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嫂,我是他以前的朋友。”
“小宽的朋友呀,来,来,你坐。”阿旺嫂把自己坐着的一把绑了很多草绳的竹椅子让给了赵友根。
“大嫂,听说小宽现在去横山街干活了,还经常回家吗?”
“回的,回的,我这儿子孝顺的很那。”阿旺嫂舒展着黑皱的脸。
“这不,今天早上很早带着大孙子又来看我了。”
“这么早就从横山街来看你了呀?”
“可不,呵呵。”
听了阿旺嫂的说话,赵友根充满了疑问,这臭驼背看阿姆也用不着这么早呀,而且这么早还带了个儿子,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对了,昨天傍晚自己看到的不就是一大一小二个人吗,大的背着人,小的打着伞护着朝横山村而来。
基本可以确定救游击队员的就是这臭驼背,应该是这父子俩把游击队员安顿在横山以后,在横山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早下山,顺便回了一趟家,还到了周达泰的地方去了一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后生,后生。”阿旺嫂看赵友根愣愣地不说话了,连忙喊了起来。
“大嫂,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这小宽真是一个孝子呀!”
“不打扰了,我走了,谢谢你,大嫂。”
说完手一甩一甩的走了。
“后生,走好呀。”
阿旺嫂看着赵友根走路流里流气的样子,心里想:小宽怎么交了这样一个不重气的朋友呀。
赵友根用力爬上了横山岭,站在了岭登,看着远处的大海,心里乐开了花,只觉得心旷神怡,这下找到了臭驼背救游击队员的佐证,我得赶快把这个情况告诉尹专员,这游击队员肯定被臭驼背藏在了横山里面。
当天晚上,邬悦鹏组织了人员打着满山的火把没有找到周小宽。
第二天,邬悦鹏又组织了救援人员,把悬挂在悬崖边几颗松树间的昏迷的周小宽救了下来,直接送往了胡中医那边,经过救治,终于苏醒了过来。
苏醒后的周小宽看到了旁边的邬悦鹏:
“对不起,邬书记,不小心摔下了,影响了你们的抓捕,游击队员抓到了吗?”
“小宽呀,哪里有游击队员的踪影呀,这肯定是赵麻子为了邀功请赏捕风捉影胡说的。”
“是我对不起你呀,把你抓了个差,差点丢了你的命。”
“邬书记,别这么说,抓共党游击队应该的,应该的。”
“小宽呀,你先休息。”
“胡老医生,这小宽的身体要不要紧呀?”邬悦鹏转身问胡中医。
“没什么大碍,主要伤着的是皮肉,在我这里先养二天,就可以回家养了。”
“好,辛苦胡老医生了。”
赵友根到了横山街的区党部,找到了尹专员,把自己在横山村探听到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左一声臭驼背,右一声臭驼背的。
“你说救游击队员的是那个在山上帮我们带路的驼背?”
“这不太可能吧,昨天下午他在带路的时候,掉下悬崖了,现在生死未卜,那个邬悦鹏组织人员去救援了。”
“什么?”赵友根这一听,心里高兴了,这个臭驼背死了的好,可是一转念,不行,这臭驼背还不能死,他死了自己立功的机会没了,好不容易从他妈身上套来的消息也没用了,他又开始胡乱地动起了脑子。
“尹专员,我看这臭驼背是故意自己掉下去的。”
“这个不太可能吧,他怎么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你左一声臭驼背,右一声臭驼背的,是不是和他有什么意见呢。”
“你回吧,抓共党游击队的事情,我们自有打算。”
赵友根这一听,急了。
“尹专员,您有所不知,这臭驼背,不,这周小宽以前在横山村搞过农会,他的父亲搞过暴动被枪毙了,他们一家都是贼胚子!”
尹专员听赵友根这么一说,来了兴致,示意赵友根坐了下来,详详细细地听完了他的介绍,若有所思。
邬悦鹏回来后,尹专员和他谈起了赵友根跟他说的情况,邬悦鹏气得破口大骂:
“这赵麻子一直和周小宽有仇,他娘的这不是血口喷人吗?”
然后,邬悦鹏把周小宽这些年来改邪归正的情况和他的兄弟周大宽是国民党军官的事情说了一下。
“专员,你说我们是不是允许老百姓改邪归正,不要说他是共产党,就是共产党,我们党内不是有很多从共产党那边过来的人吗?更何况他阿哥是国民党的军人,怎么他家都是贼胚子呢!”
“悦鹏呀,你说得有道理,但是这赵友根反映的情况确实也值得重视,蒋委员长不是常说‘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吗?”
“我看这样,目前我们派人密切监视黄公酒作坊和横山村周小宽家,还有胡老中医的诊所,看看有什么异常的动向,如果周小宽真有问题,现在周小宽也动弹不了,我看横山山高林密又很大,我们要找到藏着的人,谈何容易,还是得从他的儿子身上找突破口。如果没有什么异常,那就说明周小宽没有问题。悦鹏呀,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听专员的。”
“好。”
周小宽掉到了悬崖下面,又被救了回来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横山村,阿旺嫂听到这个噩耗后,刹时眼泪夺眶而出,赶紧打听到了周小宽救治的地方,叫周小珠陪着急匆匆、颤巍巍地去了胡老医生的诊所。
一看到周小宽满身缠着绷带,脸上满是泪珠,伸出一双老手,想摸周小宽的身体,刚要碰到的时候,手又缩了回去。
“囡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这样,如何不叫阿姆担心呀。”
“阿姆,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养几天就没事了。”周小宽故作轻松。
“真的吗,胡医生。”阿旺嫂问胡中医。
“阿旺嫂,不用担心,好人有好报,阎王爷还不肯收他呢。”胡中医笑呵呵地宽慰着阿旺嫂。
“有你胡老医生的这句话,我放心了。”阿旺嫂破涕为笑。
她坐了下来。
“小宽呀,昨天下午你以前的一个朋友路过我家,还问起你呢。”
“阿姆,那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我不知道,你看我,连名字都忘记问了,老糊涂了。”
“那长什么样呢?”
于是阿旺嫂描述了这个人的样子,还把这人走路的样子描述了一下。
“小宽呀,你怎么会结交这样的朋友呀。”
听了阿姆的描述,周小宽心紧了一下,这不是赵友根赵麻子吗。
“阿姆,他和你说些什么呢?”
于是,阿旺嫂又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下。
赵麻子,你也真够阴险的,冒充我的朋友,套我妈的话,看来国民党要怀疑我了,昨天去横山的路上,他知道了东海游击纵队到六横山的消息是赵友根告的密后,本来就心里已经恨的痒痒的,现在听阿姆一说,更是恨之入骨,新仇旧帐都涌上了心头。
“阿姆,这人确实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周小宽外表平静地说,他只能撒了一个谎,因为他不能让阿姆再为自己担惊受怕了。
周小宽听完阿旺嫂的话后,不由得为儿子周自立担心起来了,同时也很纳闷,自己明明把王浩和那个伤员藏在了那个山洞里,邬悦鹏他们怎么没找到呢?
他为王浩们的安全感到非常的高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想着谁,谁就到了,在周小宽为周自立担心的时候,周自立和朱月梅、林艳一下子出现在了胡中医的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