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宽看着旁边坐着的大宽嫂,说道:
“阿哥,你这要上山入伙的话,得和嫂子商量一下。”
“商量个屁,跟着阿其吃香喝辣的,也少不了她和孩子们,村里土匪的家属们不都有吃的吗,比我们的生活还好呢。”
“你说,是不是呀,臭婆娘。”
大宽嫂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菜色的脸孔上没有一丝丝的笑容。
“阿其他们上了山,有时候也干些缺德的事情,你去了以后,碰到这种事情,阿哥,你咋办呀?”
“咋办?他们怎么做我也就怎么做呗。”
周小宽听周大宽这么说,也就不说话了,拿起了筷子,捧起碗吃了起来。
随着周大宽等一些乡民的加入,张阿其的队伍一下子又扩大了,张阿其和李大高兴得不行。但是随着人员的增加,储存的食物消耗很大,一个紧迫的问题又提到了张阿其和李大的议事日程上来了:那就是要补充山上的食物,甚至还要搞一点武器,枪暂时指望不上,但刀、剑之类的东西要想点办法。
因此张阿其分派了几个活动小组,一般一个小组就四、五个人,以老带新,分头行动,筹措食物,搜寻武器。
周大宽也被编入了其中的一个活动小组之中,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周大宽很是兴奋。
一天下午,周大宽所在的小组出发去一个盛产粮食的村庄,这个村庄因背靠的一座山形似一条龙,因此被叫做龙庄,和横山街一山之隔,有二条山岭,一条岭在龙头之上,翻过岭以后,可以直达横山街,一条岭在龙背之上,翻过岭后经过一个叫蛟西的村庄,沿着村中弯弯的路,到达横山街的西边,拐个弯沿路可返回横山村。
这个村庄因物产丰富,所以张阿其经常派人去,周大宽跟在后面轻车熟路地依次到了各家地主家“筹措”粮食去了。
看到横山的土匪又来了,地主们苦着一张张的脸,不敢抗拒。
其中的一个地主刘渭成听说横山土匪又来了,马上要到自己的家了,心里骂道:娘希匹,不是前段时间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真把我们当粮仓了。
心中的愤懑之心顿生,又不甘心于自己这么好的粮食被抢,于是偷偷派人翻过那龙头的山岭,直奔横山街的警察局报信去了。
周大宽们粮食“筹措”完毕,翻过了龙背的山岭,沿着蛟西的村道到了横山街西边的转角处,正准备往横山的方向走的时候,只见道路的周围一下子出现了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
这下子,周大宽们傻了,乖乖地连人带粮食被带往了警察局。
邬悦鹏这些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为赵瑞康的案子,一直在冥思苦想怎么向县府交差,抽着闷烟,就在一支烟快燃尽的时候,只听得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一手用发黄的手指夹着这支烟,一手拿起了话筒,只听话筒那边传来了警察局夏局长的声音:
“邬书记,我们逮住了一伙横山的土匪。”
“是吗,太好了,太好了,夏局长你们干得漂亮!”
“谢谢书记表扬,抓土匪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好,好,夏局长呀,抓获土匪的事情,你要尽量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邬书记,为什么呀。”
“我要通过这些抓获的人找到土匪们藏身的地方,如果让山上的土匪知道他们有人被捕了,可能会转移。你懂不懂?”
“我懂了,邬书记。”
“好,你赶紧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审问。”
“好的,好的,邬书记。”
邬悦鹏把电话挂了,突然感到手指上有一阵的疼痛感,原来那烟已经燃尽了,烟头烫到了手指,邬悦鹏连忙甩了甩手,把烟头甩到了离自己大约一米远的地上,跑上去用脚狠命地踩着:
“他娘的,非踩死这帮土匪不可!非踩死这帮土匪不可!”
骂完、踩灭烟头后,一阵风的出了办公室。
夏局长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和邬悦鹏一起到了审讯室。
这次去龙庄的人张阿其安排了五个,邬悦鹏本想对这五人进行一一审问,一要问清楚这些土匪是不是知道赵矮子被杀的事情,是不是也参与过?二是要问清楚这些个土匪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三是希望通过威逼利诱让抓获的土匪可以带路,摸到土匪的老巢,一举剿灭。
可是转而一想,一一审问下来,太费时间,还是在五人中拣一个软柿子,这样可以大大缩短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土匪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直扑横山土匪的老巢。
想到这里,邬悦鹏准备改变一下审问的思路。
到了审讯室,邬悦鹏对夏局长说:
“夏局长,你叫人把这五人先一起提过来。”
“邬书记,这-”这夏局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审讯都是一个一个审的,那有一起审的呀。
“叫你提就提,赶快的。”
“好,好,邬书记。”
不一会儿,五个土匪被提到了审讯室,一字儿排开,周大宽还记得上次跟着父亲坐牢被打的情景,有点后怕,不由得大腿在簌簌发抖。
邬悦鹏用他细小的眼睛一一扫视着,看过来,看过去,他看见其中一个人的脚在簌簌发抖。
“把这人留下,其他人带回去。”邬悦鹏指着簌簌发抖的周大宽。
“老总,饶命呀!饶命呀!”周大宽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不必害怕,你起来坐好,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可保你性命。”邬悦鹏说。
“老总,一定,一定,我一定如实交代。”周大宽浑身抖动着站了起来,坐在了凳子上。
“姓名?”
“周大宽。”
“哪里人?”
“横山村。”
邬悦鹏一听,这不是那暴动为首分子周阿旺的儿子吗。
“周阿旺是你的什么人?”周大宽一听,坏了,如果知道是周阿旺的儿子,那不是罪上加罪吗,他支支吾吾、模模糊糊说着自己都听不清的话。
“你是不是周阿旺的儿子?”
“是-,是。”周大宽知道没办法隐瞒了。
“老实回答问题,不然先关进监狱,等候处理。”
“老总,我一定如实,一定如实。”
邬悦鹏也就不浪费时间了,单刀直入:
“你们这些土匪藏在横山的什么地方?”
“老总,藏-藏在山里面的一个山洞里,很-很隐蔽的。”
“好,你能带我们找到这个地方吗?”
“老总-,我,我-能不能不带你们去,画一个图给你们。”
“不行!”
“我,我,带你们去,会被张阿其他们杀-杀死的。”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老总,别-别!我带你们去,我带你们去!”周大宽吓得又要跪倒了,带着哭腔。
“这就对了,再说,你带我们去后,什么张阿其、李阿其都被我们击毙了,不存在了,你还怕什么?”
周大宽一听,想想也是,心中的恐惧减少了不少,脸色慢慢地舒展了开来。
邬悦鹏看着周大宽的表情,想了想还是要给这个周大宽一点甜头的,这样他就会更卖力。
停顿了一下,又说:
“如果这次戴罪立功,配合我们把横山的土匪剿灭了,你,周大宽,我们会重重的奖励你的!”
周大宽一听还有奖励,就更不在乎为邬悦鹏们带路的事情了,心中反而冒出了一个念头:土匪烧杀抢掠,是该杀,我这样做,也算是做好事了。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配合邬悦鹏抓捕张阿其他们,似乎理直气壮了。
事不宜迟,邬悦鹏迅速纠集可以纠集的队伍,直插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