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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仁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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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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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 水》连载

第一十三章 .

十三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种现象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世间万象,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只是有些于表象呈现,而有些则被永远的掩藏。

这些天,能明显看出变化的人,就数权有松了。他几乎是一夜之间抖落了身上和卑微,萎琐,逶迤。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信,还有那么一点点春风得意的自恋。因为他当官了,并且是从牛倌一下子升到了生产队的小队长。

权有松很庆幸自己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一步。这让他觉得不但能够冲刷掉一些过往的耻辱与卑微,还有就是可以自此居高临下地对待那些以前看不起他的人。

别看这个“长”字笔画不多,可是其意义却不一般。能有一个“长”字落到头上,那也是三代祖坟冒青烟的事。不可谓不大。以至于在小队上,他的一些从小的玩伴都开始改口称呼权有松为“老大”。不过在他的这些玩伴中一起长大的屁友中,也有像四疤子这样的调皮顽劣角色戏谑地称呼权有松这“老大”时,好像是在隐晦地讽喻他身体的老二特别肥硕膨魁。已在同伴中称王称霸。

在过去,权有松并不太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自从霞丫头在他的心里占据的地越来越大,特别是现在又当上了干部,在这人生得意之时,那可就关乎到了形象。

不过,他还是很明智,知道自己几两几斤。他更知道,他在霞丫头的心里无法与胥滠相提并论。但有一点权有松却非常自信,他的成分比胥滠好,并且,胥滠也成了个农民,最多他们俩也就是平起平坐,不相上下。不过他清楚得很,要平心而论,在文化上,他与胥滠那是差得太远。可这又如何呢?文化这东西,不但没给胥滠带来什么好处,反而成了他的累赘,成了他的负担。一想到这一层,权有松反而觉得自己更具优势,更何况现在又升官了,难道说还不值得庆幸?

这些天权有松的心情特别地爽,不单单是因为升了官,还有一件更让他窃喜的大事使他暗自抑制不住地欣喜若狂。那就是胥滠下乡插队了,并且就插到了他的手下。这个情场上的死对头,拦路虎。现在居然成了自己手下的一只垂死病猫。这种乾坤大腾挪的事,权有松第一时间听到时,都不敢相信这奇迹般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虽说在情场上鹿死谁手还不能过早地下定论,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霞丫头的父母这一关,胥滠肯定过不去。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庄子上每个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一天,小学生们又上街了,不过这次上街的活动是一次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欢送知识青年到广阔天地中大有作为的喜庆场面。夹道站立的小学生们手握着小旗帜,插队的年轻人胸口别着大红花,在锣鼓喧天的热闹气氛中,伴着哭泣,叮嘱,不舍,跨上了停在大码头上的小轮船。

那天霞丫头也去了,她悄悄地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却有着说不出滋味。并且,她的心情要比任何人更复杂。别人都是在送别,而她却是来辨别。甄别这次去边陲的知青队伍中有没有胥滠。从而识别黄玉一在前些天中与她的那次交易中有没有诚信可言。

霞丫头远远地站着,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队伍上船时的每个人的身影,生怕漏过哪怕是一个细微的细节。

她用这种无奈的方式来判别她与黄玉一交易的结果,就像是自己自虐似的逼迫自己在啃一枚还未成熟的苦瓜。所有的滋味只有这一刻才能知晓,甜是不可能有的,苦中品味的也就剩下苦涩的浓淡酸楚。

两个人因为喜欢而能走到一起,相爱一生。那是谁都梦寐以求的。可如今,残酷的现实不允许他们走上同一条路。她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她帮不了胥滠多少。但这一次与黄玉一的肉体交易,她并不悔恨。并且还有点庆幸。因为如果成功了,那么,对于胥滠一家来说,那就能逃过一难。虽然前面的路好像永远也前不到个尽头,但她知道,这条路没得选,仍然要咬牙走下去,你愿意也罢,不愿也罢,都要走。

在霞丫头的心里,她也不懂得太多的感慨,她只知道前面的路遥遥,能够看着胥滠在这条路上别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倒下去,活下去就行。怜心漫漫何所托?,伤离别,可人儿就在河边行,却不能相依。流光如水,沧桑了容颜。霞丫头这几天明显的憔瘁了许多。与谁感叹?风潇潇,夜长长,只能独自幽泣。

这种屈辱已经种下了,就在心底。有谁能知?没有,也不能让别人知。能够冲刷这屈辱的除了眼泪,就是时间。但霞丫头知道,这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

自从那个月夜她与胥滠在月光下做了回金凤玉露的胶乳相融,她就再也没见胥滠一面。她就像突然间对胥滠关上了洄游鱼路的闸门一样,同时也像是囚禁了自己。她从黄玉一家出来后就没有再出过一次自家的门,而今天,她却不顾一切地走了出来,因为她要结果。

人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能搞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就是为了心里的那份念想?可当自己想要的人离走的时候,自己还能期待在远方的某个地方等到他吗?这一点连霞丫头自己都不能说清楚。而且她的确说不清楚,可是她还是无怨无悔地做了,因为她知道,在她的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缕扯不断的线还梦绕魂牵的缠着她,还有那无期无许的期待。

结果还算遂愿,队伍中没有出现胥滠的身影。霞丫头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当小轮船在呜呜哭泣,鸣笛声声中离开码头时,霞丫头才稍感轻松地转身回了家。

过了两天后,便传来了胥滠插队到附近大队的消息。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胥滠竟然是去权有松的手下当起了牛倌。

有时候命运捉弄人的时候,它的手段永远都会出乎人的意料。直让你无奈得哭笑不得,并且还无可奈何。

人生无常,有得意就有失意。生活从来如此。在命运的面前没什么道理可言。得到的,失去的都是你的,只不过心情不同而已。就像现在的权有松,心情就不比从前,其实生活还是累,可再累他却不觉得有多苦。因为这份苦中,他找到了乐。快乐有时候真的很简单,只要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便能够获得片刻的快感。而这个点,就是胥滠。

在过后的一段时间里,从各路消息中传来的讯息中,霞丫头几乎已经能清楚地分辨出胥滠在她梦中,心中的样子。他已经瘦弱得不轻,并且,权有松还在变本加厉地整他。每天胥滠有干不完的活,没日没夜。就他那个文弱书生,不被权有松整死,也得脱一层皮。最让霞丫头揪心的是,别的知青在大队都可以抗争,唯独胥滠不行。因为他的成分不好,是来接受改造的。那他就必须老老实地接受权有松松的再教育。因为权有松是贫下中农。

权有松还规定了胥滠的作习时间,虽然胥滠的家离生产队并不太远,但他却不能回去住。权有松将胥滠安排住进了以前“抶不响”住的那个丁字土屋中。霞丫头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是要将胥滠往死里整的节奏啊!

霞丫头现在心里是有万般的苦也无处诉,她想不到事与愿违的变化会如此这般的捉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这是在救他,还是在害他呀?

但她心里清楚,这一切的根源都出在她的身上。爱与恨的转换,有时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将人的行为由善变成了恶。而得势的恶人更可怕。爱与恨的中线已经很模糊,所有的抉择就在一念之间。有人成佛,有人成魔。而受害者则命悬一线。

霞丫头知道权有松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懂他的那些小心思。他焦虑,他恐惧,他空虚以及过去受到的挫折,别人的嘲弄。他都想一股脑地通过肆虐胥滠来满足自己。为了淋漓尽致发泄,权有松什么都能做的出来,这一点霞丫头比谁都清楚。因为她知道,这根源出在她的身上。她撇不开干系。

她去找过瑛子,想让瑛子说说好话,放过胥滠一马。可瑛子只说了句:“他现在翅膀硬了,眼里没人。”

霞丫头这回是真没辙了。大鬼好见,小鬼难缠。当遇到一个被自卑、忧抑的情愫笼困了太久后的困兽,现在又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并掌握了一点权力在发出叫嚣时,他的心里此刻所表现的一定是宣泄。霞丫头知道,这个渲泄的对象应该是她自己,而权有松现在正好找到了一个他正想找到的替罪羊。这个人就是胥滠。

霞丫头思前想后,越想越感到恐惧,一连几天她都坐卧难安。她不寒而栗的是她在梦里仿佛看到了一个从权有松躯体中游离出来的恶鬼正拚命地在吞噬着胥滠那瘦弱的身躯。在那个可怕的梦境中,她恐怖的看到自己在孤独的哭,胥滠在挣扎着解脱,可他已经明显的没有了抗拒的力量,他这是在本能地抽搐,颤挛。他已近垂死,毫无还手之力。并且已经失声。因为霞丫头能听到的声音,只有权有松的笑。而这笑声,在霞丫头听来是那么的狰狞。

她感觉到天像似在缓缓的倾斜,地也在颤抖。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而他们三个人却都是孤独的存在于这片黑暗之中。她在黑暗中双手乱舞,他想靠近胥滠。忽然,她觉得手抓住了一样东西,是一条蔓藤,她拉着藤朝胥滠的方向摸过去,可那藤却似乎缠住了她的双膝。她拚命地挣脱,手却一下子抓到了权有松……

季节一转眼就入了秋。这时节的水乡,一眼望去满目的青绿已经开始变黄。霞丫头这些天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时也觉得面色有些泛黄,开始总以为是自己的心事太重所致,因为她这些天来总是做噩梦。也就没太在意。可有一天晚上她安静下来躺在床上睡觉时摸着自己平滑的小腹掐指一算,大姨妈怎么好久没来呀?这时她已猜到了几分,只是又安静的等了几天,还是不见大姨妈的踪影。这一下,霞丫头这才确定她与胥滠真的天遂了人愿。

她之所以如此淡定的确定自己的判断,并且确凿的肯定这一结果就是她与胥滠的结晶,那是因为她知道那天她在前往黄玉一家做交易时,她做过精心的防护。在这一点上,她于深虑后做足以不使自己因为一时疏忽而出现任何的纰漏而发生大意失荆州的千古恨。

可她智者千虑,还是有了一失。她没有考虑到这小生命来临后是会在她的腹中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地成长。这也是她所无法在以后的日子里所能够加以掩饰。

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这时候,霞丫头才觉得慌了神。

这几天,她六神无主的在小裁缝铺中整天度日如年似的心慌意乱,而香干子这天却像个冒失鬼一头闯进来告诉她一个更让她惊魂失魄的消息。胥滠差一点死了。这让霞丫头差点没吓的背过气去。

原来,胥滠跟着权有松同一条船去罱泥。当罱泥船在冰冷的河心中淤泥行将罱满时。此时满载的船体很容易摇晃。只要稍微受到外力的左右,船身便开始晃动,最严重时还会侧翻。而此时的船帮子由于染上了淤泥的缘故,特别的滑,一不小心,人便会在船体的稍一晃动下滑落河中。

就在要收工的当口,胥滠放下罱子,在船帮口蹲下身抄水洗手时,一直站在船稍撑船的权有松故意地叉开腿在船尾用力晃了一下船,胥滠便脚下一滑,四爪朝天的从船边“噗嗤”一声就掉进了水中。由于胥滠毫无防备,落入水中后便直沉水底。当他拚命地冒出水面时,权有松却拿起罱子心怀鬼胎的貌似作递上抓手来救他的样子,其实他却将罱兜子径直罩在了胥滠刚刚冒出水面的头上。

这一压制的举动,直接将胥滠溺于水中的头摁在了水下。只剩下两手在水中乱舞,而吸气的口鼻只剩了吸水的份。加上冬天水温冰冷,只一会儿工夫,胥滠便身体失温而僵硬地开始下沉,眼看就要溺毙。好在这时在不远处另一条罱泥船从这里经过,船上的章癞子见状大声地断喝责斥权有松:“没得命嗝,你在干什么?杀人啊?”权有松这才从刚才还沉浸于淫魔似的臆悦快感中惊醒过来,赶紧用罱子机械地一下伸入水中,将胥滠连头带身地一罱子给夹了上来……

霞丫头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直提心吊胆地心事重重。那梦中的景象不断地在她的眼前出现,并且这些天来,眼皮也在不停地跳。这让她心里更加发虚。

这可不是个事,她得与权有松敞开窗户说亮话。只有把话说开了,才能防微杜渐。

于是她便请香干子带话让权有松来一趟,她有话要与他说。

她现在心里恨权有松,也恨她自己。为了胥滠,她已经付出了太多。而这平添的新怨,不得不让她再一次挺身而出。

恨是一种很邪乎的力,有时甚至会让人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匪夷所思之举。恨随时随地都会伤害到别人,但也会时时刻刻扭曲自己。

傍晚的时候,乡村昏暗的街头已经稀稀拉拉的不见了几个人。天正在变黑。霞丫头的心也在变冷。

她独自徘徊在自己的狭小铺子中,一台老式的脚踏缝纫机支在墙边,另一边铺着一台木板拚成的裁剪台。昏暗的灯光将霞丫头的身影夸张地投影到斑驳的泥墙上,在拉丝的蜘蛛结成了网的墙角上她修长的身影被放大着像幽灵在来回地游荡。脚在不知疲倦地来回数着地上的凹凸不平。而心里的凹凸起伏怎么也不能让她的脚停歇。

她有些焦躁不安。甚至有些惶恐怯乱。她在铺子里走走停停,又放慢了脚步回头望着墙上的影子,好像在向自己的影子求签问卜。这时候,她才觉到了什么是孤单!

她突然好想哭,可她知道,没人愿意听她的哭诉,哪怕对着自己的影子痛哭一场也好。可她却哭不出来,或者是她自己不允许她哭泣。因为她心里更知道她想要什么,她要的不是哭,而是笑。

这时候她听到了敲门声,霞丫头停在门后便听到了门外粗重的呼吸声。这种粗气的呼吸,让她一下子想起了挑河工地上那个露天电影场上站在她身边时发出的喘息,也让她联想到了牛栏后瞪眼喘息的牛。她知道,权有松来了。

霞丫头打开了门,门刚打开,一股酒气便扑面而来,呛得霞丫头不得不向后退让了一步。

权有松顺势一步跨了进来,又随手反关了门。紧接着便一把就势抱住了霞丫头刚转身的腰。他不顾霞丫头挣扎扭动的身躯在他牛犊般身躯的怀里反抗。反而霞丫头后背及臀部扭动时产生的磨蹭更进一步激起了权有松生理器官的反应。霞丫头厉声厉色地阻吓他放开手,可喘着酒气的权有松此时像是成了聋子。他仍然双手束着霞丫头的腰,头伸到霞丫头的肩头,口中喷出的粗喘气息中充斥着浓烈的酒味,熏得霞丫头别开头时恨不能将自己的脖子拉长。

霞丫头硬掰掰不开权有松箍着她腰的手,那双手太有力了。她只好软下语调对他说:“友松,你别急呀,等我把话说完嘛,好不好?”

“你说吧,我听着呢。”权有松还是不放他的手。并且霞丫头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器官在她臀后的反应越来越烈。她只能权宜地对权有松说:“那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依你。”

“行。”权有松答应得很干脆。

“你要改掉你现在的这副德性,别把个小队长真当个官帽似的整天顶在头上,也不怕人家笑话?”

“行,不当都行。”权有松直截了当,毫不犹豫。看来他是真喜欢霞丫头,知道孰轻孰重。

“将来要和你哥嫂分开住。”

“没问题,我早就想和他们分开了。”

“还有,你不能再为难人家胥滠,不能再做伤天害理的事。”

这句话权有松一听,愣了愣。霞丫头从贴在她身后的反应上感知到权有松的内心在激烈地抗拒。但他好像只拒斥了一会儿便缴械了,因为他怀抱着的软体的诱惑力是他不能够抗衡的巨大力量。他只能屈服,并且还要装得心甘情愿。

“好,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权有松一边答应着,一边就抱起了霞丫的身子,直接把她放倒在那张裁剪用的板台上,他也不再管霞丫嘴里在说什么了,三下五除二地就剥去了霞丫头的衣裳。当霞丫头还在挣扎不停的美妙胴体像条刚捕上岸的美人鱼活蹦乱跳地一下子展现在权有松的面前时,他一下子惊呆了。他瞬间在脑海中就拾起了被这两年光阴遗忘了的那个挑河工地上站在露天场地看电影时勾着她温暖湿润手指的记忆,这份丢落的被遗弃后又重新泛起的涟漪,在他的心里,此刻正与满腹的酒气混合到一起,燃烧着他的血液。

他不顾一切地褪下了他的衣裤,跨腿就骑了上来。就在这一刻,霞丫头甩头挣扎时无意中便看到了四疤子们所传说的调侃巨物还真属实。惊恐万状的她双手不停地在案板上乱舞着,舞着舞着她竟然摸到了一件裁剪用具,那是一把剪刀,这时满脑空白的她早忘了什么是恐惧与畏怯。她只是本能地使尽全力一下子勾起腰身来,抓住剪刀便一下子捅入了权有松的小腹巨物根处。

这一剪刀的捅入,将权有松行将捅入霞丫头的粗鲁动作悬缰勒马于边境线上。权有松惊愕万分地朝霞丫头看了一眼,再低头望着小腹处捅破的伤口,以及那泄了气的哥们。喷出的血液,还有流出的肠道,让权有松这个像牛犊似的庄稼汉子的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栗起来。他一下子跌下了案板,慌乱地套上衣物,用手捂着泄了气的洞口,溜出了门,一路朝卫生院的方向而去。

霞丫头则像是死了一回的人,裸着身子躺在案板上僵硬了似的不能弹动。只有两只眼睛还睁开着死死地盯着屋顶。她的头脑中好像已经没有了意识,但她却能听到门外的风骤然吹响,像哭泣似的在巷道中飘荡。

这时,她才觉得她活过来了,因为她觉到了一颗冰凉的泪从眼角滑过了脸颊。

此刻,泪,成了她活着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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