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自从王安被警察抓走后,刘群饭不香,觉不眠,在绑马庄如坐针毡。第二天,张成孝就派人去城里打听,得了准信儿:王安犯得是杀人害命、霸人妻儿的罪名。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原来是方栓娃和刘小建使得坏。张成孝死活没有想通这个问题,王安与方栓娃、刘小建何干,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杀头方能解决。
一个是刘群的哥哥,一个是刘群的姐夫。张成孝实在没法向侄女说明原委,只好说,还没有打听出结果以搪塞刘群。
腊月初七,黑沟街逢集,刘群带着孩子,去街上打听情况。来到街中药材铺,找到哥哥刘小建,刚好父亲也在,就着急地说:“大,你知不知道,王安叫警察抓走了,到底因为啥?”
刘清财说:“闺女啊,你着什么急呀,王安被抓,跟我们有啥关系啊!”
刘群说:“大,王安他是好人,大顺不在时,王安大老远来,又是打墓,又是招呼,出力活可没少干。”
刘小建接过话茬说:“就这?”
刘群被哥哥刘小建问得不好意思,羞红着脸说:“不管咋说,咱有难时,人家帮过咱们,现在人家有难,咱是不是也得帮帮人家。”
“咋帮?被警察抓住了,看来不是小事。”刘小建说。
“大,你想想办法,真不行派人找我二哥问问,看王安到底犯了什么事。”刘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父亲、哥哥却淡若止水,一点不着急。
刘清财看闺女要哭的样子,说:“闺女,打听打听可以,但以后咱得注意一点影响,不能让别人说三道四。”
刘群一听,就知道父亲是说自己与王安的暧昧关系,不高兴起身,走出了哥哥的药材铺。心里说,不管拉倒,我自己想办法。
快过年了,刘群给孩子缝好了棉衣、棉裤,今天来街上,再买一双棉鞋,就齐了。这一段,经历太多的事情,刘群对自己的穿着打扮,没有一点心思。
走到街东头,离方芳的纸扎铺不远处,新挂了一个大牌子“方记药材铺”。刘群正为这个铺子感到新奇的时候,方栓娃从铺子里走出来,哈哈大笑说:“妹子,来来来,来铺子里坐坐,看哥开的这个铺子,可还过得去。”
刘群一见方栓娃,十分反感。正想离开,方栓娃从刘群怀里夺过孩子,进了药材铺。刘群无奈,只好随后进了铺子。铺子的中间,放着长长的木柜台,这木柜台最角处,用合叶钉上一块三尺长的木板,抬起来可以供人出入,放下来和柜台连成一体,好看又实用;柜台里边靠墙一圈,都放着六七尺高的大药柜,柜子上有无数个小抽屉,小抽屉上用毛笔写上了“黄芪、桔梗、苍术、天麻”等等数不清的中药材名字。看上去,和哥哥刘小建开的几个药材铺,大同小异,没什么两样。
柜台外,中间处放一大盆炭火,供来人取暖。方栓娃把孩子递给刘群,忙从壶里倒了一杯热茶,殷勤地递给刘群。“妹子,过一段把你姐和娃子都接来,你瞧这地方多大,欢迎妹子随时来住,咱就要成街上人了。”
刘群一看到方栓娃那一脸色眯眯的笑,禁不住反感,面对姐夫的故作殷勤,刘群只想吐。
终于,有一个人进来抓药,刘群才算摆脱了方栓娃的淫笑,如释重负地走到街上。杂乱的叫卖声,响成一片。
这腊月集大得很,不大的小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街两行,全是卖东西的商店:从当地的土特产,到外地进来的新鲜玩意儿,从各式各样的小吃面点,到耍魔术玩杂技的惊心动魄。这山旮旯的小街,热闹到了极点。
刘群在一个小摊子上,给孩子选了一双老虎头棉鞋。农村人说,小孩子穿老虎头吉利;在街中井台的大商店里,给王安买了棉衣、棉裤、棉鞋。王安被抓走时,还是穿着那件开了花的棉祆,脚上还是上山拾柴火的那双草鞋。
想起王安,刘群就不由得眼泪花花,心如刀割一样疼痛。
刘群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她看到父亲、哥哥都在敷衍她,对王安的事漠不关心。靠人不如靠己。刚才从哥哥的药材铺,走出来的时候,刘群就有了主意:她要亲自到县城去一趟,亲自打听出事实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