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再没有什么被牵挂和思念,更令人魂不守舍了。王安被抓走时的情景,像刀子镌刻在心里一样,使刘群坐卧不安。越不去想,反倒越显清晰。
一切准备停当,刘群拜见了姑父、姑母,说想回娘家去住几天,想来再来,反正又不远。姑父要派人送她,刘群说到街上在哥哥那待会儿,让哥哥派个人送回去就行了。姑父、姑母这才放心。
到黑沟街上,刘群买了干粮等路上的所需之物,连同给王安买的棉衣、棉裤、棉鞋,一块包进包袱里。一路东行,直奔县城。
腊月的冷风,毫不客气,像刀子一样直割人的脸,路上的尘土,被风刮得东来西去。刘群用褥子把孩子包好,只露出两只眼睛,用一根布带子拴好孩子,背在后背上。
走路不是女人的强项,走到马家湾,天已经黑透了。刘群找了一家住户,说明了原委,山里人厚道,就留宿了刘群母子。
第二天一早,刘群在那户人家吃了早饭,给人家留钱,人家说啥也没有收。
沿洛河东行,过了龙驹,爬上蚂蚁岭,在路边的石头上,喂孩子吃了奶,继续行走。蚂蚁岭阳面的积雪已经化尽,背面仍是一片洁白。行人蹚过的路更是光滑难行。为了安全,刘群把孩子抱在怀里,屁股坐在雪路上,慢慢滑行。到了坡底,刘群的棉裤早已湿透,还被裸露的石尖刮破一个大洞。
刘群的心早已飞到了县城,飞到了王安的身边。崎岖的山道,光滑的雪路,都一段段被扔在身后。过了望云庵,出了横涧河口,就没有山路了。沿着洛河前行,到衙前过了洛河,就到县城了。
洛河上有一座小木桥,小木桥只有二尺多宽,桥上铺的木板一走一闪,令人头晕眼花。刘群刚走了一小段,头便晕了起来,看着桥慢慢地往上游走。刘群听父亲说,看着桥往上走,那是视角出了问题,若跟着桥走,就掉进河里了。刘群一想心里害怕,慢慢地爬下来,闭上眼睛,再也不敢动弹。等了一会儿,还是一位老乡,把刘群牵过了木桥。
过了洛河,没多远就进了县城。问了路,说是从西门进,往北不远就到监狱了。刘群来到监狱,太阳已经滚进西山了。
刘群一身疲惫,棉裤上的雪水已冻成冰凌。她顾不上休息,急忙来到监狱前对狱警说:“我来看看王安,请大哥行个方便。”
狱警说:“这是监狱,岂是你想来就来吗?快点走开。”
刘群说:“求求二位大哥,你看我跑了几天,就是来给王安送身棉衣。让我进去吧!”
另一个狱警说:“快走,快走,再不走,就不客气了。”
刘群上前一步说:“求求大哥,我进去只见一面就出来,决不给二位添麻烦。”
“滚!少在这儿啰嗦!”那个狱警上前就是一脚,把刘群揣翻在地。孩子受到惊吓“哇”地哭了起来。刘群没顾上自己的不适,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从背上抱过孩子。刘群看着大哭的孩子,委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刷地流了下来。
腊月的白天,短得要命,太阳一落,光线很快就暗了下来。决不给人一点商量的余地。刘群坐在陶家巷子边的一块鹅卵石上,思衬半天也无计可施。
没办法了,只有去找在警察局干事的哥哥刘小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