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宽走在去横山村的路上,感觉这一路好慢,他多么希望慢点到、慢点到,甚至于希望突然出现什么事情,那这国民党军就去不了了。
赵友根跟在后面是兴高采烈,臭驼背呀臭驼背,这次有你好看的了,抓住了共匪,看你这狐狸的尾巴还往哪里藏。
队伍迅速翻过了横山岭,进了横山村,立刻开始进行了挨家挨户的搜查。
从东往西,没有搜查出行迹可疑的人,从南到北,没有来历不明的人。
部队在庄穆庙前的空地上又集合了起来。
邬悦鹏来到尹专员的跟前:
“专员,我们是不是到横山去搜一搜,或许漏网的游击队员藏到深山里面去了。”
“哦。”
“以前这里的游击队有藏在横山的山洞里面的,现在都被我消灭干净了。”邬悦鹏得意洋洋地表着功。
“是嘛,不错,那好,我们进山吧。”
然后,尹专员来到了那个军官的面前,说了一通,这军官是一个营长,姓俞。
这俞营长一听,马上命令部队向横山出发。
在村里搜查的时候,周小宽的心情安定了下来,但当在邬悦鹏的带领下,部队向山里进发时,他的嗓子眼又提了起来。
赵友根看整个村搜下来也没有搜到游击队员的一根毫毛,很扫兴,哎,又便宜这个臭驼背了。
原来兴高采烈的他一下子瘪了下来,懒洋洋地跟在后面,跟了一段路,就要上山的时候,他溜走了,这么高这么深的山,这爬下来还不累死呀,不去了,脑子又一转,到九架屋去一趟,或许能知道一些情况。
他折身去了九架屋。
邬悦鹏带着部队朝原来横山游击队藏身的山洞过去了,这山洞并不好找,邬悦鹏来过二次,有点印象,但又有些模糊,有好几个岔口,到了第一个岔口时他问周小宽该怎么走。
周小宽是多么的痛苦,如果指点给了邬悦鹏,那么王浩和那位游击队员离死亡就越来越近了,自己的儿子周自立也难逃厄运,甚至于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如果不指点或者故意指点错了,无疑自己就会引起邬悦鹏们的怀疑,没有了自己的指点,他们也会找人的,只不过延长了找到游击队员的时间罢了。
周小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第一个岔口还是先告诉他吧,问题不大。
通过了第一个岔口后,周小宽还是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王浩他们就要被束手就擒了。
周小宽心急如焚,情急之下,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队伍继续前进着,周小宽说要小便一下,离开了队伍,站到了悬崖边。
邬悦鹏正和尹专员边走边聊的时候,只听到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邬悦鹏带着人迅速地跑了过去,趴在悬崖边,往下看,也不见周小宽的人,只见下面深不见底,心想,这下周小宽完了,小了一个便,就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心里挺为周小宽怪可惜的。
可惜归可惜,现在也没法救,只有等下山以后组织人员救援了。
邬悦鹏归了队,继续带着队伍搜查,没有了周小宽的指点,邬悦鹏凭着模糊的记忆兜来兜去,直到傍晚才找到那个山洞。
点了一个火把,进了里面,搜来搜去,都没有一个人。
天已经暗下来了,晚上搜查不方便,再说横山这么大,怎么找?尹专员和俞营长商量了一下,就打道回府了。
邬悦鹏心里把赵友根骂了个狗血喷头:你这个赵麻子,没有真凭实据,捕风捉影,胡说一通,害得老子累死不说,还把周小宽给害死了,真是一个不得好死的狗东西!
赵友根到了九架屋,叫人通报了一下,在堂前间见到了周达泰。
“周老爷,好久不见,今天路过这里,特来拜访。”
周达泰眼角看了看赵友根。
“坐下吧,友根。”
“谢谢周老爷。”
“最近可好?”
“还行,今天得到了县党部的嘉奖。”说着,赵友根一脸的得意。
“看不出来,这贤侄还有如此荣耀,恭喜恭喜了。”
周达泰心里纳闷了,这干不成事情的烂仔子,居然能得到县党部的嘉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待我来问问他。
“友根呀,县党部为什么要嘉奖你呀?”
“周老爷,您有所不知吧,您听到这几天的枪炮声了吧,您看见今天国军来横山村搜查了吧。”
“是呀,对呀。”
“这可都有我的功劳呢。”
“哦。”
“是我冒险到东靖向县里报告东海游击纵队秘密到了六横山的消息,是我告诉县党部的尹专员说有人在横山村藏匿了游击队。”
周达泰听了,倒是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游击纵队到了六横山以后,乡绅们知道共产党对他们是要打倒的,是要分田地的,包括周达泰在内的乡绅虽然不愿意这共产党的队伍呆在六横山,但是都不敢动弹,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原来游击纵队被合击,是赵友根告的密,这烂仔子这件事干得漂亮,不由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周老爷,周小宽这二天来过横山村吗?”
“他早上刚来过我这里,怎么拉?怎么问起他来了?”
“我怀疑他藏匿了游击队。”赵友根用神秘的眼光看着周达泰重重地咬着牙齿说。
“什么?友根你这不好乱说呀。”
“周老爷,我好像看到他背着一个受伤的游击队员到横山村方向来了。”
“友根你向县里报告了游击纵队到六横山的消息,我要表扬你,但你没有证据胡言乱语,这是不行的,这些年来小宽跟共产党完全不搭界了,一心一意和朱月梅一起为我周达泰干事,你这样冤枉他,我第一个不答应!”
说完,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周老爷,您不要生气嘛!我也是侧面了解一下,不就是为了抓住游击队嘛。”
“横山村整个村都已经搜了个遍,抓到游击队了吗?”
“这不,尹专员带人不是去横山找了吗?”
“抓到了游击队,如果说和小宽有关系,你再和来说。”
“好,好,侄儿告退,侄儿告退。”
周达泰看着赵友根离去的身影,心中有些疑惑:小宽和游击队真的会有联系吗?
赵友根知道在周达泰这里他了解不到周小宽通游击队的一些信息了,只好出了九架屋,准备去横山岭了。
从横山村正常途经地去横山岭,必定经过周小宽的家。赵友根从九架屋出来后,穿过了一条弄堂,看到了一堵有点倒塌了的石头墙,墙后是一处茅草屋,他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周小宽的家吗,十多年前,自己站在九架屋内,看见别着枪的土匪在这里进进出出的,心里害怕逃回了横山街。
对,这就是周小宽的家,找个借口进去瞧瞧,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赵友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定要找出周小宽通游击队的证据。
他走了进去,阿旺嫂正坐在道地里搓着玉米粒。
“大嫂,我口渴了,能要口水喝吗?”
“好,好,后生,你等一会。”阿旺嫂看了一下赵友根,眼生的很,估计是外村人经过这里,她慢颤颤地站了起来。
一会儿,阿旺嫂拿着装着水的破碗递给了赵友根。
“谢谢大嫂。”赵友根装着喝了一口,又问:
“大嫂,您知道你们村里的周小宽吗?”
阿旺嫂开心地看向了他,脸上堆满了笑纹:
“后生,你认识我们家小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