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山明带领的队伍紧追着,过了三岔路口,又转了二个弯,在教场村通往横山岭的路上远远地看到了几个人影在前面晃动,走得不是很快。
“发现目标,大家注意!”房山明提醒民兵们子弹上膛,准备射击,不成想一个民兵拉枪栓的声音太重了,惊动了齐连长们。
训练有素的齐连长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有人在拉枪栓,赶紧命令士兵们就地卧倒,迅速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房山明一看这情况,不得不命令民兵们就近找掩体,开枪射击。
随之,“噼里啪啦”的枪声响了起来,齐连长们不敢恋战,边打边撤,枪声一直朝横山岭方向响了过去,进了山岭后,怕袭击,民兵们不敢靠得太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等那些人的身影从岭登一消失,房山明就直接冲了上去,周小宽和民兵们也跟着冲了上去,房山明看到那伙人迅速地躲进了岭下的一处茅草屋,周小宽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家吗?
家里有嫂子在,嫂子会不会有危险呀?
这时房山明布置民兵们迅速包围了周小宽的家。
这天晚上周大宽和士兵们把从周达泰家里抢来的物资放到海边的船上以后,又返回了,等齐连长上了横山岭后,他就回到了家,让带来的几个士兵守在了道地上。
周大宽熟门熟路地到了大宽嫂的床前,叫醒了她,大宽嫂吓了一跳,周大宽一只手堵住了她的嘴。
“嘘。”周大宽另外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孩子他爹,你回来,不会再走了吧。”大宽嫂幽怨的轻声地说。
周大宽也不说话,抱住了她。
和老婆交欢后,周大宽心情放松地躺在了床上,充分地体会着家的感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过了,这么多年来东奔西跑经常处在紧张作战的状态,到头来,所投靠的国民党失败了,要败退到台湾去了,自己成了丧家之犬。
这一刻,躺在自己以前躺过的木板床上,闻着家里熟悉的味道,听着屋外山林的呼啸声,是多么的亲切和写意,这才是自己可以赖以生存的地方,真想就这样呆在家里不走了。
刚才面对老婆的问话,他无从回答,也无法回答。他思前想后,翻来覆去,没有一点睡意,也不敢睡过去。
突然,山岭边响起了枪声,周大宽翻身而起,穿好了衣服。
“孩子他爸,你这就要走了吗?”
“你为什么还要走呀?”
周大宽还是无言以对,走出了房间,身后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
周大宽到了道地不一会儿,齐连长们跑了进来,二队人马集合在一起,准备突围。
此时的周小宽为嫂子的安全而心急如焚。如果打起来,嫂子就可能会被流弹伤着,又或许会被这伙人挟持,最后而丧命。
怎么办?怎么办?
周小宽跑到了房山明的面前:
“房书记,国民党残匪进去的地方是我的家,我的家人在里面。”
“什么,你的家?里面还有老百姓!”
房山明的第一意识就是:不行,不能硬打!那只能先围着了,等待着援兵的到来。
房山明又想,光围着还不行,战场上不是有很多成建制的国民党军投降吗,我得喊喊话试试看,争取这些国民党兵放下武器,弃暗投明,那不是更好吗。
“国民党军的弟兄们,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成立了,国民党即将灭亡,请你们放下武器,回到人民的怀抱中来。”
“你们本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新中国了,你们也能过上好的日子了!”
“我们优待俘虏!”
齐连长能听懂房山明的话,他也不知道共产党来了多少人,他觉得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活几日算几日了。
他听到了手下的弟兄有在窃窃私语。
不能让共产党蛊惑了自己的弟兄们,他拔出枪朝喊话的方向放了一枪,同时观察着四周,想着怎么突围。
就在这时,大宽嫂跑了出来,到了周大宽的面前:
“大宽呀,你就投降吧,小宽在政府工作,他也会帮你的。”
“你要为我们这个家想想,也要孩子们想想呀!”
“你就投降吧!你就投降吧!”大宽嫂摇着周大宽哭着喊着。
站在自己熟悉的家里,听着妻子的哀求,想想自己现在的境况,他真的不想走了,可是不走,共产党真的不会来追究自己吗?不要说在战场上,就是在这六横山自己也算是间接地杀害过游击队的呀,自己可是共产党的敌人啊!
任凭大宽嫂怎么哭喊,怎么摇攥,周大宽始终不发一言。
齐连长看着猛地跑出来一个女人,拉着周大宽哭哭啼啼的,眉头一皱的同时计上心来。
他走到大宽嫂的旁边,一下子把她抓了起来。
“连长,这是我婆娘,你要干啥?”
齐连长一听,这娘们居然是周大宽的女人,犹豫着手松了一下,就犹豫了一一下后,反而把大宽嫂抓得更紧了。
“大宽,你不要着急,我不会伤害她,只是借用一下。”齐连长操着西北话轻轻地对周大宽说,大宽嫂听不懂。
“大宽,救我呀!救我呀!”
她看周大宽只是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气极了。
“大宽呀,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你就看着你老绒(老婆)受辱吗?”说着大声地哭了起来。
那抽泣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周小宽的耳朵里,听得嫂子的哭泣声和喊叫声,周小宽顿时明白了这些人原来是阿哥那批在六横山驻扎过的国民党军,心里是又气愤又伤心,阿哥呀阿哥你是真作孽呀。
正沉吟中,齐连长粗大的西北嗓音响了起来。
“你们放我们出去,我保这个女人没事。不然的话,我杀了这女人!”
看来这个齐连长是要把嫂子当人质了,不就是要当个人质吗,我周小宽替嫂子做,可别吓坏了胆小的嫂子。
“我来当你们的人质,放了我嫂子!”周小宽大声地说。
说着走了进去。
“小宽,你......”房山明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齐连长看有人主动来当人质,再想想这女人是周大宽家的,对手下人说:
“抓了这小子!”
等手下人把周小宽抓稳了 ,他就放了大宽嫂。
“小宽,你.....”大宽嫂眼泪汪汪,狠狠地看了一下周大宽。
“嫂子,你赶紧出去,快!”
大宽嫂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围墙。
齐连长们押着周小宽,提着枪后退着,民兵们不敢开枪,眼看着国民党军越离越远了,心里都恨恨的。
到了河塘边,周小宽趁不备,突然挣脱了抓他的二个人,奋力地跳入了冰冷的河塘中,迅速潜入了河底。
房山明一看机会来了,一马当先,拿着驳壳枪边冲边开着枪,突然一颗子弹射向了他,房山明倒下了。
有民兵救起了房山明,其他的人继续冲着追赶着齐连长们,不断有民兵中枪倒下。
周小宽很快从河塘中出来,看到如此情况,心想,我们的民兵哪里是这些曾经的国民党正规军的对手呢,不能再追,增加无谓的牺牲了。
他奋力跑到了前面,阻止了民兵们的继续追击。
这一切,都被躲在后面的赵友根看在了眼里。
不一会儿,解放军赶到了,周小宽和民兵们一起又赶了过去,只见齐连长们已经驾着船离开了双屿港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