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来时,是被马大娘喂药呛醒的。马兴燕第一眼看到母亲高兴的流着泪,没想到母亲为他第一次哭。
马大娘流着泪高兴的说:“三儿你可醒了,你可是娘的心尖啊。”
马兴燕一动不能动,胸口捆的全是绷带。废了好大力气才说:“娘你喂的药好苦,我的胸口好痛。”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接着又发高烧醒了又晕。
队里的大夫又给他打针又是喝汤药,又过了几天马兴燕清醒了。马大娘面色枯黄激动的说:”谢天谢地儿子你可醒了,着十来天流了好多血,发高烧还说胡话,队里大夫把治伤的法子都用便了,总算把你救过来了。”
马兴燕舔着干裂的嘴唇问:“姚家岭打下来没有,我的枪那?”
马大娘说:“你先别急娘慢慢和你说,姚家岭你倒下时,游击队撞开大门冲了进去,全歼那群狗腿子。并缴获了好多枪枝,得了好几十担粮食。只是那些枪枝太差,队里绝定分发给下边的游击分队。致于你的机枪放在柜子上那,当时摔坏了立柱排长说你又缴获一挺机枪,就把俩枪合二为一了,剩下的零件我拿油布藏着那,你就别操心安心养伤吧。”
马兴燕问:“我这是中了几颗子弹,胸口还是很痛全身都没劲,大口出气
都痛。”
马大娘说:“你胸口中了六颗子弹,熟牛皮虽然柔韧还是打进肉里半寸,肋子骨断了两根,伤口像天九牌似的,当时他们把你抬回来都快没气了,那血把前胸都染红了。我门就把你全身衣服扒下来,周姑娘用摄子一颗一颗的从肉里拔子弹,当时只知道心痛,现在想起来后怕。你爹你二哥死了你大哥失踪,你要是有事娘可咋办啊!你说你娘天生就是克夫克子的命吗?”说完眼圈又红了。
马兴燕安慰母亲说:“娘你不是克夫克子的命,只怨着世道不好。”
马大娘又喂了他几口稀粥,马兴燕问:“你治伤的时侯看打我的手帕没有?”
马大娘拿出一个鲜血满染红的手帕说:“是这个吧,被子弹打了三个洞扔了吧。”那手帕正是和李慧茹分别时送他的鸳鸯戏水图,鲜血干透红绿相间的鸳鸯鸟都被染成黑色,那下垂的柳枝,微微蕩漾的水波却还有那种甜美的意境。
马兴燕有些激动赶忙说:“别扔那是我的护身符。”
马大娘说:“这手帕不是春娟送你的吧,春娟可没有这么手巧,快说不然我把它扔了。”
马兴燕无力的说:“你儿子我有重伤,你还像以前那样对我。”
马大娘说:“是李家七小姐送你的。”马兴燕点头。
马大娘茫然的说:“怪不得你昏迷时还念叨她的名子,傻孩子别多想了,她是财主的女儿,你是八路的儿子,门不当户不对你们走不到一起,那边人说她以经嫁人了。”
马兴燕心事重重的说:“我道是想和春娟成亲,可她心眼小还为他哥的死恨我,我要不回去着一趟没准她就和孙逸华好上了。”
马大娘说:“你好糊涂啊,春娟又没铁定嫁给你,她心里想的谁知道,也许她吧不得嫁到孙家,只是怕你抱负他/她们才这样说,在说春娟嫁人了,我儿子这样好以后还娶不上媳妇。你把孙逸华抓来是害了你们三个,你现在有伤其中细解我那他在和你说。”
马大娘的话说的马兴燕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迷呼的就睡着了。醒来时马大娘又做了大枣小米粥给他喝。养了几天他仗着身体壮,以能下地走动,身上的枪眼也结了血疤。
过了几天游击队一干人打完伏击都后来,知道他醒了都来看他,呼拉来了一屋的人。还得领导先说李铁城摸着他的额头说:“你小子可立了大功了,破袭战、姚家岭两战你表现出色,我以把战报递道上级为你请功。在姚家岭要不是你冒死吸引敌人火力,打死了狗腿子机枪手,使得我们在这一战中没有死一个人,你的伤是最重的功劳也是最大的,这是我们建队打仗前所未有的奇迹,你就等着上级的表扬吧。”
李老汉把儿子挤走说:“三儿二爹觉的很惭愧,我的熟牛皮坎肩没能挡住子弹,险些要了你的命。后来我才明白,刚开始我中的是手枪子弹,熟牛皮能挡住,可挡不住射程超过八百米的机枪子弹,真是对不住。”
马兴燕知道李老汉心重赶忙说:“用我的重伤换取队里无人阵亡,我觉得值太值了,要是没有你的牛皮坎肩我早挂了,我还得感谢你那。”李老汉听了心里好受多了。
立柱上前说:“你机枪的事你娘和你说了吧,机枪零件损耗大,必须得留富余的零件备用,我和你说你晕之后,我们就冲进姚家岭,先把姚老头毙了,在拿他家的所有锅灶做饭,还没烧开锅鬼子就攻上来。我们就轮翻阻机鬼子,轮番吃着生小米,等到我们吃饱了,把他家的所有东西通通装车往回走,等鬼子进了姚家岭的大门,就引爆了挂在大门口的炸药,够他们受的,来的路上我们还埋了不少各样的地雷,够鬼子走的。”
王铁金说:“你这群人报喜不报忧,我向你投漏个情报吧,咱们的死对头蒋大麻子没有死,。在姚家岭阻击时我好像见到他,结果一打听,这孙子那天你一枪不是把他撂倒了吗,那孙子把全部搜刮来的伪币全放在胸口上,你一枪打在他胸口的伪币上,一百多张钱子弹虽然打透了,和你一样没要命。你养好伤见到他必须把他干掉。”
立柱说:“这叫什么事道,好人没长寿祸害活千年。关内最坏的几个汉奸他不是官最大的,却是最坏的一个。”
马兴燕说:“关内最坏的汉奸赵子恒要排第一,他城府深、下手黑、部下硬等他成势了你们就知道他多坏。”
马兴燕正说着,周大夫来了说:“马兴燕你还白话那!你须要静养。”
马兴燕说:“子弹不是没打到内脏吗,没事了。”
周东红说:“子弹是没把你打透,但你知到你流了多少血吗,在多流一酒杯你小命就没了。”
马兴燕说:“那我得十分赶谢你救命之恩。”
周大夫手里忙着说:“像你这样能打的有功我们都特别照看,告述你我们用草药给你敷伤口,喂草药汤喝。用西药给你消炎退烧,你光听说没见过吧!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
她褪下马兴燕的裤子,拿着一个小铁针刺进他的屁股。立柱和铁金幸哉乐祸的按着他。马兴燕一痛又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以躺在三狗和李闯的担架上,两人拼命的往山上爬,远处传来爆豆般的枪声。
马兴燕叫着:”放我下去,我要去打仗。”
三狗笑道:“你要去打仗,你就是鬼子第一个俘虏,好好养伤吧。”
山势很陡,两人满头大汗的抬着担架往北走。翻过几座山就到了长城上的张家楼,担架队才歇了一口气。
三狗气喘着说:“上次扒铁路扒到小鬼子的痛处,突然昨天晚上向根据地发动前所未有的大扫荡,山海关、北戴河、抚宁、柳江几个大据点的日伪军全部出动,得有五六千人。敌人太多了上级就准备转移,有机会在反咬鬼子。”
看着神色慌张的老乡他又问:“那我娘那,没看到她。”
李闯抹了一把汗说:“大娘亲自带队,带着咱们队和张臣相那边改造的俘虏和大队长打阻击去了,你要是没受伤就是神机排排长,我和三狗也混个班长。还有要不是你死沉死沉的没人抬,我俩也去了、、、”
马兴燕有其心无其力,只得任由李闯瞒怨。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自己受伤的那一晚,也是参加了著名的‘百团大战’,作为一名优秀的机枪手,他也书写了自己的传奇事迹。
随后又跟着老乡们转移,白天换好几个地方,晚上又不能生火,只听得长城内外群山之中,不时传来枪炮声,弄得老百姓胆颤,痒得三人直咬牙。看样转移的老百姓是往长城西边走,绕过背牛顶长城,又趟过梁家湾长城的溪水,随着盘踞山脊的长城渐渐向上。
三人跟着转移的老乡和伤员走了一前晌,晌午时分来到长城隘口箭杆岭村的东门洞下,转移的老乡们都慌张的向关里走。只见一个身穿黑大衣的独腿大汉操着一口东北话问过路的乡亲们:“喂大兄弟,看见后边有日本兵吗?“那个老妹,日本鬼子能打到这里吗?”乡亲们匆匆赶路没人理他。
马兴燕太无聊了,等走进老汉,马兴燕就说:“日本鬼子就在我后边追那,半个时辰就到,你要是行动不便,我让民兵扶着你一起赶路,保证你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老汉杵着一枝绣班遍布的长枪说:“我不是要逃命,我要在这里打鬼子。”
马兴燕听了呼的从担架上坐起来,打量着这老汉,个头中等身材粗壮,胡须钢直头发略卷看上去不是很老,四十多岁的年纪。马兴燕疑惑的说:“就你一个人在这打鬼子。”
那壮汉说:“正是我一个人就不能打鬼子了。”说着把那支绣枪提起,挥了一圈拉枪栓瞄准,扣动板机在退子弹上膛只是瞬间的事。壮汉瞪着满脸麻子的脸说:“咋地看我长的丑瞧不起我咋地,老子一人照样打鬼子,还别说还有三残弟。”说话间三狗抬着担架以走出五六步远。
马兴燕觉的壮汉古怪,对着三狗说:“退回去退回去,我有事。”三狗二人向后退了五步。马兴燕解释说:“你的身手不错也有胆量,可你想过没有,就你一个人能杀几个鬼子,赶紧和我们转移吧。”
谁想那壮汉眼睛瞪,胡须怒张说:“我不走杀死一个小鬼子我就够本了,死后我好留下来陪着我死去的兄弟们。”而后指着长城内侧的荒坟说:“长城抗战过去六年了,我给死去的兄弟们守了六年,今年正好园满我好到地下陪他们。”
马兴燕心中一动,他失踪的大哥也是当年长城抗战,六年前去打鬼子,到现在也没消息。他问:“前辈就是当年抗战活着的东北军?”
那壮汉说:“正是我们是郭松龄将军余部,少帅对我们有看法,仗打起来我们就编到万福麟的部队里,仗打得那个惨啊,我们一个排的兄弟都扔在这了,我们东北军虽然没有喜烽口的友军打的出名,却也打出了东北军的血性。就我和三个兄弟没死都残了,现在终于有机回和他们作伴了。”话语间很是平静和悠伤。
马兴燕知到壮汉的身世很是同情,却不想让他去死开导他说:“你打死了鬼子只是一时痛快,以后清明时谁在为他们填土烧纸钱,你死后谁会挖坑葬你,你活着还有意义。”
谈话间,后边转移的乡亲那边传来枪声和打骂声,声音很近四人知道鬼子来了。没等马兴燕吩付,三狗和李闯就把马兴燕抬到长城上,那壮汉杵着绣枪也爬上来,只见长城外,三个日本兵带着一群伪军哄抢老百姓的财物,眼看到长城边了。
马兴燕说:“不能让鬼子伤害老乡们,咱把他们打退。”李闯架起机枪一排子弹打过去,却打在小鬼子的脚前。三狗三八枪打死了一个抢包的伪军。马兴燕看都没看李闯骂道:“废物半匣子弹一个鬼子都没打中。”他拎过机枪,一阵点射,打倒了俩鬼子一个伪军。机枪强大的后座力,又把马兴燕胸前的伤口震裂,鲜血渗出殷红了他胸口白色的绷带,痛的马兴燕连喘气都疼别说开枪了。眼见那群敌人又追上老乡们,在不打就敌我难分了。
那单腿大汉汉二话不说夺过马兴燕的机枪大叫:“老乡们快趴下。”手中的机枪有节奏的响起来,首先打倒了和老乡们撕打的伪军,而后打倒了向前冲的伪军。
鬼子的上等兵催促后面的伪军冲过长城。壮汉向李闯要来子弹压进弹鼓,弹狂风扫落叶般打死了冲在前边的鬼子上等兵和伪军。后面的伪军看到日本兵死了,纷纷向后逃跑。
马兴燕说:“打得太好了,两匣子弹就把鬼子打退了。”
那壮汉绷着脸指着李闯说:“你小子就是个棒槌。”
李闯问马兴燕:“三哥棒槌是什么意思?”
马兴燕指这他的跨下说:“就是你的小弟。”
李闯好不高兴,三狗说:“棒槌就是人参,说你棒槌就是木偶的意思不光。”李闯听了也不赶和那壮汉还嘴。
壮汉看着退去的敌人,又指着李闯说:“那个小棒槌把打死的小鬼子家活全拿回来,由其是鬼子的子弹和手雷,我要给我的三兄弟用。”
李闯对壮汉叫他棒槌有些不满,但对这个少了一条腿的东北汉子的射击技术有些敬配,对他的相貌和脾气有些敬畏,于是三窜两跳的下了长城,跑到被打死的日伪军那边收缴武器。三狗怕他拿不动也跑下去帮他。
壮汉说:“看小兄弟虽然受了伤,看你胆量气颇不像是机枪手,道像个带兵的官,还没请教小兄弟大名?”
马兴燕笑道:“我叫马兴燕,以后你叫我马三就可以。那瘦子叫三狗或者狗三,你小子叫李闯。不过我真是打机枪的。”
壮汉说:“在下叫敖勒卜,东北的蒙古人,你们以后叫我老敖就行。”
谈话间李闯和三狗以收拾好日伪军的武器往回走。马兴燕说:“咱们也下去吧。”二人一个单腿杵步枪拿机枪跳,一个捂着胸口下了长城,踩得城墙上的碎砖泥土刷刷直落。
到了城门口就见李闯背了三枝步枪,三狗背了两枝步枪和十多个手雷百发子弹回来。还没到近前,敖勒卜一伸手,李闯就知道他的意思,李闯不情愿的给他一枝步枪一个子弹匣和三颗手雷。
敖勒卜把弹匣窜在腰上,把手里那枝破旧的辽十三砸在城门口的青石上,一下就把枪杆砸弯,就便扔在城门口。
马兴燕捂着渗血的伤口说:“你就别和鬼子死拼了,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主力在外线打阻击,你活下来能保护老百姓,我们八路也需要你。”被他救下的老乡也七嘴八舌的向他致谢、让他加入八路。使这个苦守六年荒坟的孤癖汉子有了荣誉感,有点抗日英雄的感觉。
敖勒卜说:“我当八路可以,得带上我三个残废兄弟,你们八路可不能嫌欺他们。”
马兴燕说:“我们共产党八路军随时随地的,欢迎抗日志士加入我们打鬼子,不分男女老幼,不分民族贫富,不分天南海北。”
敖勒卜又说:“我那三个兄弟一个瞎子一个聋子一个疯子都是六年前抗战时受的伤,没一个好人。”
马兴燕说:“那也可以,我们根据地也有许多伤员,我们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敖勒卜听了比较满意说:“即然你们不嫌我们残废,我就决定和你们去打鬼子,跟我回家收拾东西。”
四人刚转身,负责保卫伤员和老乡的铁全带着民兵跑过来,铁全气喘着问:“马三那里打枪,鬼子从那里压上来了?”
马兴燕指了敖勒卜说:“鬼子打过来着,不是大队以被这位敖大叔一人打退。”
李闯一伸舌头说:“怪不得这么厉害,和龙王爷一个姓。”
铁全真切的说:“多谢大叔帮忙,我的兵全被大队长带走了,带的全是民兵人少不能首尾相顾。”
敖勒卜冷哼了一下算是回答,马兴燕问他:“咱们这是去那里,什么时侯回根据地?”
铁全说:“上级让我带着五个村的老乡和伤员去燕河营那边的根据地。现在战事多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没事我还要带着战士探路。”急匆匆的又带民兵走了。老乡们也跟着大队有序的走着。
于是敖勒卜带着三人进了箭杆岭村里,走了不远来到一处低矮的黄泥草房前。一个瞎子做在门口卷烟,一个神情呆智的大汉手里拿着两根狗尾草傻笑。另一个汉子正在里屋灰头土脸的做饭。见到敖勒卜带人回来了,做饭的汉子说:“大哥你回来了,饭做好了。”说话闷声闷气。
敖勒卜用枪托砸了一下玩狗尾草的汉子,对着瞎子说:“二弟咱们先吃饭,在收拾一下跟着八路打鬼子去。”
瞎子把烟卷夹在耳朵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砸中在做饭的汉子,边比划边说:“做好饭端上来,吃完饭和八路去打鬼子,我这老四聋子。”
李闯把马兴燕拉到一边说:“三哥就这四个货还打鬼子,也太拿不出手吧。”
李闯小声说还是被瞎子听见了,瞎子说:“这小兄弟怎称呼,怎瞧不起人呐。”
李闯又吐舌头说:“我叫李闯,我这么小声你都能听道。”
瞎子说:“听你说话声岁数不大,我就不和你较真,我们四个虽然残了,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个个命硬还身怀绝技。”
做饭的汉子很快把做好的饭端上来,放在一块大平石上,是那一盆热呼呼的杂粮饭。就是高粮米里加上核桃仁、大枣、栗子仁、松籽在放上一些野菜叶香磨闻着都香。
敖勒卜坐在一块石头上说:“二弟咱先收拾东西,回头在和他们吹。马三你们三先吃着,咱在一起赶路。”说着给马兴燕盛饭。
瞎子说:“咱这穷家没啥好收拾的,身上除了春冬两件衣服还有啥,只是带上口粮药材就走。”说着摸索着进屋,和另外俩兄弟一块收拾家当。
马兴燕三人也帮着三人忙活,不多事打好行囊,四人的家当和八路行军物品差不多。全收拾好了,敖勒卜跳着端着一沙盆瘦肉放在大平石上说:“这是我们腌的狍子肉,你们先尝尝。”就四块石墩四副碗筷。聋子疯子和三狗站着吃,筷子轮着用,碗怪好还够。
李闯先拿了一个袍子腿大啃,三狗说:“你慢点吃,别噎着。”
马兴燕和三狗也分别拿了一块来吃,觉得着狍子肉煮的火侯甚好,汤里又加了些中药,吃起来很有味道连馿肉狗肉都不能比。
敖勒卜边吃边说:“我们兄弟四人没有一个是健全人,我没有左腿,老二上过学堂现在瞎了,老三是个疯子,老四是个聋子。当年长城抗仗我们都受了伤。溃逃的军队就把我们丢下了,我们开始也不认识,遍地是死人弹坑,聋子先把我背下长城藏进树从,又把瞎子领过来,把满山乱跑的疯子抓住,瞎子是秀才眼瞎了不甘心,我就开导他,我的腿烂了就切了,疯子乱跑就打他,我们就互相依托着养伤,好了以后本想回东北,后来一想留下来吧!为死去的兄弟守陵他们好有个伴。这几年我们也想找抗日的队伍打鬼子,可路过的中央军八路军嫌咱长的不全不要咱,直到今天碰上你们。”
马兴燕说:“我们也不是正规军,只是八路的游击队,在根据地里也有好多伤残的老兵,他们有的种地有的味牲口,反正各应其职,八路是不回丢下你们不管的,我虽说不是大官却能保证,有我们一口饭就有你们一口饭,我们有一块钱,就有你们五毛钱。敖勒卜略有笑容说:“听马三说的话,我就觉的心里敞亮,以后你就带着我三兄弟和游击队打鬼子。”
瞎子插嘴说:“那我这个废物啥也看不见能干什么。”
三狗说:“我看那,你到炊事班烧火,做好的饭你吃头一口。”
瞎子说:“没想到我着废物还有用,我活着还有点意思。”
敖勒卜说:“我想起来了,家里还有一坛药酒没有喝,把酒喝了然后走人。”随后向聋子比划一上粗下细的形状,又一饮而尽,吐了一下舌头。聋子很快就把酒坛子搬上来。
李闯说:“这聋子真有悟性。”
三狗说:“是敖叔比划的好。”
敖勒卜说:“把碗清干静倒酒。”聋子把各人面前的海碗倒满酒。
敖勒卜说:“大伙把酒端起来,以后咱们就并肩打鬼子了,咱喝的是和气酒,往后无论姓啥年纪大小都是亲兄弟,受伤了有人背死了有人埋。”
马兴燕说:“说的对,咱们队伍上叫纪侓打仗要团结喝干了。”
七人把酒碗碰在一起随后一饮而进,李闯以吃了九层饱,又没喝过药酒,有些干咳。
瞎子心情也好了说:“依我看咱们在喝一碗壮行酒,以后咱就拖着这残破的身体,跟着八路军横扫日寇,岳飞岳王爷云‘挥军百万直捣小日本老窝’。”七人又把碗碰在一起,随后又一饮而尽。
聋子又随后把七人的酒倒满,敖勒卜说:“那个小棒槌不能在喝了,这酒里有鹿鞭、丹参、远志你多喝了鼻子会流血。”
李闯的头除了头发、牙齿之外,眼精、耳朵、脸全被药酒烧红了。吃狍子肉时他以吃了十二分饱,现在喝了两大碗酒肚子满了,走路还得扬头挺肚子,除了瞎子外几人都笑话他。
李闯舌头都有些断了还说:“我还能喝,连干三大碗都没问题。”疯子在一旁插嘴:“吹牛。”
李闯任真的说:“我现在就喝给你们看。”
这时根据地的四个民兵从庄里逐一搜过来,见到马兴燕大叫:“马队长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喝酒,咱们队伍以经走远了,铁全排长急了让你追上队伍。”
马兴燕喝了一口酒说:“我们以收拾好了,马上出发。”
李闯如遇救星大叫:“你们几个没吃饭吧,这里有酒有肉。”说着硬拉着那战士坐下来。
敖勒卜冷笑没和他一般见识说:“你四个不嫌剩菜剩酒就赶紧吃,然后我们一起赶路,你们顺便帮我们拿些家当。”
四人连日行军早就又饿又渴,也不客气上手就拉袍子肉吃,大口喝药酒。
瞎子说:“大哥咱们就这样走了,我还有一件心事没了,这样走了心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