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农历四月初八未时,日军在三架飞机的掩护下,一个大队爬上山顶,向我军阵地反扑,国军受挫,阵地又一次丢失。 中国将士视死如归,多次和日军进行肉搏。二营的两个连长和三百多名士兵壮烈殉国,五三一团一营的阵地也被撕成碎片。剩余的将士们各自为战,苦撑战局。
王安、张文廉、小俊和新十四师的战友们,多次从敌军群中白刃进出,浑身是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一排排战士倒下去,又一排排战士冲上来,前赴后继,他们几乎杀红了眼。
战壕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有日本鬼子的,也有国军战士的。在这里谁有刚健的体魄,作战的势力,顽强的斗志,谁就最终成为真正的赢家。王安记不清自己的刺刀,已多少次捅进鬼子的胸膛。
这时,一个好像是鬼子小队长的人物,在战壕里与张文廉短兵相接。鬼子的武士刀,轮得刷刷响。几次砍中张文廉的身体,鲜血顺着刀口流出。张文廉端着刺刀的胳膊有些颤抖,动作明显缓慢。鬼子小队长,见有机可乘,轮起武士刀,朝张文廉的头上劈去。此刻,小俊和一个鬼子,在战壕里对峙:鬼子的刺刀已刺入小俊的肚皮,小俊的刺刀也深深刺入鬼子的胸膛。小俊一见鬼子小队长,轮向张文廉的武士刀,奋力拔出鬼子的刺刀,从后边抱住鬼子小队长,用力把鬼子小队长推出掩口,像一块巨石,从石大山上飞滚而下。
张文廉爬上战壕掩体,眼看着小俊抱着鬼子,从山坡上飞速滚下,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小俊,小俊……”
班长和王安背靠背站在战壕中,两边十几个鬼子,穷凶极恶地向他们靠近,张文廉怒吼一声,端着刺刀向鬼子冲去。战壕中又是一场混战。
王安像一头打疯了的狮子,怒吼着在敌人群中撕杀。敌人采取各个击破的方式,集中兵力,向王安围了过来。明晃晃的刺刀,一步步向王安逼近。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从西安增援的六架战斗机,参加了战斗,我方战斗机的子弹向敌群中喷射,另有几颗炸弹在日军群中爆炸,在空中嚣张的三架敌机,一架被击毁,另两架负伤逃走。敌军顿时乱了阵脚。国军乘势发起猛攻,枪炮轰鸣,杀声震天。日军在仓惶中,被打得人仰马翻,节节败退。张文廉、王安等新十四师与一七七师五三一团的弟兄们,利用石大山高地优势,向日军疯狂冲杀。日军佐藤联队三千多人,被压制在石大山下的南沟中。山上残留的鬼子,在国军战士们的刺刀下,一个个走进黄泉。我军重新收复了十大山高地。
农历四月十四日,日军改变了策略。以一部督战伪军两三千人,牵制石大山的新十四师,而以主力,向火山关一七七师发起猛烈进攻。夏日赤日炎炎,石大山、火山关像一个大火炉,烤得人难以承受。石大山上连一滴水也没有,加之连续作战,已有两天没有进食。但战士们忍着饥渴,奋勇作战。到后来,连重机枪水箱里的水都打干了,战士们以尿代水,后来连尿也没有了。
日军的攻击越来越猛,战士们虽口干舌燥,枵腹拼杀,但斗志旺盛,浴血奋战,勇往直前。
卢氏及西安民众听说了石大山上的惨烈战斗,纷纷把家里的粮食和物品送给部队,空投到石大山上。这更鼓舞了部队的士气,战士们奋不顾身,英勇杀敌,终于在四月十五日的拂晓,日本鬼子被打得狼狈逃回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