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小泉纯二上尉先从牢房押出只一口气的马兴燕,看他还没死就把他押上一辆大卡车,接着他带着一百多名日伪军摩托车开路,出了北戴河火车站。小泉上尉和蒋大麻子座上日本轿车,浩浩荡荡的开向关内第一集,全然不把陈汝维这个中队长放在眼里。
关内第一集离北戴河火车站也就三里多的路程,这里是关内外各种货物的集散地,交通便利人口稠密,往来各地客商都有,连数十里外的山里人,都到这里卖山货,是以形成一个很大的集市。陈汝维虽是汉奸却不特别坏,就是特别贪婪,鬼子兵赶集也得花钱才能买货,是以把北戴河一片以及关内第一集治理的还算太平。
鬼子准备处决马兴燕正是赶集大集的日子,先两天还贴出了处决八路的布告,赶集的做买卖的加上看热闹的早把集市围个水泻不通。管理治安的伪警使劲把人群推到外面。
日伪军先头部队刚到大集的十字路口,突然从正南方相传来密集的枪声和巨烈的爆炸声。上尉小泉纯二也是老兵,他从爆炸的声因判断出,距离关内第一集有二十多里远,那里正是北戴河日本军队伤员,和高级军官的休养所。
早在晚清时期,朝庭的封疆大隶和皇室贵族就在浪轻沙细,气侯宜人风景如画的北戴河建立私人别墅,供他们居住避暑,日寇占领了北戴河也不例外,他们强占了晚清遗老的住所,让有功劳的日本军人和高级军官到这里疗伤休养,最进就有一位患病的日本海军中将到北戴河疗养。小泉上尉早就知道重庆方面的特务要行刺那位海军中将,没想到偏在这时发生了。
小泉上尉大吃一惊,要知道中将的级别不知比他高几倍,如果中将有意外,他只有剖腹自杀以谢天皇了。
是以他发出另人惊恐的嘶叫:“全体快速出发,支援北戴河日军休养所。”到关健时不相信伪军,又把埋伏好的日军用日语叫走。小泉上尉带着所有日军和王钢铸的一队人马,抄近路支援北戴河休养院。小泉纯二本想带蒋大麻子前去,但想到王钢铸能打,就留下陈汝维和蒋大麻子一队四十余人,执行对马兴燕的枪决。
陈汝维对蒋大麻子过分讨好日本人的行为很不满意,蒋大麻子全然没有把他这个中队长放在眼里,而且不止一个手下对陈汝维说,蒋大麻子在日本人面前说陈汝维无能,要取代他当中队长。陈汝维这个草包很是不高兴。
伪军们进了大集当中,陈汝维命令把马兴燕押下车。他座在一张书桌前准备读共匪判决书,而那张纸写的不是马兴燕的罪状,而是写的‘小心你的头八路在劫法场,枪毙蒋大麻子让他顶罪,你不杀他我们一百多枝枪对着你的头’他顿时慌了,又翻了一张纸上面写的更好‘向南看你爹你儿子,都在我们手中,你杀马三我们就杀他们俩’还没等他想明白,从集四边推过来一排装满干草的单轮车围在刑场外,把外围维护治安的伪军又向后缩小了一圈。陈汝维向南望去,好像真有他爹和他儿子的影子,不过有几个壮汉挟持着。
突然有人高叫:“蒋队长,我们按照你的吩附以经把场子围了,快杀了陈汝维这个汉奸,救出马队长。”说着那一排装满干草的小车一齐着火,向着伪军推去,伪军们纷纷向后退却。
蒋大麻子朝天开了一枪高叫:“不要后退,在前进一步者杀无赦。”
又有人高叫:“蒋队长快杀了陈汝维,你就是抗日英雄。”接着不致数十个人也跟着高喊。
蒋大麻子想开枪,可是刑场里除了火光和浓烟看不到一个八路。他举枪吃惊的望着陈汝维,又望着快要烧过来的一排小车,他迟疑了一下。
陈汝维脑子在迟钝也反应了过来,一枪打中蒋大麻子的头大叫:“蒋大麻子通共,兄弟们顶住。”就在他打中蒋大麻子的时侯。场外飞出密集的子弹打中前排的伪军,伪军们也试图反击,中队长杀了蒋队长军心大乱,向外除了火就是烟也看不到八路的影子,那小推车赶着逃跑的伪军,很快救下马兴燕。
陈汝维不知八路的虚实,他老子儿子还在八路手上,带着手下残兵只是作个样子打了几枪,溃逃到北戴河火车站不敢出来。就在陈汝维退败的时侯,小泉上尉领着大批日伪军舍弃汽车,准备跑过结冰的戴河。
先前的几个鬼子平安过去,大批鬼子跳上冰面压的河面咔咔响。有一道冰层段裂引的河面的冰里发声爆炸,于是接二连三的爆炸,连冰带水炸出数条十余丈高的水柱,巨大的冲击波把整个冰封的河面全部撕裂,日伪军大半数落入水中,他们不会水的扔了枪支大喊救命。这戴河也不宽广,流水也不急只是雨季涨水,只是到了下游近海了水势平缓,最深处正好没过一个成年人,还有不少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淹死。
别看小泉上尉和王钢铸在陆地上能耐,到了水中只剩下被救上岸的份,等到日伪军全部被救上岸,河面爆炸声停止了,连远处日军休养所的爆炸声和枪声也停止了。
小泉上尉收拾着落水的残兵,不多时就传来消息,进攻日军休养所的部队,已经撤退了中将安然无事。小泉上尉一喜结着一忧,八路军游击队把马兴燕救走了,陈汝维中队长枪毙了通共的蒋大麻子。
小泉纯二听了戴河边被炸正没处发火,他听了暴跳如雷大骂陈汝维不辩事非,但又不肯定蒋大麻子通共。他带着日军的忠城领着落水的残兵,去休养所想拜会海军中将,结果他连面都没见到,他只得留小一小队鬼子给将军站岗。而后带着残兵回到北戴河火车站,暗中调察了数人都说蒋大麻子通共,小泉纯二虽然怀疑蒋大麻子死的冤屈,但又没有真实证据,是以还要依靠陈汝维这个饭桶维护治安。
昏迷的马兴燕被人抬上手推车,有人翻看他的眼睛摸了脉门,又喂了他几口羊汤。然后给他盖了一件棉被开始漫长的颠簸,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沉沉的睡去,其间有人为他包扎伤口,擦了身体换了衣裤。
等他在次醒来以是第二天黄昏,马兴燕恢复了意视,知道被战友救下来,现在住的是临时营地。他想动一下发现全身都包着绷带,不多时战友和母亲都来看望他。
马大娘眼圈转泪的喂了他几口稀饭,大伙也没和他说话,看了他几眼就走了。马兴燕实在太虚弱了,吃了饭又睡去。
等他在次醒来全身的伤以不是那么疼痛,体力也恢复了一些。马大娘一直都守在他身边,见儿子有活泛劲知道他死不了她问:“三儿醒了你可是娘的心尖,你那里还痛?”
马兴燕没底气的说:“我身上没致命的伤,就是养些日子就好了。”马大娘又喂了他几口猪肝粥。战士们听到他又醒来都围上来看他。由其是李闯欢喜的不得了,马兴燕说:“李闯你有嘛高兴的,我好了还休理你。”
李闯嬉笑着说:“你不揍我皮就痒,从小被你打惯了。”
马兴燕又问:“咱营地在那里安全吗?”
三狗说:“你马三都快没命了,就不用你操心了一切都好。”
杨炮摸着马兴燕的头说:“你小子命真大,被打成着样还能活。”
马兴燕说:“我命大这那,这回还算小灾性。”杨炮说:“你就吹吧。”
老呔分开人群说:“一边去伤员要补养,马三我给你下河捉了鱼,上树逮了野鸡,趴洞摸了野兔你想吃乃样?”
马兴燕说:“当然是吃炖兔子肉。”老呔说:”好的,小半个时辰后开饭。”杨炮说:“我也帮你。”说着也走了。
马兴燕见没有外人就问:“三狗讲一下你们营救我的过程吧,烽火屯又来了几个排,我要欠铁虎多大人情。”
三狗说:“就咱们小队不到二十人,加上十多个民兵几个老乡就把你救了。”
马兴燕吃惊的看着他问:“那你们弄出这么大动静,别看我昏迷不醒,可你们的计划编排的相当的好,比我想的还周道你说来听听。”
三狗说:“你想听这个计划。”马兴燕点头,马大娘也示意三狗说。
三狗故意清清嗓子说:“得先说三斗功劳最大,你在牢里他暗中护着你,还传递出准确的情报。我们又掌握了好些情报,比如说陈汝维和蒋大麻子不和拉,北戴河日军休养所来了一名海军中将了等等,我们就根据这些情报周密的制定了一个完整的营救记划。其一你妈和杨炮带着人先在戴河的一大片冰面上,凿了冰眼下上手榴弹和地雷并用引线冰下连着,先后下了百十颗。然后就埋伏在北戴河鬼子休养所,等鬼子押你出火车战在开打。李闯带着人一大早就把,陈汝维的爹和儿子请到大集上,作为筹码要挟他杀蒋大麻子。三斗还把一份密件放在,陈汝维的判决书里。我则和老呔就推着小车,大喊要陈汝维杀蒋大麻子,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完成、、、”
马兴燕想了一下说:“我有好多细节想不明白,问你一下?”
三狗示意他讲,马兴燕问:“就咱几个人打鬼子海军中将休养所,你们弄的得有一个加强排的动惊,你们怎推断鬼子押着我出火车站不久,杨炮就在鬼子休养院开火,把小泉鬼子引走?”
三狗说:“很简单杨炮加民兵也就十个人还没机枪,他们还用老办法把鞭炮放在皮桶里,那声就像机枪声,那步枪和炸药可是真的,如果你领着咱们也许把鬼子中将干死,致于时间吗更简单,李闯事先在休养所捉了一对成婚的布谷鸟。母鸟关进笼子里公鸟我们带着,等鬼子押你出火车站,二大就放了公鸟,公鸟必定飞回来找母鸟,比骑马快的多所以杨炮就开打。”
马兴燕又问:“你们怎也想到留陈汝维一命,不杀他?”
三狗说:“你说的不能前边杀了一头猪,后边引来一头狼。把陈汝伪笨蛋杀了,许柏轩掂记这个中队长位置很久了,许柏轩来了我们就光和他打,开展不了敌后工作。而在陷空山有张麻他们牵制着许柏轩,他们没各作大。”
马兴燕点着三狗说:“没想到你小子几天没见,变得心思细密就能掌控全局,干脆这个队长我不当了让给你。就驴头能想这多事,能成功运用反奸计,调虎离山之计,以少数兵力获得全胜,说谁给你们出的招?”
马大娘称赞说:“我儿子就是我儿子,看得明白看的远,你累了睡一下日后娘在和你说。”
马兴燕肯定的说:“你们是否有高人指点才救的我。”
李闯插嘴说:“三哥你说对了,还真有高人在暗中帮助我们,还是你的老相好的。”
马兴燕听了有点晕说:“我的老相好的是你们,光屁股一起长大的还有谁 ,我怎么忘了我要见见他。”说着要下炕,头上一晕又倒下了。
李闯又把他扶好,马兴燕在次从炕上爬起来,高叫着想去见背后指挥众人救下他的人,并要当面致谢。
这时从门外走进两个白纱蒙面的青衣女子,她俩都挎着双枪,其中后边的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孩子。
马兴燕望着前边的女子,那熟悉的前额,聪慧的眼神飞挺的眉毛,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说:“你是七……”
那女子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说。”
所有人都走到外边,另一名女子把孩子交给她也走了出去。那女子摘下蒙面白纱却不是七小姐李慧茹是谁。
马兴燕见到她心中五味翻腾。初识的青涩、相知的仰慕、熟识的爱恋、分别时的迷茫、刻骨的思念。对眼前的女人说不出什么滋味,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没有落下来。
李慧茹一脸平静的抱着小孩子让他看而后说:“马三你看这是我和沈林的小孩快两岁了。”
马兴燕见到心爱的女人,抱着别人的孩子心里说不出的压抑。只是她的小孩子胖呼呼的,脸蛋白里透红很招人喜欢。他看着就喜欢说:“你家的孩子多好看好乖,叫什么名子?”
李慧茹说:“叫懂事的懂,沈懂。”
马兴燕看了一会,摸着孩子的小手说:“这孩子我喜欢,就让他任我当干爹吧,你看行吗?”
李慧茹却说:“认什么干爹,你就是他亲爹。”
马兴燕听了脸都绿了,惊的全身汗都流出来了。证证的看着李慧茹。
李慧茹露齿一笑说:“和你开玩笑,看把你吓的。”
马兴燕用衣袖擦了一下脑门的汗说:“这可关系到你的名节,我能不怕吗 ?怎么这么巧我头一次被抓了让你赶上。”
李慧茹说:“我好几年没有回娘家,本来想带个丫头回来住几天。没想进了山海关聋子都知道,北戴河抓了一个姓马的八路头子要当众处决,我一打听 就知道是你。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感觉到我应当救你,是以略费心计, 就探听到你母亲的营地。你母亲对我的建议很不信服,还差一点把我俩关起来。”
马兴燕好奇的问:“那后来我娘他们,怎么听从你的计划了?”
李慧茹很嬡昧的摸着马兴燕消瘦带着血痕的脸说:“很简单三年前,你这个土八路和我着个土匪的闺女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弄的妇儒皆知传的沸沸扬扬,那天我就和你妈说‘这孩子是你马三下的种’结果你妈和你的手下就全听我的指挥了,就这么简单。”
马兴燕听了都不知如何是好,心乱的不行只是说:“这事要是让沈林知道了会很麻烦的。”
李慧茹面色一暗说:“不用提他那个假正经的,他长的人模狗样的骨子里和我爹一个德性,酒色财气样样精通,见娘们就喜欢。要不是我利害他早娶二房了。再说我为了救你连命都不顾了,还要甚么脸面。”说着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马兴燕,看得马兴燕好像犯了错似的,又好像被她看穿他的心思。
两人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面对面的看着。突然马兴燕说:“三年不见你变了许多,让人都不敢认你了。”
李慧茹说:“我嫁到东北也是不安声,日本关东军、各地绺子、抗日联军经常打仗,我成亲不到五个月他们的山寨,就被另一伙土匪打散,沈林的大哥也被打死。他就带我到处逃亡为了生存,我土匪世家的本能就显现出来。在家未嫁我学的琴棋书画,还像个大家闺秀。但到了土匪窝的非人环境让你改变,我爹的阴毒、我三娘的狡诈、我三哥的机智、老五的无赖全集中在我身上,从小到大积累的都是他们关于土匪的东西,我熟悉他们的黑话,懂他们的规据。还把三娘平日里捧在手心的三十六计用在打仗和交朋友上,那地方也逼的我学会了打枪和杀人,是以变成了土匪婆子,有时侯哄孩子我都觉的我变的可怕。”
马兴燕说:“你也是逼上梁山的绿林英雄了,我还是感谢你冒着这么大风险救了我。”
李慧茹笑着说:“我们还客气什么,咱可是生死之交,想当年你救过我算我报恩了,你要没事我就回娘家了。”
马兴燕叫住她说:“我有一件挠头的事还要请教你,希望你给我想个法子。”
李慧然逗他:“没想到马队长还有整不明白的时后,即然看得起我就请说吧。”
马兴燕叹了口气说:“现在北戴河的抗战形势你也看到了,你替我杀了蒋大麻子这个宿敌,真是帮我除去心中大患。但鬼子那里还有王钢铸撑着,我们也没有好果子吃。把他杀了吧他还不算坏,手里没几条枉死的人命,不杀他我们就开展不了敌后工作,我道是想把他策反又打不过他,你来了就帮我想想办法。”
李慧茹说:“这爷们挺好名生也挺义气的,自从陈汝维救他一命,他一直为鬼子效命,你要想策反他就必须打服他,在和他讲道理。”
马兴燕说:“我和他交手两次都处于下风,他力气大还抗揍。”
李慧茹说:“你先把和他交手的套路说一下。”
马兴燕就把和王钢铸对战两次的过程说了一编。
李慧茹说:“小时侯三娘教我哥一套拳法,好像是少林的擒拿手就是以巧胜强讲究技巧的,你找个陪练我只能教你个大概,以后就看你的临敌经验,是否能胜他了。”
马兴燕点头随口叫来李闯,李慧茹叫丫头哄孩子她收拾挺当,让李闯和她在炕下和她过招。那擒拿手却不同北派武功的粗纩强劲,而是另一种制敌手法,专门以打眼、切喉、掰腕、拧臂、踢膝弯等的功夫,李慧茹和李闯对练时
故意把动作弄的很夸张,拧得李闯直叫她也边讲解。马兴燕不懂就问,不到半天就领悟大半。
李慧茹思家心切,教完马兴燕拳法和他道了个别,就抱着孩子趁着夜色回大渤寨娘家了。马兴燕燕看着她出门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比第一次分别还是有心里准备的,毕竟她是别人的媳妇还生了孩子。
马大娘送走李慧茹后,就命抬这马兴燕带着战士转移,等儿子伤养好以后在打鬼子,收服王钢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