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周小宽更加的沉默寡言了,经常能看到他的眉头紧锁着。
周大宽差他干这干那的,他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而当他看着虞菊花一天天隆起的肚子时,心中会产生一些宽慰,有时会露出一丝丝的笑容。
就在周小宽思念、悲伤、沉思中,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是冬天了。
刺骨的寒风吹着周小宽家的茅草屋哗哗作响,有时候冷风直侵屋内,就在这个寒冷的时节,虞菊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茅草屋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茅草屋内也似乎暖和了起来。
年中的时候,大宽嫂也生了一个,生了一个千金,周大宽是长吁短叹,直骂大宽嫂没用。
今天听说虞菊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是羡慕的不行,也嫉妒的不行。
回到自己的屋内,对大宽嫂又是破口大骂:
“你这个没用的老母鸡,生来生去都是雌的,你看看这个虞菊花,一生就是一个大胖小子。我怎么娶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大宽嫂正露着干瘪的奶子喂着几个月大的女儿,听着周大宽又来骂她,又因为自己营养没跟上,奶水少得可怜,自己的这个女儿没奶可吃,心理一下子崩了,还起了嘴来:
“你有什么本事,也不是长着一个没用的卵子吗?有本事,你让我和孩子们餐餐能吃饱呀!”
周大宽一看大宽嫂居然顶起嘴来了,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呀,不由得大怒,脱下穿着的破草鞋,扔了过去,扔到了小女儿的身上,小女儿一下子哇哇大哭。
大宽嫂抱着哇哇大哭的女儿冲出了房间,来到了道地上。
寒风一阵阵的刮了过来,没有一点遮拦的道地上,更冷,冻得大宽嫂瑟瑟发抖,小女孩哭得更加的厉害了。
周小宽听到了哭声,走了过来:
“嫂子,别冻着孩子呀,快进屋!”
说着把大宽嫂引进了他们的那个小房间。
虞菊花奶水很足,叫大宽嫂把女儿抱到她的身旁,那小孩一下子吸吮在虞菊花的奶头上,没了哭声,啪嗒啪嗒地吸了起来。
大宽嫂看着女儿吸吮着虞菊花奶水,既高兴又羡慕,想想同在一个大家庭中,这几个月来,都是吃同样的食物,有时候还吃不饱,虽然说前期虞菊花在九架屋干活,吃饱饭不成问题,但和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呢。
大宽嫂不知道的是,这几个月虞菊花经常会挺着肚子去横山街,家里吃得很少,手上有银元,一到街上就买好的吃,吃得是饱饱的。
家里一下子多了二口人,周小宽家里原本宭迫的生活更加的困难了。
又是一年的春天,看着长得越来越可爱的二个小家伙,周小宽抑郁的心情有了好转,可是这些小家伙也需要吃的,家里的食物是越来越少了,生活越来越困难了。
周小宽动起了脑筋,要增加收入,看自己家山地旁边有一块杂草丛生,有着树根、树桩的荒地,他决定动手,看看能不能开荒成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劳作,终于把这块荒地开垦好了,种番薯的季节也到了,他打算在这荒地上也种上一些番薯。
对于穷人家来说,这番薯最实用,最扛饿,烤番薯、番薯饭、番薯干、番薯粉等等一年四季都可以用。
家里没有番薯秧,得到街上去买,可是自己手上一枚银元已经用掉了,没钱买了,他想起了虞菊花以前从自己手里拿去过一枚银元,看她也没买什么东西,应该这银元还在她手里吧。
想到这,周小宽回到了家里。
虞菊花抱着儿子正喂好奶,看周小宽进来,就把这大胖儿子放在了床里头。
四、五个月下来,这大胖儿子已经会爬了,周小宽走到床边,也坐在了床沿上,看着儿子爬得正欢。
“阿立,到阿爹这边来!”
这儿子的名字是周小宽想了很久,请教了刘阿来的师傅王阿定以后,前几天才起的,叫周自立。
周自立听到声音,看向了周小宽,扑闪着眼睛,啊啊地叫着。
周小宽和儿子玩了一下,对着虞菊花说:
“菊花,我有事和你商量一下。”
“你准没什么好事。”虞菊花嘟了一下嘴。
“我们有了儿子,家庭的开支又增加了,我呢上段时间,开了一块荒地,准备和原来的山地一起种点番薯,想到去街上去买些番薯秧。”
“这是好事呀,那你去买呀,找我干什么?”
“你手上不是有一枚银元吗?”
“原来你是和我商量这事呀,你哥手上不是也有一枚银元吗?你开荒也不是单单为了我们自己,是为了整个大家庭呀。”
听虞菊花这样一说,周小宽不说话了。
他转头看了看儿子,拉了一下儿子的小手,边拉边对虞菊花说:
“菊花呀,阿哥这钱他是替阿姆保管的,暂时就不要动了。”
“那这钱怎么不让你保管呀。”
虞菊花说完,还是把银元拿了出来,扔在了床上,然后抱着儿子出去了。
周小宽看着妻子抱着儿子出去的背影,不由得笑了。
周小宽拿上银元,提着一只箩筐,在箩筐中放入了几捆番薯做成的粉丝条,来到了周大宽的旁边。
“阿哥,我到街上去买点番薯秧,山地上可以开始种番薯了。”
“好,你赶紧去吧。”周大宽一听,自己不用出钱,自然开心。
等周小宽走开后,周大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在想:自己手上有一枚银元,怎么不到我这里来拿呢?他买番薯秧的钱从何而来呢?难道小宽有钱?
周大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平时也没见他有什么有赚钱的活呀。想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事:以前农民协会的时候,周小宽是管着协会的帐的,难道协会从周达泰等大小财主地方没收过来的钱财,被私分了?这小宽所以也有了钱?
周大宽想来想去,觉得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想到这里,周大宽愤愤不平起来了。
周小宽到了横山街,先来到了黄公酒作坊,作坊的柜台上有二个伙计在,他从箩筐中拿出了粉丝条,放在了柜台上。
“兄弟,请把这粉丝条转交给老板和老板娘,这是去年冬天,我们用番薯做的。”周小宽边说边朝向里面的门看了看。
一个伙计把粉丝条放进了柜台的里面。
“放心,驼背兄弟。”那个伙计笑了笑说。
“驼背兄弟,你还有什么事吗?”那伙计见周小宽站在柜台边,好像没走的意思,就发问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多闻闻酒,闻着真香。”
说着他的鼻子赤赤地响了起来。
“买一瓶过去那就更好了,除了让你闻个够,还能让你醉,哈哈哈。”伙计开玩笑地说。
“我没钱,没钱呀,呵呵。”周小宽尴尬地说完,就出了黄公酒作坊。
出来后,来到街头摆放着番薯秧的摊位上,挑了挑,拣了拣,买了将近二十捆的番薯秧,还剩下一些钱,在街头又逛了逛,买了三对乌馒头,打算给三个小家伙吃。
刚买好了乌馒头,转身就看到了赵友根竟然站在了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