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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自从与刘群的几次接触，王安心底禁锢的那一潭死水，复又沸腾起来，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泛滥的思绪，饭不香觉不眠，即便是囫囵入梦，眼前仍是那双娇滴滴的眸子，仍是那副白里透红的笑靥，仍是那棵纤细苗条的腰肢······
王安没有更多的奢望，只希望能帮刘群劈劈柴、挑挑水或干一点别的粗重活，能看一看她那传情的眼神儿。他望着林子，簌簌下坠的残叶和凭凭颤抖的瘦枝。忽然，他想起山里人，唱透了的那几首山歌，于是，便把那野野的犷吼，抛得漫山遍野：
这山望见那山头，
不见阿妹出绣楼。
清晨等到太阳落
怎不叫哥犯忧愁。
难道阿妹把哥丢？
隔河见妹笑吟吟，
哥想过河怕水深。
扔个石头试深浅，
唱个山歌摸妹心。
哥哥可不是那无情人。
······
唱着唱着，太阳就滚进西山沟沟里去了；唱着唱着，刘群就走出屋里来了；唱着唱着，王安已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孙大顺的院子里。
“小群，我来找点水喝。”王安为他与她见面总能找到理由，已不再感到惊奇。
“安子哥，是你，快进屋，壶里有滚水。”刘群把王安让进屋，从壶里倒了一碗滚水，又从馍篮里拿出两个白馍，“饿了吧，吃点馍吧！”
“小群，你真好。”一种莫名的幸福感，顿时充满了王安的心头。他不知该说点什么，他被她那一双即亲切又传神，热乎乎的眼睛烧化了。说实在，王安从小失去爹娘，母爱对他来说已相当模糊，相当遥远。长大后他又是光棍一条，异性的爱，异性的关怀，他更是无从体会得到。他一边吃馍，一边拿眼定定地看着刘群，直到与她的目光相撞，才急忙躲开。他想打破这难捱的沉默，但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
“小群，想起十多年前，真是可笑。”不知怎的，王安竟提起了以前的不愉快。
刘群叹口气说：“那天我大伤害了你，你是生着气走的，我当时很难过。后来父母要我姨表成亲，亲上加亲，我哭闹了几天，终是扭不过父母之命，于是，我就嫁到这孤独的小山沟里，就再也打听不出你的情况了。去年有了孩子，就更是走不出去了。”
提起这段往事，王安的脸上，顿时袭上了一股不易觉察的苦涩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