些不妥,咱们就有些以大欺小了,看在小子有胆量抗日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按江湖的规矩,他就和我儿子们比试三场,如果有一场胜了,我就满足他的要求。如果都败了,你就任由我们处置。”

李景然正说着马兴燕看到后面屏风处,探出一个绿衣女子的上半身,金钗玉面,嘴上还叼着一支柳笛不是路上见得绿衣少女还有谁。马兴燕镇定地说:“多谢李老爷成全,如果我败了,就在你们府上三年为奴。”

李景然说道:“好,快人快语,咱们都是行武出身,当然要比试拳脚枪法,至于怎么比,我是长辈我说了算。”

马兴燕自信地说:“那好,就听李老爷的,不过刀枪无眼,咱们比试时就点到为止。”

这时绿衣女子被人从屏风后推了出来,那女子只得跑到周序兰身旁小声说:“三娘,五哥又欺负我。”那小姐也疑惑的望着他。

周序兰冷哼一声说:“别捣乱,大人正有事呢。”绿衣女子只好扶着周序兰的胳膊站着。

老五李宝发派头十足地从后边走出来,看到马兴燕顿时大喝一声,马兴燕同时也认出了他。李宝发冲过来拽住马兴燕的衣领,怒道:“原来是你,找上门来了?”马兴燕也不示弱:“你早就该打。”两人拉扯着,马上就要动手。

周序兰面上一寒问:“宝发,怎么回事?”

李宝发生气地说:“去年完秋,我到富庄收地租,那一家子交不起租子钱,我就想把他家的女儿拿来抵债,结果被这小子看到了,他们人多势众,把我一顿暴打,现在我也要暴打他一顿。”

周序兰面上不悦:“马兴燕,是这么一回事吗?”

马兴燕正色道:“事情并非像他说的那样,李宝发在富庄收租不假,去年百姓的收成不好,早就听说李老爷贤德仁义,说收成不好的地块可以减免一成,但是他照收不误,还在原来的租价上每亩又加了一成。弄得富庄的百姓怨声载道,其中有一家收成实在不好,老五就想占人家未出嫁的姑娘……”

周序兰就打断了马兴燕的话:“以前的事就先放一放,你们两个要打也可以,就按咱们刚才说的比试比试,大伙到前院去。”说着率先走出厅外,很明显周序兰在袒护李宝发,庄上有什么抢掠、欺男霸女之事,只要不闹得太过分,作为庄主夫人的她是不会深究的。马兴燕和李宝发站着前院当中,二人怒目而视,眼看就要动手。

“咵咵……”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少说也有二十多匹马,马蹄震地之声叫人心头乱颤,是土匪打劫还是日本鬼子大扫荡?以李家的名声即可能又不可能。

周序兰对老三说:“你带几个人出去看看。”老三和老四急着跑了出去。

不多时,老三老大领着一个头戴礼帽,身披黑袍,脚蹬皮靴的年轻人进来了,他径直走到李景然和周序兰的跟前,单膝跪倒说:“孩儿沈林拜见干爹干娘。”

周序兰忙说:“好孩子,快起来,好几年没见着了,你这是从哪来过来的?”

沈林起身后说:“这几年我们大当家的和日本人走的挺近,我们就把咱长白山的山货运到关里来卖,挣了不少钱,这是送完货抽空来看看二老,这有点小礼物是孝敬二老的。”后边兄弟拿上一红一黄两个锦盒,沈林交到周序兰手上。

沈林说:“这红盒对是上等长白山山参,这黄盒的是成年梅花鹿的鹿鞭。”

周序兰打开红盒一看,眼前一亮,把两个盒子交到旁边站着的绿衣女子手上。“这山参可是参中之宝,为娘我就收下了,那鹿鞭就给你干爹泡酒喝。你这次来就多住几天,等我处理完事情咱去喝酒去。”

沈林有些好奇的操着东北口音问道:“看这阵势,我五哥和那个年轻兄弟要比武咋地?”

周序兰笑道:“正是,这次让你开开眼界。”然后又对李宝发和马兴燕说:“你们开始吧。”

马兴燕和李宝发早就怒火冲天,也不多说,李宝发就先发制人对着马兴燕脸上虚晃一拳,又向马兴燕大盘连踢三脚,马兴燕一闪躲过一脚,向后退了三步,又躲了一脚,最后一脚实在躲不过去,马兴燕站稳身子,右腿硬生生挡下一脚,马兴燕被踢退三步,而李宝发全身凌空,被马兴燕一挡,保持不住身形,差点摔在地上。李宝发大怒,对着马兴燕又是一阵猛打,招式精辟,颇有些武术行家的风范。

马兴燕虽然招式没有李宝发玄妙,却全是战场杀敌的实战经验,简洁雷雳。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李景然两锅烟的时间,李宝发巧妙的招式都被马兴燕很简单的一闪一拳一脚化解。渐渐地,李宝发体力不支,拳脚慢了,马兴燕找了个机会,一记猛拳直击李宝发的面门,如果击中非打得他口鼻出血,满地找牙。

李宝发眨眼间被周序兰拉到一边,左臂一格化解了马兴燕的一拳。周序兰说:“三娘领教你几招。”也不能马兴燕回答,双指直取马兴燕双目,马兴燕向后一躲,周序兰化指为刀,斩向马兴燕的咽喉,马兴燕向后退了一步。周序兰又一个斜踢,踢向马兴燕小腹,马兴燕又是一个后退。周序兰转身一个扫 膛腿把马兴燕扫倒在地,一只绣花鞋踩在马兴燕脸上。周序兰这一招四式快捷利落,如果李宝发使出来马兴燕还能躲过,换了周序兰就输了。周序兰问:“小子服不服气?”

马兴燕说:“拳脚功夫我服了。”

周序兰笑道:“我们虽然胜了,也是我和老五轮番战你,就算平手吧。”

马兴燕知道周序兰好面子,日后传出去也落个好名声,何况若论功夫马兴燕也不是周序兰的对手。爬起身来说:“多谢夫人手下留情,咱们比试一下枪法如何?”

周序兰说:“当然好,那就让老三跟你过过招吧。”

众人目光一齐转向老三李宝金。李宝金走到马兴燕面前说:“咱们都是玩枪的,就别玩打靶子的旧把戏了,今儿个咱来点新鲜的,打活靶。”

马兴燕自信的说:“你是往天上放那个鸽子还是直接打雀儿?我都奉陪。”

李宝金大笑道:“我说的活是指活人,自己找一个人给你托靶,五十步开外蹲马步,头上顶一个苹果,两手各平托一个苹果,从腰带再吊一个苹果垂到胯下。四枪打爆四个苹果,怎么样?”

马兴燕说:“这又有何难?谁先来?”

李宝发说:“这话是我说的,当然我先来,谁为我托靶子?”说着环顾四周。

在一旁浅笑的沈林走了出来说:“我来,我为三哥托苹果。”随后摘掉礼帽,脱去黑袍,走到五十步外,扎好马步,平举双手,就像一个大字。护院把准备好的苹果逐一放到沈林的头上、手上以及系了一个到他腰带上。

李宝金熟练的在手掌中转着大口径勃朗宁,吐掉半口烟,只听“砰、砰、砰、砰”四声枪响,沈林身上的四个苹果尽碎。院内众人齐声喝彩,把绿衣女子后面的黑丫头看得都醉了。几个护院拿来毛巾为沈林擦干身上的果汁。周序兰对黑丫头说:“小玲,看请沈少爷进内屋洗洗脸。”

李宝金得意的伸手示意马兴燕出手,马兴燕对众人一拱手说:“请哪位英雄赏脸,为我做个靶子。”场外没有人吱声。

李宝金得意的说:“如果没有人给你举靶子,就等于认输了。”周序兰身边的绿衣姑娘动了一下,周序兰轻哼一声,绿衣姑娘不动了。

李景然说:“实在没人帮你,我也不为难你,庄上的长工赵田不是你庄的吗?把他叫来给你举靶子。”李景然示意老四把赵田找了过来。赵田是百新庄最老实最胆小的人,是个树叶掉了都怕砸他脑袋的主。

赵田进院看到这阵势直接吓腿软了。护院不由分说就把赵田按在墙头另一边,并把四个苹果放置到位。

马兴燕对赵田说:“赵哥,咱兄弟虽没什么深交,但我们马家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今天请你帮我托一下苹果,我的枪法很准,只是打破四个苹果,不会伤到你的。”

赵田身体打颤着,勉强点点头。

护院把马兴燕那把 南部手枪递了过来,他知道赵田胆子很小,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赵田身子移动,子弹打歪了就坏了。也不废话直接就开枪,三颗子弹分别射穿赵田头上和手上举的苹果,第四枪却卡膛了,马兴燕把枪管拆下来,安上后一扣扳机却没子弹了。

向赵田望去,只见赵田吓得全省直哆嗦,尤其是两条腿抖得不停。马兴燕拔出短刀想掷过去,却见赵田裆下一湿,原来是吓掉裤子了。赵田大叫:“马家三啊!咱们认输了吧!我挺不住了,我实在害怕啊!”

马兴燕无奈的摇摇头说:“这局我输了。”在场所有人都在大笑,连绿衣姑娘也捂嘴轻笑,老五李宝发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的。

周序兰边笑边说:“马家三,咱还比不比啊?拳脚,枪法,还有……”

马兴燕镇定地说:“当然要比,现在一平一输,还有一局我要是胜了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了。“

在周序兰旁边一直不作声的绿衣姑娘走上前突然说:“那好,我就和你比一场。”

这绿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李家唯一的千金——老七李慧茹,自小就是李家的掌上明珠,真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她说要和马兴燕比试比试,大家都一愣,不知道这小姐打的什么主意。李景然和周序兰面色不好看,却也没斥责李慧茹。李宝发哥几个见爹娘不作声,也就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只有沈林幽幽的学着赵田的语气说:“马家三,咱认输吧。”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马兴燕心里也很纳闷,想不到这纤弱的小姐要跟她比试,更没想到她会主动向他挑战,但是仍然镇定地说:“不知姑娘要和我比什么?”

李慧茹淡笑一声,说道:“俗话说‘武能安邦,文能定国’,咱们已经比完了拳脚枪法,接下来就该是比文了,文又分文笔书法、诗词歌赋、棋琴书画等。我也不为难你,就写四个字,只要你读出来就好。”

马兴燕皱眉却没说话。管家送来纸笔,李慧茹大笔挥毫,写了四个斗大的墨字,等墨迹略干 才拿起来。众人见了一愣。

马兴燕脸憋得通红,随后向李景然和周序兰单膝跪倒说:“在下认输了,我只认得自己的姓氏,其余的字都不认得,从今以后我愿意在李家三年为奴。”

众人更是吃惊,没想到这个外表强硬的土八路还有这么大的弱点,轻松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手无敷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击败。

李慧茹面色凝重的说:“即然你不认得这四个字,我就告诉你这四个字叫‘精忠报国’当年岳飞将军在背后刻了这四个字,立志要收复外族侵占的大好山河,眼下国土论丧,日寇的铁蹄····”

周序兰是何等人物知道李慧茹要慷慨陈词说一大堆感人肺腹的爱国感言。可她没有机会,周序兰把她抱到内厅。

马兴燕心中也颇有感触,灰瓦高墙挡不住千金小姐的爱国情怀,他虽然输给了这个弱不经的女人,心中却不那样嫉恨她。

李景然见马兴燕认输甚是得意,对马兴燕说:“你即然认输就应当信守称诺,在我家三年为奴为我牵马坠蹬。眼下正值春耕时节,你就给我种地做长工,干好有赏,偷懒重罚。”说完进了后堂。

进入后堂以后周序兰急迫的问李景然:“老爷,依你往日的脾气,不把这小子乱棍打出,也把他活埋了,今天怎对这土八路这样宽荣?”

李景然望后院的天空望了半晌才说:“我也是在还欠了十五年的人情。”

周序兰说:“你说的是马兴燕他爹马老夸?老爷不说我还给忘了。”

李景然说:‘’是啊,快二十年了,你刚嫁过来不久。24年就发生了直奉大战,长城那边炮打的都听不出个数,两边人成堆的死吴佩孚派他的手下四处抓壮丁、抢粮食。山海关那边老百姓都招了大灾了,接着匪兵们就往关里一路的抢,我和马老夸都是附近几个村的保长,就带了百十号乡民把匪兵阻在栖霞山东边,找匪兵理论。结果几句话就发生混战,马老夸为了救我们,当场让匪兵砍死。事后我们想接济马寡妇,她把却我们赶了出来,不要任何馈赠。我记得他家大儿子十多岁,这小子刚会走。”

周序兰说:“所以你念在马老夸的恩情,没活埋他儿子。”

李景然说:“咱们以草莽英雄自据,最看中‘义’字,我怕乱棍给他打出去,怕乡邻耻笑我不义,把他活埋了马家绝后事小,八路找咱麻烦是真。”

周序兰说:“那他在庄上随时都是个祸患。”

李景然悠然的点着旱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吐了一团烟云说:“马寡妇找来那是他儿子送上门来,愿赌服输。日本人要查问,他是咱抓来的战俘,有你在关内百里咱俱过谁。”

周序兰不安的说:“这姓马的小子非池中之物,有勇有谋,咱还是小心些为好。”

李景然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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