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你现在这样的生活也过不下去呀,李大。”周小宽在旁边说话了。
李大转头看向了周小宽。
“前些天,官府不是找不到你们的人,烧了你们的营地了吗?”周小宽继续说。
“估计他们还会继续围剿你们,我在街上也被当作土匪抓了,要不是马老师出面相救,或许我还在监狱里甚至被杀了也有可能。”
李大听周小宽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是呀,这狗娘养的官府不给我们活路呀!这猪被宰前还要反抗,何况人呢,老子死前也要蹦跶几下。
“小宽,你说的对,我就负责杀他们狗娘养的,怎么做,听阿其的。”
“李大,我们先听听马老师教我们认字吧。”张阿其说。
“好。”
李大这才又勉强地座了下来。
结束后,马金映在下山的路上和周小宽谈起了湖南等地农民“打土豪,分田地”的事情。
周小宽听了,很受鼓舞也充满希望,眼睛里似乎充满了光亮,只是这样的光停留了一会就暗淡了下来。
他想起了年初轰轰烈烈的暴动最后惨烈失败的结果,心想能成功吗?
周小宽的心里极其渴望自己和自己家能翻身过上好日子,但是这样的好事情只能在自己的梦里头吧。
他问马金映:
“马老师,真有这种好事吗?”
“小宽哥,确实有,是一个叫‘共产党’的带领大家在干这事。”
“共产党?是什么人呀?有这么大的本事?”
“呵呵,共产党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一个组织。”
“哦,那我们这里可没有共产党,这事干不成的了。”周小宽灰心丧气地说。
“小宽哥,那说不定,哪一天万一有共产党到这边来了,就有希望了。”
说着说着,俩人下山到了周小宽的家分开了。
自从张阿其们住在了那个山洞以后,官府又派兵上山围剿了好几次,但始终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还在山上冷不丁地被袭击了一番。
而地主们时不时地向邬悦鹏诉苦告状,说这些土匪闹得越来越厉害了。眼看秋收的季节快要到了,这粮食收上来以后,那土匪们不是抢得更欢了吗?
更可恼的是,听说横山村的泥腿子们成立了什么一个农民协会,和山上的土匪上下呼应,横山村简直成了一个法外之地。
还有更闹心的是,马金映原来是个共产党,借办学之事行宣传鼓动农民造反之实,自己管辖的地方出现了共产党,那还怎么得了!
必须把这股势力压制下去,如果这火焰在六横山蔓延起来的话,不要说自己的官位不保,甚至还有被法办的可能。
邬悦鹏亲自纠结了上庄、下庄的保安团和警察近三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横山岭出发了。
听说官府来镇压围剿,马金映和周小宽到山上和张阿其、李大商量对策。
成立了农民协会以后,张阿其的队伍已经有近60人,经过几次袭击警察,又缴获了几把枪,也有了近10把。
根据横山村的地理位置,从陆上,进横山村只有横山岭一条道,只要守住了横山岭,就进不了横山村,从水上,可以从双屿港码头登船,但离横山村有段距离。
邬悦鹏带着队伍从横山街出发了,接到消息后,张阿其准备带一拨人在横山岭打阻击,把他们阻击在岭外,如果阻止不了,也可以尽量延缓他们的进攻。
把村里的一些农会干部等积极分子,也安排在山洞里,防止万一被邬悦鹏从横山岭攻入后抓走。
因队伍中会使枪的人不多,而马金映会使枪,便自告奋勇地要求去横山岭打阻击。
张阿其和周小宽开始还劝阻她,但马金映态度坚决,也只能由她了。
马金映和张阿其带着二十来人在横山岭上搬石头的搬石头,砍木头的砍木头,在岭登摆上了龙门阵。
一切准备就绪,只见官府的队伍,黑压压地上来了。
看着这些黑压压的队伍,张阿其手下的人有些紧张,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正规作战的阵仗。
其实张阿其也紧张,但是他故作镇定,他得稳住阵脚。
马金映握着张阿其给她的只有一盒子弹的手枪,眼睛盯着岭下。
邬悦鹏的队伍到了半山腰,张阿其一声“扔”。
接着一大块一大块的石头飞到了下面,好多石头一下子砸中了警察和保安队员们,一看不对,都连忙躲到了岭的两边。
稍作停顿,又是一番冲击,接着又是一片石头滚下,还有木头也滚了下来。
邬悦鹏明白这石头和木头是有限的,等消耗掉了这些土匪的石头和木头,看他们再怎么阻拦。
果然,冲击了几次后,再发起来冲击时,滚落的石头和木头明显地稀少了。
邬悦鹏指挥队伍一下子冲了上来。
马金映一看形势不妙,手枪瞄准了最前面的一个警察。
“啪”的一声,那个警察应声倒地。
邬悦鹏大吃一惊,这土匪居然还有武器,不敢怠慢,队伍一下子又停了下来。
这时的马金映知道凭这几支枪是吓退不了警察保安队伍的,等一下又会冲上来的。
她立刻对张阿其说:
“张大哥,你赶紧带领队伍撤退,躲到山洞里去,我断后。”
“不行,马老师,怎可以让你一个女流之辈留下来,你带领我的弟兄们撤退吧。”说着,张阿其对准下面的一个警察也是“啪”的一声,但没有打中目标。
“张大哥,兄弟们都听你的,再说我的枪法准,能阻挡他们的进攻。你们赶快撤退!”
张阿其看着岭下的队伍又开始冲击了,他只好把自己的手枪留给了马金映:
“马老师,你稍微挡一下,也赶紧撤了,我留下二个弟兄一起阻击。”
“不用留了,他们的枪法也不怎么样,你们都撤吧。”
张阿其知道此时的时间极其宝贵,也不多说了,带着队伍赶紧撤退了。
张阿其他们在撤退的途中,只听得岭登时不时地响起枪声,响过以后,是一阵的沉默,沉默以后又是几声的枪声,反复多次以后,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枪声,最后没有了枪声。
听着这样的枪声,张阿其为马金映担心起来了。
一直到了晚上,也没有见到马金映到山洞里和他们会合。
张阿其和周小宽知道马金映凶多吉少了。
邬悦鹏的队伍在山上进行了几天的搜索,也没有发现土匪们的任何踪迹,气的邬悦鹏直骂“娘希匹,娘希匹!”的。
搜索无果,邬悦鹏在横山村大肆地发泄,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很多的村民,包括周大宽。
周大宽原来以为自己没有加入农会,不会抓自己的,再加上对上山躲避有抵触情绪,因此没上山,被抓了以后,才后悔了起来。
在押送的队伍中,他看到了马金映,心想:抓她那才是对的,抓我们有什么用呢,也没有道理呀。
又转而一想,这马金映怎么被抓了呢?难道没有和周小宽他们在一起?
邬悦鹏看着这些被抓起来的村民,心里并不高兴,土匪和农会的积极分子没抓着有什么可以高兴的呢。
邬悦鹏又看着押送着的马金映,心里也是很纠结,如果马金映把自己收受贿赂的事情抖露出来,自己的官也是做到头了。
怎么处理马金映?这个事情从上横山岭开始他就冥思苦想,一路上边走边抽烟,一直快到横山街了,差不多把一包烟都抽完了,才想出了一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