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映上次回去以后,向上海党组织汇报了公文包丢失的情况并把自己在六横山上的见闻也向党组织进行了介绍。党组织听了以后很感兴趣,自从1927年蒋介石“4.12”大屠杀以后,中国革命正处于低潮,在这样的一个小岛上竟然发生了如此的轰轰烈烈反对国民党政府反动统治的百姓自发的运动,感到很鼓舞,上海党组织向中央汇报后,中央决定由浙江党组织派人赴六横山继续进行调查摸底,适时进行革命宣传,让六横山上的星星之火,也能燎原起来。
上海党组织就向浙江的党组织推荐了马金映,办妥组织关系后,清明时节,马金映又来到了六横山。
马金映一来,水田里的农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看着马金映。
马金映到了周小宽家租种的水田边,就大声地喊了起来:
“周小宽——周小宽——”
听到呼喊声,周小宽和周大宽都停下了手头的活。
周小宽在泥泞的水田中费力的跋涉过来,周大宽也跟了上来。
“原来是马-马姑娘呀。”周小宽仔细地打量完马金映以后,开口说话了,周小宽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称呼这马金映,称已婚女子为姑娘实在是不恰当,可是马金映比自己年轻,还能怎么称呼呢,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叫马姑娘对自己来说似乎自在一些。
“我可不是姑娘了,我要到你们村办一个学校,这样吧,你以后就叫我马老师吧,我叫你小宽哥,你不介意吧,呵呵。”
“好,好。”周小宽有点腼腆,眼睛不敢再去看马金映了,眼睛看向了他自己的还在“吧嗒、吧嗒”滴着污水的裤管。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呀,和这样一个时尚的大城市的女子称兄道妹的,长这么大,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马老师,我是小宽的哥哥。”跟在周小宽后面的周大宽走了上来。
“哦,那我该叫你大宽哥了,是吧。”
“是的,是的。马老师,欢迎你经常到我家做客。”
“好的,大宽哥,这次我来,是想在你们村找个办学校的地方,麻烦你和小宽哥帮我找一找,哪个地方合适,以后少不得麻烦你们?”
“好的,没问题,马老师。”
“那先这样,你们忙,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们,听你们的消息。”
说完,马金映又扯着裤管,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了。
周小宽站在田埂上,吹着微风,看着马金映的远去的身影,就像一股暖风刮过辽阔的田野般刮遍了心房,村里办学校,那该是一件多么稀罕的事情,有了学校,那又是多么好的事情呀。
周小宽想着想着,人一下子就跳了下去,水田里的泥巴溅了他一身。
自从春耕生产开始以后,白天九架屋内基本上就剩下了女人,这些女人有的还要去田头,负责给长工们送饭,因此九架屋冷清的很,俞春香就更加的寂寞了。
王妈就陪着她在九架屋这个四合院内,甚至到东西厢房、东西小仓门、天井等地方转悠,看见谁偷懒,看见谁不顺眼,就骂上几句。
一天,俞春香在转悠中,看见虞菊花从西边的小仓门挑着饭担,蹬蹬蹬地走了进来,看着虞菊花风风火火的样子,俞春香一个念头闪了出来,喊住了她:
“菊花,看你这么有力气,你帮我到横山街跑一趟吧。”
“太太,好的,我先把担子去放好了。”听说去横山街,虞菊花心里自然乐开了花。
“你先去吧,等一下到堂前来。”
俞春香挪动着她的三寸金莲也有点时间了,累了,让王妈搀扶着她到了堂前间。刚坐下,虞菊花又是蹬蹬蹬的来了。
看着虞菊花如此壮硕的样子,听着虞菊花那虎虎生风的脚步,俞春香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羡慕的神色,只是这样的神色一会儿就没了,随后脸色阴沉了下来。
“菊花呀,最近些天,男人们都忙着春耕,家里的酒消耗也大,都快喝完了,你去横山街买二坛酒来。”
“太太,好的。”虞菊花低头答应着,心里想这二坛酒自己应该能挑得动吧。
“你到横山街去找赵瑞康老爷家的赵友根少爷,找到他后,酒向他拿。”
“好的,太太。”
“你这就出发吧。”
虞菊花挑着二个空箩筐出发了,这些天下过几场雨,天空如洗,横山岭上,满目的苍翠,特别是满山的野花真的是娇艳欲滴,虞菊花心情大好,一路上还摘了几朵花放在了箩筐中。
下了岭,虞菊花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横山街上。
横山街,虞菊花曾经来过,那是去年灾年,家里的人都饿死了,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那时的她面黄肌瘦、瘦骨嶙峋、蓬头垢面,沿路乞讨到了横山街,在热闹的街头,当她走过冒着热气腾腾的吃食店,虞菊花的眼睛就会放光,当她看到琳琅满目的布、衣帽时,身体就会无来由的颤抖。
此时的她,只要有人能施舍她一点点吃的,她已经非常非常的满足了,从未有更多的奢望。
差不多,大半年过去了,自从和周小宽结婚后,在周小宽的家里,虽然说也过着有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但是比自己那乞讨的生活强多了,到了周达泰家九架屋帮佣后,吃的问题已经完全没有了,穿的问题也一定程度的得到了解决,感觉自己对生活有了更多的渴望,特别是看到大户人家的生活,尤其是上次看了周凌东妻子的洗澡和穿着打扮,女人的一些潜在骨子里的东西被激发了出来,她对自己说:我也要过上好生活。
走在街道上,她路过一家店,总要张头去望望,走过街上唯一的一家衣服铺,她停下了脚步,观望了起来,站立了很久,已经忘记了自己到横山街干什么来了。
“乡巴佬,买不起,就不要挡道了,你站着,影响我的生意了,快滚开!”
店铺里一个女人尖尖的喊叫声刺耳地灌进了虞菊花的耳朵里,虞菊花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到横山街来的任务。
一路上她问了过去,找到了赵瑞康的家,而赵友根不在,好在赵瑞康家的佣人,也许是同病相怜,把她带到了赵友根办公的地方。
赵友根所谓的办公地方在横山街边上的一条小路上,朝山边进去大约30米,是一处平房,看上去比较的清爽,这是赵瑞康为了赵友根方便催缴酒税设的一个办事的地方,给他配了二个下面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小仓库,储藏着一些以酒抵税的装满酒的坛子。
虞菊花跟着那个佣人,七拐八拐拐进了赵友根办公的地方,一股酒的味道直扑她的鼻子,她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
定晴一看,屋子里的人不就是前段时间在九架屋自己给他带路的那个人吗?原来这就是赵友根赵少爷呀。
“赵少爷,我是横山村周老爷家的,太太叫我到你这里来拿点酒。”虞菊花刚才走得急,一边说一边胸脯急促地起伏着。
“知道知道,你不就是那个周小宽的老婆嘛!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
“赵少爷,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丈夫。”虞菊花低低的说。
虽然心里很生气,可又不能怎么滴。
只见她饱满的胸部更加剧烈地起伏着,
赵友根的眼睛不由得直视着虞菊花波涛汹涌的胸部,眼睛一眨不眨,看得虞菊花心有些慌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