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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仁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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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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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 水》连载

第二十八章 .

这段时间,权有松活得很滋润。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因为有酒有肉的日子总是香的。

酒,现成的。肉,吃完了就去打。打来的狗子,瘦的买,肥的吃。羡煞神仙,好不快活。

四疤子和大洋马两口子这段日子也跟着权队长享受了一段快活似神仙的日子。三天两头的吃狗肉,吃得都快忘了自个儿姓甚名谁?

那天权有松在四疤子家喝酒吃狗肉。四疤子吃得酒足肉饱,正吃到性头上,便忘乎所以地当着权有松的面说道:“听人说,狗肉这东西吃多了,能补肾扶阳,增强性功能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权队长你有没有感觉到?”

四疤子话一出口,权有松脸便沉了下来。这时四疤子才知道自己酒后失言,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他一时忘了权有松是个“二哼子”了。

大洋马劈头就拿筷子朝四疤子头上抶了一筷子:“就你话多,狗肉吃多了,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

四疤子嘿嘿一笑,油气刮刮地说:“忘了这茬,我该死。”说完自虐自嘲地朝自装模作样地抶了一嘴巴子:“这口子就是没个把门的。”

权有松缓过劲,朝翠珠瞟了一眼,见她也正好用眼乜着他看,气也便消了一大半。便戏谑地对四疤子说:“你问问你婆娘不就知道啦?”说完拿眼瞅着大洋马哈哈一笑。

“去,去,去。不说你嗝,你到来劲了?这东西就算真有用,给你吃了也白吃。”翠珠说完咯咯咯地望着权有松捂着嘴直笑,笑得前胸肉团子一颤一颤地波动。她知道权有松不会恼她。她心里知道,从他那天偷看自己胸口肉团子时的眼神中,他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她就看得明明堂堂的。只是她一时还想不明白?这二哼子难到也好这口?但不管怎么样,女人被人喜欢,心里总归暖洋洋的舒服。至于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有用无用,那是另一回事。

四疤子听得出来他们这是在打情骂俏呢,但他一点儿都恼,更不担心。因为权二就是个二哼子,有啥好担心的?对于一个没用的货?就算是引狼入室,也不必有后顾之忧。该喝喝,该吃吃,该睡睡。一点儿也无须杞人忧天。权二不要说吃狗肉,恐怕给他吃驴鞭,牛鞭吃,也起不了半点效果,他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是一样抬不起头来。所以四疤子的心宽的很。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然而,这人一大意便会出事。关羽大意了还失荆州呢,阿斗怎么啦?阿斗也有乐不思蜀的时候!

这个四疤子,小人嘚瑟必出祸,这没出几日,后院的旮旯里便孕出了一团火。

那天中午,权二刚从四疤子家吃了肉,喝了酒出来。满脸通红,浑身燥热。一时觉得身体暖暖的,还有点口干舌燥。走过了河,拐了个弯,前面不远处,就是他哥权有财家,他便想去喝口茶。

在经过老铁匠的茶水炉子门口时,见有人将路挖了道口子,刚好挡住了他过去的路。他心里便有些恼火。

那天老铁匠茶水炉子的阴沟堵了。正找了个泥瓦匠掀开了路上的大砖清理,这一头被权有松给撞了个正着。他不由分说,便对着瓦匠便吼开了嗓子:“是哪个叫你挖的?啊?还有没有规矩?这挖路也不去请示,这就挖开了?我看你胆也忒大了吧?”

其实泥瓦匠知道他这是在隔山打牛,指桑说槐呢。这随便哪家开工砌墙铺路的,有了矛盾,起了纠分也挨不着手艺人的事。人家主人叫咋干就咋干呗。再说了,乡规民俗的,谁都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都眀明白白的,没必要像个能雀子似的大呼小叫。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还不知道谁屁股瓣子的那一摊子屎?拽啥呢?

泥瓦匠有点不服斜,也就没搭理权有松,继续闷着不吭声,干着他的活。

这下权有松心里更不快活了,这是明摆着不把他放在眼里嘛?这还了得,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权有松见泥瓦匠不吱声,也知道与他讲这些没什么用。而且他也知趣,因为这个泥瓦匠他认识,也知道人家不会买他的帐。人家有靠山,大女婿是个转业军人。根本就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权有松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还不至于傻到拿个鸡蛋去碰石头。于是,他便转身去找老铁匠,打蛇打七寸,坐过牢的老铁匠才是软肋,才是能捏的软柿子。

他走进茶水铺,却没见一个人,老两口都不在家,玩了一出空城计。权有松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见茶水炉子最前面的方台子上,这时也没有平常时有人来充水放置的水瓶。这时权有松有些尴尬,走也不是,说又不能。气呼呼地站了一会,一时进退两难。

其实这时候他最想要的便是喝口茶。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刚才又发了火,也不好叫人家给他泡杯茶来喝。

他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茶水炉子。屋里的炉子高出巷子有许多,排水阴沟就在水台子的下面穿过巷子排到对面的大阴沟里。屋里面,靠着西墙而砌就的是从后面一直卧伏到门前的老虎灶。老虎灶用耐火砖砌成,烧柴的炉膛口开在正前方,装着封门,这时候封门关着。膛口就像一只老虎张开大嘴,吃入烧柴,燃烧火炉,所以才叫老虎灶。

在老虎灶的背上还开着一个小口,在老虎嘴封上以后,方便于从背上的小口中添加柴物。老铁匠因搞不到煤炭,只能给老虎灶烧稻壳,只是比烧柴要麻烦些,要时不时地从灶口添撒壳料。灶尾有一根高高竖起的烟囱,像老虎翘起的尾巴,一直通到屋外,而且,茶炉子的烟囱一般也比平常人家的要高出许多,日常点灶也最早。所以,庄子上第一眼看到的炊烟,都是从茶炉子的烟囱中袅袅升起。

这时权有松由于靠近炉子,更加燥热。他索性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等老头回来。他望着这老虎灶越望越来气。他又想起前些天他刚好经过时向老头要口茶水,被老头羞辱的事来。

那天权有松捧着个茶杯走到茶水炉子附近时,刚好水喝完了。便去炉子上补充点开水。当他手捧着泡了一些‘大叶子杨’茶叶的茶杯放在老头的茶水炉子上时,只见平时不爱说话的老头开口说话了;“你把这杯倒了吧,重抓点茶叶来泡。”

 权有松一听,本来心里就疑惑老头是不是因为以前他告发他偷炭而记恨自己,才不给他续水?现在听到老头这样说话,便不解地问:“为啥?”

 老头冷着脸说“你家的水缸里淹死了老鼠了。”说完,水老爷把杯子还给了权有松。

 权有松一听,回了句:“你家的水缸里才淹死了老鼠了。”便气的拿起茶杯扭头便走,他心里想:“这老东西是记仇呢。”可是当他回家后不服气地一查看,哎呀,自家的水缸中还真是淹死了一只老鼠。他也不好意思回来认个错,但从心里也不再记恨这讨人厌的老东西。

这时,老头还没回来,权有松只好继续参观这茶炉子,等老头。这老头的茶水铺子小屋,到处都显着衰朽的景象。加上常年烟熏火燎,处处是黑洞洞地颜色。有些椽子已经像是抹了黑油漆似的发出幽黑的光。其间有几枝横档,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也是黑乎隆洞的着了一层的黑灰。 

再看老虎灶的背上,驮着的两口置于大锅上的装有盖子的木桶正在呼呼地冒出热气。因为它形似一口井口。这东西庄子上的人都称之为“赈子”。其实就是装在锅口上的一米左右高的木桶而已。在一大一小的木桶前面还排列着三到四个铁制的大汤罐,汤罐上亦有盖。权有松望着想着,这老东西还真聪明,能把个铁匠炉子改成这个样子。权有松不由在心里佩服这老倔头还真有一手,这样的次序排列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最后面的那个最大的木“赈”子中的水,在炉膛的火焰中受热靠后,并且又容量最大,所以也就最为慢热。这样从后往前,就便于在最前面的汤罐中的水“健”开之后,卖出时,再前翻后继地不断从后往前的加入,就能保证每时每刻都有“翘”水出炉。

 平时老头给人充水时,总是单手反握铜制舀水大水勺,从后往前翻水。反握时,舀水的水勺一头是握于手的小拇指一侧的,而到了往水瓶口注水时则相反。这时候权有松看到水罐子的水都烧得滚开。

权有松看着看着便条件反射似的更加口渴难耐。他也顾不上面子了,便自己找了个碗,准备舀水喝。他揭开罐盖,

只见罐子里的水在跳跃奔突,扑嘟翻滚。像似在弥漫于周的水雾中呼之欲出的小豹子,上窜下跳,栩栩如生。

权有松舀了水碗水放在一边凉着,好等冷些了再喝。这时老头拉了些树根,木头疙瘩子回来。见到权有松坐在他家,心里咯地便觉得有些不妙。

这活鬼上门,一定没啥好事。

“我说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啊?你这挖地也不先打个报告?就这么自个做主了?眼里还有没有组织?啊?”权有松上来就给老头扣顶大帽子。并且那个“啊”字的音调也被他拖的无长不长的以示严重。他知道,只要提到“组织”两个字,老头就会乖乖地俯首帖耳。这一套权有松早已驾轻就熟地俯拾即是,这种新名词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多着呢。

老头一听这“组织”二字,立马点头哈腰,面挂十二分的笑容:“嗯,嗯。权队长说的是,偶这就停了,停了。”

“看在老邻居的面子上,偶就不往上回报了。你赶紧填上吧,要不然上面知道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是,是。这就填,这就填。”老头卑躬屈膝地应着,一面说,一面往外走,去叫停泥瓦匠手中的活。

可这个世上就有不识趣的人,就有这种犟种。他就不买权有松的帐。屋里权有松训斥老铁匠的话,泥瓦匠全听在耳中。他听在耳里,心里在想,要是就说两句,没什么事,也就不插言多事了。算了,虽然权有松的话难听,屁难闻。但毕竟事不关己,得过且过。只要老头家的阴沟能修好了,便万事大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得罪人,招惹事。何况面前的这个人还是权二。

不过这时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凭什么就这样欺负人家这么一家老小的?天地良心!人家老头被你权二害的还不够惨吗?这样地霸凌一个老人,还有没有天理可言?

再想想,人家老铁匠平时人还不错,也挺有人缘。老头憨厚老实,平时少言寡语,绉纹满额的脸上,写满了风霜。每每见到庄子上左右邻居前往充水时,多是听到他发出一两声‘呵呵’的笑声。老铁匠到底是个打铁的出身。笑起来的声音听来中气十足,浑厚深沉。并且他于长年累月的挑水担担,劈柴上水的过程中练就的一付好身板。每夜乌灯瞎火,晨雾朦朦的下半夜清晨,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挑着那副大水桶,到码头上去担水上灶。每次担水,不管春夏秋冬,总要撸起裤管,光脚踏入水中,然后将仍然担于肩上的两只木桶一手一个地舀满提起,然后转身回岸。从码头到他家茶炉子来回的往返中,脚上残留的水珠,桶中溢出的水滴,挥挥洒洒于青砖路面上的一路水印,踩出一条底层小民的艰苦与辛劳。

泥瓦匠与老头很熟悉,因为他常来给老头修灶。所以也很了解他,心疼老头的辛苦。人这一生真的不容易。都这么大的年纪,还在干这么苦的活。所以他才看不惯权有松如此嚣张地欺负这个老人。

在泥瓦匠眼里,老人是勤劳的人,也很善的人。为人厚道,不欺不诈。开茶水炉子这种微不足道的小生意,本就是个针尖子上削铁的营生,糊口而已,为难这样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实在让人难以袖手旁观。

想起一到冬天,老头这里可是个热闹的地方,在冬日寒冷的时候,左右邻居总喜欢围坐于老虎灶旁,一边享受着天上太阳的恩赐,一边蹭热于老虎灶的温暖。还有就是每到下雨阴天,那个不大的茶水炉子里就比平日更要热闹,那是因为街坊四邻中有刚生了小孩子人家的小大娘,老奶奶们,便会拿着小孩换洗的衣物,尿布,来用老虎灶帮忙烘干。小孩的衣服,尿布,一天不干,第二天就没得用,没得穿。所以说,老头的老虎灶还真帮了不少的忙。解决四邻生活中的燃“煤”之急,起了雪中送炭的作用。也烘热了一帮邻居的心肠。所以,泥瓦匠思来想去,终于忍不住暴发了。

泥瓦匠一下子便呼地立起了身,朝着权有松吼了起来:“别拿着个鸡毛当令箭?吓唬谁呢?偶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不让人家修阴沟的。你不让人家修?这水从天上飞过去呀?”

“这个偶不管,再说,这关你个屁事?”权有松见泥瓦匠气吼吼地说话,虽不想与他发生正面冲突,但事以至此,想回避已经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顶回去。

“怎么不关偶的事?哦,就你这么轻轻松松地一咋乎,偶就不做工了?那偶白出工啦?玩呢?是你给工钱还是谁给?”泥瓦匠寸步不让,步步紧逼。这让权有松觉得很难堪。

这时左右四邻听到吵架都围了过来。门口的罩弟子,香干子,还有瑛子都闻风而动,围了过来。只有老铁匠吓的直哆嗦,一句话都不敢插,生怕说漏了一句,又平添灾祸。

泥瓦匠还是不依不饶:“偶说你是不是狗肉吃多了撑的?啊,你管天管地,现在又管到人家修阴沟上来啦?你祖上修的哪八辈子德啊?出了你这么个能人?你问问四坊邻居,人家老铁匠修个阴沟,犯了哪门子法了?”

这时门口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都在议论,这太不像话。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他吃狗肉,良心却被狗吃了。这转世是要变狗呀?

瑛子实在听不下去这些个风言风语的风凉话,但人家说的都在理,毕竟权有松理亏。她便站在门外对着权有松喊:“还杵这干嘛?回家呀,尽丢人现眼。”

“这事就归偶管,偶不怕得罪人。”权有松也起了犟脾气,大有不服输的架势。

“归你管?那是人家给你塞红砖头呢。你不嫌烫手,偶来还嫌丢人呢?”瑛子气得没话说,扭头便回了家。

这时大洋马刚好来充水,一看是权有松和泥瓦匠干上了架,赶紧上前一步,拉了权有松出来:“你就不会睁只眼闭只眼?走,走,走。快走吧。”

权有松也知道再理论下去自讨没趣,便借坡下驴,装着不情不愿的样子,被翠珠强拉硬拽地给拉了出来。

 权有松这回算是被人戳到了痛处,也露出了怯懦的尾巴。但他仍然不愿把内心的悸栗表露在脸上,在被翠珠拉走的路上,嘴上依然是一付煮熟的鸭子样,嘴硬。骂骂咧咧个不停。

翠珠一直将他拉到自己家里,本来是准备去充瓶热水的,结果水没充成,却带回了一个气鼓鼓的权二。没办法,为了这个权“二”的队长,她还得上灶烧壳水给他喝。翠珠蹲在灶膛前烧水时就在想:“偶为啥要对他这样子好?对四疤子也没这么尽心过?”

权有松这时已经平静了许多。脸上从煞白的面色渐渐地变得淡和。这时酒劲,狗肉的热劲又泛了上来,脸上又开始泛出红色。

翠珠给他泡了一杯茶端了过来。他放在嘴前吹了吹,没费什么工夫并喝了个一干二净。翠珠又给他续了一杯,这时他才真正地心平气和了下来,慢慢地像个喝茶的样子细品慢饮。

这时翠珠过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起来。本来就是因为吃了狗肉燥不过才去打水喝茶的。结果被权有松这么一闹,这时才想起了渴。她坐在权有松的对面,边喝水边对权有松说:“偶说权队长你这脾气往后也得改改,别动不动地就发火。哪来的那么大火呀?中邪啦?”

“改不了。”权有松放下杯子,低下头,用手不住地从脑门子上往头顶捊头发。翠珠说这话,他听了心里乱,也难受。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混成这种样子不咋的。他也曾在睡觉时想过是时候改改做个平常的人。他也不想和别人吵架。不想嘚瑟,不想硬撑门面,不想说脏话,不再偷鸡摸狗地过日子。可是一想到每天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以及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阿斗,他就又要做些什么事来,心里才觉得快活些。不然,他觉得实在憋得难受。好像有这一肚子的火没处泄,在身子里乱窜。只要碰到个事,便刚好逮住个豁口,便一股脑儿地发了出来。

“你是不是憋得慌?”翠珠凑过头来小声地问。

权有松手托着头,点了点。不过翠珠的声音此时在权有松听来,心里暖暖的。

“难受么?”翠珠又问。

权有松再点头。

“那你就没想过用啥法子排解?”翠珠这语气听起来像疑惑,又像鼓励。

“做不到。”权有松摇头。

“那人家挖阴沟你恼什么?有本事你也挖呀?”翠珠的语调听上去像是在挑逗。这一语双关的隐语,权有松听的明白,这又像是在嘲笑他无用,又像似在怂恿他尝试,这蛊惑的语气,他一听,不觉头脑一阵血涌,他瞬间便觉得身体内血热,雄性大起。他抬起头,朝翠珠笑咪咪的脸上望了一眼,见翠珠的眼睛不住地朝他的腹下的那个地方瞄。便起身一把将大洋马放倒在地上,跨上去就扯她的裤子。

他又一次看到了上一次在结婚前他放倒霞丫头的那个晚上看到的风景。只是大洋马的山川景象没有霞的精致。但大洋马却很顺柔,没有霞丫头那晚的激烈抗拒。所以,权有松也才得以一览全貌,尽收眼底。

可是他的阿斗依然不争气,无任他怎么折腾,就是抬不起头。尽管体内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可就是找不到一条逃生的路。像被一道魔咒困住了,只能在一个圈子里转圈。直到疲惫得不能弹动,最后眼看着它们从视线中完全的消失,变得无影无踪,再没了动静。

这时的权有松才像个释放完了气的皮球,气馁、 坍塌。这时候心潮澎湃的欲火才变得冰凉,像水似的从自己溃坝的心口中流去。

这时,权有松的全身开始战栗起来。

翠珠爬起身来,整理好衣衫。她并没有愠恼,而是对权有松说:“明咯子饭后,你到大河口的那个簖口子去等偶。这是钥匙,那有个看簖的棚子,是偶父亲看簖住的。你就在那等偶来。”

权有松接过钥匙,一时还不明就里,一头雾水。翠珠这时说:“你先回吧,明咯子来。”

权有松听了,起身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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