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宽仔仔细细地听完了虞菊花的叙说,突然想起来了自己那次躲在柴火堆时也看到了王妈拿着一包东西,好像是在往热水壶里慢慢洒的情景。
周小宽恍然大悟,这个俞春香平时看上去尽管有点阴阳怪气,但绝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歹毒,居然想出了用砒霜破坏张梅仙生育能力的毒招!心肠毒,手段毒,真是一个蛇蝎般的女人。
周小宽的心里在为张梅仙打抱不平了,一直座在床上动也不动地想着。
“小宽,小宽--”虞菊花已经躺下了,拉了拉周小宽的衣服。
周小宽这才反应过来,也躺了下去。
“小宽,我好像那个好些天没来了,该不会有了吧?”
“真的!”周小宽一下子座了起来,摸了摸虞菊花的肚子。
“你的肚子还是平平的呀。”
“你真是个傻瓜,有,也没有这么快的呀。”
虞菊花甜滋滋地笑着说。
第二天,周小宽到了稻田,为了防止鸟雀来糟蹋,在稻田周围竖起了几个稻草人,同时在水田边转悠。
马金映戴着遮阳帽来了,周小宽一看马金映来了,就迎了上来:
“马老师,你来了。”
“小宽哥,你先忙吧,忙好了再说。”
“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看,还有它们帮我管着呢。”周小宽指着稻草人说。
“真好玩,呵呵。”
“马老师,我们回家说吧。”
“行。”
说完,二个人就往周小宽家走了。
他们边走边说,周小宽说了他学校选址的情况后,带着马金映到了山上。
“小宽哥,你到山上来,干啥,不是去你家吗?”
“马老师,我把公文包还给你。”
“哦,你把公文包藏山上了呀,小宽哥,真有你的,呵呵。”
“不过,公文包我现在也不急着要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不管你要紧不要紧,还是要还给你的,已经耽误你了。”
周小宽带着马金映来到了自己家山地的粪坑边,刨开了土,往里一看,发现公文包不翼而飞了,他楞住了。
“怎么不见了呢?到哪去了呢?”
“马老师,真对不起。”
“小宽哥,没关系的,现在这公文包里面的材料已经没有用了,丢了就丢了,没事。”
看着周小宽一脸愧疚的样子,马金映宽慰着。
事实上这公文包和里面的资料党组织现在确实不需要了,自己现在的任务再不是找公文包了,而是要把革命的火种在这里点燃。
自己要通过周小宽争取联系横山村广大的穷苦的人民来推翻这个岛上的国民党发动统治。
这次回来,党组织让自己以办学的形式来掩护自己的革命工作,由于在年初的暴动中,横山村是骨干力量,因此认为横山村有良好的群众基础,所以选择了在横山村办学校。
办学校的事情,向国民党东靖党部六横山分部进行了申请,邬悦鹏大力支持,在乡村办学,教化民众,提高国民素质有何不好呢?
想到这里,马金映精神振奋,就对周小宽说:
“小宽哥,你就直接带我到村里走走吧。”
“好吧。”周小宽也在愧疚和懊恼的心情中走了出来,带着马金映下了山。
路过九架屋的时候,周小宽就说,这九架屋很大,还有很多空的地方,如果在九架屋内办个学堂也是不错的。
马金映听了觉得也是一个方案,想要周小宽陪着进九架屋时,周小宽就连连摆手:
“马老师,我不能进去,我不能进去。”
“为什么?”
周小宽没有搭话。
过了一会,马金映就意识到了,对呀,不能让小宽哥陪我进去,这家的主人或许到时候会责怪他的。
“小宽哥,我们还是先到其他地方看看吧。”
“好的。”
周小宽一路把她带到了庄穆庙,马金映看了以后,觉得这地方比较空旷,可以容纳很多人,而且外面道地,可以做操场。美中不足的就是有关公塑像和菩萨塑像在,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他们在村里走了走,也没找到其他好的地方。
马金映想,等会儿一个人到九架屋去拜访一下主人,看看里面的情况后,再作决定。
此时已经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了,周小宽难为起来了。
自己很想请马金映到家里吃饭,可是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呀,如果不说请马金映去家吃饭,就显得很不合情理,更何况马金映也是对自己家有恩的人,真是左右为难,马金映似乎看出了周小宽的窘态。
“小宽哥,你带我到你家去吃饭吧。”
“马老师,我家的东西,你可能吃不惯的。”
“没事,我正好也可以体验一下生活。”
说着,就拉着周小宽往他家走了。
周小宽的家真的是没什么好吃的,他们到的时候,只见桌子上只有几碗烤土豆,阿旺嫂和大宽一家子已经座在了桌子边。
马金映一到,阿旺嫂就赶紧招呼着:
“姑娘,来,来,吃,吃,吃一下我们乡下的土豆,这是大宽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好,好,大妈。”
周大宽赶紧让出了座位,叫马金映座了下来,拿来了一双木头筷子。
马金映夹了几个烤土豆,咬了起来,只感觉是宁节节的,味道不错,就是觉得不够咸一些,马金映知道周小宽家估计是买不起食盐了。
吃完以后,马金映掏出了一个银元,递给了阿旺嫂,阿旺嫂坚决不肯拿,推来推去的。
“妈。既然马老师这么客气,你就拿着吧,阿爹也不在了,你也够苦的了。”
阿旺嫂还是不拿。
“马老师,那这样,我先替我妈妈拿着,好吧。”
“好,好,大宽哥,你拿着。”马金映说完,把银元递给了周大宽,周大宽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了银元。
“大宽哥,阿旺伯是个英雄,听说他出殡的时候,很隆重?”
“是的,来送殡的人很多,山上的张阿其还带着队伍来,刘阿来在这里唱了三天三夜的戏呢。”周大宽说着不由得挺起了腰杆。
“大宽哥,你说,张阿其的队伍?”
“是的,张阿其和李大拉队伍上山,当土匪去了。”
“土匪?”
“是呀,诺,他也去当过。”周大宽指着周小宽说。
“小宽哥,真有这事?”
“是的,当时警察来抓的时候,他们被迫上了山,我也被拉了过去。”
“他们在山上也很辛苦,经常挨饿,后来就专抢一些地主老财的粮食什么的。”
“我阿爹的丧事,也是多亏了他们。”
马金映听完,陷入了沉思之中,原来六横山已经有了一支自发的穷人队伍,如果能加以引领和改造,能不能成为一支革命的武装呢。
我应该和他们见个面,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望向了周小宽。
还有,九架屋也不用去看能不能办学堂了。
如果在九架屋设立学堂,对自己的工作开展会带来很多的不便利。
学堂就定在庄穆庙吧,虽然晚上住在那里,有点可怕,但想到即将可能打开的工作局面,马金映心里已经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