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映一直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地往山上望,快晌午的时候,只见大山高处有烟升腾,马金映想,这下坏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周小宽笑眯眯地来到了庙里,看到了愁眉苦脸的马金映。
“小宽哥,你怎么还这么开心呀,张阿其他们可是凶多吉少了。”
“马老师,张阿其他们没事的。”
于是周小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马金映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小宽哥,你立大功了,哈哈。”马金映如释重负地高兴地说。
“什么功不功的,哪能见死不救呢,更何况是张阿其、李大他们。”
“只是他们的营地被烧了,这些可恶的狗腿子。”
“是呀,我在这里看到山上冒烟了,心里正担心着呢。你不来,我还要担心一个晚上呢。”
“是的,我一到家,说你去找过我,怕你担心,就赶了过来了。”
“小宽哥,谢谢你呀。只要张阿其他们人员没有伤亡就好,营地烧了还可以再建的。”
“我回来的时候,给他们找了一个现成的好地方,是我以前在山上转悠时无意中发现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小宽哥,你已经饿坏、累坏了吧,赶紧吃饭去吧!”
“好的。”
周小宽家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早又去横山街了,他的二个箩筐和一些鸡蛋、土豆等还在黄公酒作坊呢。
周小宽今天也没什么事,因此在横山岭上慢慢地爬着,一边爬一边看着岭子的周围。
爬过横山岭不知道多少次了,周小宽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饶有兴趣,因此他开心地观察着岭中的一切,似乎觉得一种崭新的希望正向自己走来。
马金映的夜校补习班让自己认得了一些字,自己的名字也会写了,甚至朱月梅的名字也会写了,虽然写得歪歪扭扭的,就如同对朱月梅的歪来拐去的感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着她,为什么总是希望想多看上她几眼。
有时候总是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感到羞辱,自己一个有老婆的人,怎么会去想别的女人,而且是一厢情愿的即使只看一眼,也觉得舒服。
今天去横山街,到黄公酒作坊也许又可以看到朱月梅了,想想心里也开心,如果能说上几句话,那就更美了。
想着这些,看着山林中的桃花,周小宽感觉自己的脸似乎也像桃花一般了。
他又继续想着,马金映的补习班不仅让自己学到了一点点的文化知识,同时也让自己明白了以前从来不曾想过,也不懂的道理:为什么自己的家干苦干累还吃不饱、穿不暖?为什么周达泰家不干活,还能吃得好好的?
他也知道了一个对他来说极其新鲜的词语“剥削”。
在马金映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从来不曾想过的希望。
在半山腰,他看到了佛歇石,像小时候一样去摸了摸,发觉更有灵性了。
爬上了岭登,看着左边狮子亭周围绿色的草木环绕,右边不远处的石头城子掩映在绿树丛中,抬头远望,天空白云漂浮,大海湛蓝辽阔,田野葱葱绿绿,周小宽只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只觉得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站立了一会,周小宽就兴冲冲地下了山,大踏步朝横山街走去。
到了黄公酒作坊,朱月梅不在酒柜,只见自己的箩筐都空了。
店里的伙计一看他来了,拿了几张纸币塞给了他:
“我们老板娘说了,你的鸡蛋、红毛番薯、元菜都买下了,这是买的钱。”
“替我谢谢老板娘。”
周小宽说着,整理起箩筐和扁担来,本来一下子可以整理好的,他却磨磨蹭蹭地弄了有几分钟。
最后他慢慢悠悠地走出了黄公酒作坊。
刚走出作坊门口,竟然迎面碰上了赵友根。
“瘪三,你又到酒坊来英雄救美了。”
赵友根听说了昨天官府围剿了横山上的土匪,又开始趾高气扬起来了,今天一大早带着二个下人就在街上溜达,溜达溜达着就到了黄公酒作坊。
“来,来,快快进来,让你再一次救个美。”说完,眼睛一使,二个下人把周小宽拦住了,拉着周小宽箩筐的绳子,周小宽被牵拉着又进了酒坊。
“去,把你们的老板、老板娘叫过来!”赵友根对着伙计大喊大叫,同时把眼睛瞟下了他的一个下人。
林志豪跑到了酒柜,看到这个情景,心想不妙。
“赵少爷,这怎么回事?这个老乡,是我们的客户。”
“客户?看他这穷逼的样子,买得起酒?”
这时的周小宽肺都气炸了,抡起扁担,就要向赵友根劈去,赵友根边逃边对下人说:
“拦住他!拦住这个乌龟王八蛋!”
说话间,他的一个下人带着几个警察到了酒坊,赵友根一看,又神气活现地跟在警察的后面进了酒坊。
“警官,抓住他,他就是土匪。”
几个警察上前,抓住了周小宽,周小宽也不挣扎。
林志豪看着周小宽被抓走了,心里很难受,这可怎么办?
朱月梅听到了酒柜的嘈杂声,也走了出来,听说那个周小宽被警察抓走了,心里很着急,但说话还是慢吞吞的。
“志豪,你赶紧到他家去报信呀,让他家人想想办法吧。”
“对,对,我赶紧去横山村跑一趟。”
说完,捡起了扁担和箩筐出发了。
到了横山村周小宽的家,家里只有阿旺嫂在,阿旺嫂听了林志豪说周小宽被警察抓了,一下子就瘫在了凳子上,摸着林志豪拿回来的扁担和箩筐,哭了起来。
“囡呀,阿姆不该让你去街上卖菜呀,这该如何是好呀!这可怎么办呀!”
林志豪扶着阿旺嫂:
“大嫂,别伤心了,我们想想办法,怎么把小宽救出来吧。”
阿旺嫂一听,止住了哭声。
“好汉,谢谢你。”说完就走出了门,朝山上走了过去。
林志豪怕出什么事,也跟着上了山。
“大宽!大宽!小宽出事了!小宽出事了!”阿旺嫂一到山地边,就叫了起来。
山地里干活的村民一下子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了阿旺嫂和林志豪。
周大宽赶紧来到了阿旺嫂的身边:
“阿姆,怎么回事呀?”
“大宽,你问问这位好汉吧。”阿旺嫂指着旁边的林志豪。
接着林志豪又把周小宽被抓的经过说了一下,山地里干活的村民也围拢了过来。
“这赵友根他妈的就不是一个东西!”
“小宽怎么会是土匪?警察是不是抓错了?”
“大宽呀,你赶紧找人去说说情,或许小宽能放了。”
......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周大宽心里直在埋怨周小宽:你小子有什么能可逞的呢?
可是埋怨归埋怨,弟弟还是得想办法救的,托人说情,那不是白白托的,得有拿得出的礼物什么的,自己家穷得叮当响,置办不起呀,虽然上次自己收了马金映给妈妈的一块银元,自己藏了起来,用在这次周小宽身上,自己可不舍得。
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对,这事,去找马金映,她和周小宽这么密切,而且她手里也有钱,应该会出手想办法救周小宽的。
周大宽得意地走下山地,往庄穆庙而去。
周大宽到了庙前,庙里传来了包括他女儿在内的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站到了门口,周大宽向马金映招了招手。
马金映走了出来:
“大宽哥,什么事情?”
“马老师,小宽被警察抓走了。”
“什么?”
马金映一听,一下子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