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当权有松看到翠珠一个人独自在河西边自家的码头边徘徊时,他便加快了脚步,朝着河边站着的翠珠走去。眼前的河道,大河联着小溪,交错横贯于一起,小溪流水潺潺,深不过膝。大河清流缓缓,悠悠不息。秋已显凉意,河浜子上的一些树木已经开始枯萎,柳树上的叶儿也开始由青转黄,风一抚弄,便一叶一叶的,飘飘悠悠地从树上飘落到水面上,小鱼儿也也不甘寂寞,也随着落下来的叶子一起穿梭游戏。
翠珠见权有松从河岸的小道上走下河款子时,朝他点头示意,让他跟她一起上了一条停在岸边的小船,待权有关松站稳后,便拔出插在河泥中的船篙一点河岸,小船晃荡了一下便在翠珠熟练的撑行中驶向了对岸。
这时坐在船帮子上的权有松回头看了看立在渐行渐远的河边的柳树影,望着那些熬过了夏日骄阳的青柳条,看到柳叶儿微呈黄色,他不由地朝正在撑船的翠珠脸上悯怜地瞄了一眼。一阵微风吹来,枝条摇曳,翠珠的刘海也飘拂起来,在她的那张大脸上来回拂动,仿佛一只柔软的手在拭着她那依然好看的眼睛。
翠珠见他在打量她,朝他妩妳一笑。那无声的笑中,有暧昧,柔抚和忧怨。一刻儿工夫,船便停在了东面的河对岸。翠珠系好船绳,又用脚踏了踏桩。权有松也跳下了船,走上了岸。
东边的河岸上停着一条大些的船,那是翠珠父母晚上睡觉时住家的地方。河岸上还搭了一个小棚屋,那是平时守簖看河时的落脚点。
这时翠珠问权有松出来时,有没有人知道他来这儿?权有松摇头回答:“没有。”这时他又想起来他在出来时,霞丫头向他诉说的他嫂子和那个风水先生在他家里闹出的那一幕丑剧来。当时他也没吭声,说什么好呢?再说了,家丑不可外扬,何况他嫂子也是出于好心。所以他也就当是一个不太让人开心的小插曲罢了。再说这丁字屋中发生的故事,笑话还少嘛?也不多这一出,算了吧,这种事,又能说得清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最主要的是。他自己心里也存着一个无法解开的怨结,一个让他无法说得出口的难言之隐,就是他在想,偶这已经头顶着绿帽子了,再把个脸气绿了,得不偿失。他心里暗讽,别以为抓住了别人的小辫子自己就没留着个马尾巴。他这是在说霞丫头与黄玉一做的那一档子勾当事呢。
来翠珠这儿的路上,权有松心里一直闷闷不乐的提不起精神来,他好像一时也找不到那种偷情的兴奋劲。心里没有了冲动的欲望,也就没了那种急不可耐渴盼。自从上一次再遭失败后,他的脑袋里好像再没有什么欲念怂恿他去再作这无果的,狐绥鸨合的欲求。他甚至想过是不是应该去做和尚?因为遁入空门貌似才能摆脱眼下的所有烦恼与沮丧。而且也是最符合他目前这样碌碌寡合状况的一种选择。他的脑子里就这么适时地想起了河边的那个一瘸一跛的瘸和尚来。
河对岸东面的这块地,是个大垛子。四面环水,而且没有桥。所以人要过河时,就必须要渡船。翠珠的父母这时候出船放钩去了,要到傍晚才能回来。这个时间点,这个垛口上也就没了人影。这个时段的空隙,权有松知道。而且早就知道打鱼人家的这个作习规律。在牛棚的那会他就知道了。所以当昨天翠珠约定在今下午到这儿会面时,他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奥秘。
这个垛子上,长了一片野树林,树林子的后面是个大坟地,所以一年到头,来这里的人也就清明时节能见着个影。平常的时候,除了能听到几声鸦鸣鸟叫外,想看到个人,还真把他能当成个鬼。翠珠家住这,一是为了看簖。另外,打鱼人家也不信什么鬼呀神的,到不是他们天生胆子大,而是天长日久地夜出夜归地打鱼放线,见的多了,胆也就肥了。
翠珠小时候就在这儿住,所以她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别人觉得这里阴森,她到觉得安静。河的西边有一条路,就是亮亮常骑自行车来来回回的那条路。早晚上工的时候,人来人往的热闹。而河东的这一面寂寥肃然。所以,在这儿幽会偷情,是个避人耳目的绝妙之地。
权有松上岸后,便走向杂树林子伸头朝林子里瞧了瞧,像是寻找什么似的里里外外地看了个遍。这时便听到翠珠在身后喊:“别瞅了,没人。疑神疑鬼的?”她叫权有松时已经低头进了小土屋。
权有松又习惯性地朝后望了两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踱进了小屋。
小屋里有一个灶台,还有一张小桌子和三张小凳儿。权有松进门后便一屁股坐在了一张凳子上。凳子太矮,他便托着下巴看着翠珠在灶台烧水。一会儿水开了,翠珠用一口碗舀出一些来递给权有松喝,自己又拿一口碗舀了口自己喝着。
权有松喝了两口浸染了烟火气的白开水便将碗放到了桌子子上,转身站到门前,眺眼望着前面的坟地出神。这时翠珠也放下碗走到他身后,权有松已经闻到了她身上发出的气息,以及从口鼻中呼出的热气。这时翠珠用一种细如蚊蝇的声音在权有松的耳边对他说:“偶姥姥的坟就在那边。”
权有松听了便朝那片坟地望去,下午的阳光照耀在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坟茔上,将坟头上的葳蕤秋草,与周边的杂树枯苇晒的萎蘼枯蔫。坟场上空的那片空气中,像是聚结了一层淡淡的蓝气,幽幽的光色,漫漫地罩着竖起的,有碑和无碑的坟头。像在凄凉的抚摸它们,寂寞地与它们低语。
翠珠这时用一种忧淡的语调说:“那就是姥姥的村庄,偶来将来也要去的。”
权有松回头望了眼有些忧伤的翠珠说:“谁都有这一天。”
“记得姥姥以前常坐在河边上唱着一首很老的歌谣,听到她唱那歌的时候,就有一种要梦眠的感觉。”
“是嘛?你会吗?”
“不太会,但记得那个调子。”
“那你哼给偶听听。”
“等会吧,等会儿去船上哄你睡觉。”说着翠珠差媚地抿嘴一笑:“偶姥姥不但会唱歌,还会看相呢,来偶也给你看看。”
“那你看偶是个什么相?看看将来能不能当宰相?”
“还当宰相呢?偶看你就是个被宰的相。”翠珠说着便转过身来端详着权有松的脸,认真而又滑稽地左看右看。看得权有松都不自然地左躲右闪起来。
“别动。”翠珠嗔怪地打了他一巴掌,娇憨地让他停止他的躲闪,然后说道:“这人的脑袋,就像个过去的衙门,衙门里有五个当官的。”
“哦,这到新鲜,哪五个当官的?”权有松欣奇地问。
“一个叫采听官,还有保寿官,监察官,审辨官,出纳官。”这五个官就是你的眉、眼、鼻、口、耳。”
“都是官了?那也没个兵?这不成了威虎山了嘛?”权有松听后嘻嘻一笑。
“别嘻皮笑脸地瞎说,偶说正经的呢。”翠珠乜嘢一句,权有松便俯首帖耳。“偶姥姥说呀,这“眉”就是看人的气度呢,要是疏秀宜人,那便是有才华的人。”
“真的假的?这么悬乎?”
“真的,偶姥姥说啦,要是高高细曲的眉目,那必是贵人。要是低眉斜眼的人,那定是个没出息的人。”
“那你说偶是个什么人?”
“你肯定是那个低眉斜眼的人喽。”说着翠珠窃窃地笑了起来。
“偶没出息,那你还跟偶好?”
“偶是观音菩萨来救你呢,不识好歹。”
“好好好,你是观音菩萨,你大慈大悲,那你说说怎么救偶?”
“急啥?先让偶看完再说嘛?哪有先生还没切脉就开方子的?”翠珠说着眼皮朝权有松调皮地翻了翻。
“好吧,听你的,看相的这会又当上先生了。就你能。”
“去,窝逸些听。”
“哦。”
“偶姥姥说呀,这人的眼睛,黑白要分明,这叫势。一个人的眼睛看人时,要是习惯凝然不动地瞻望东西,那这个人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为啥呢?”权有松不解。
“可能是做事情专神呗,其实偶也不懂,是姥姥说的。”
“又是姥姥说的,她说的你就全信啊?”
“当然信了,偶姥姥说话可灵呢。”翠珠说着脸上露出一脸的崇拜。“这人的眼睛,要是贼眉鼠眼的最坏。”
“那你看偶是不是也贼眉鼠眼的?”
“你不是,你是丢人现眼的小浑蛋。哈哈,哈哈。”翠珠这会得了便宜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身子颤颤的,胸脯抖抖地像似快要溢了出来。
“那你看看偶的鼻子,偶的鼻子又大又高,那会怎样?”权有松不无骄傲地自吹自擂起起自己的鼻子来。他也就这点资本可以拿出手炫耀了。他虚荣心的很大一部分的支撑力就是来自于这个坚挺的鼻子贡献。也是他曾经荣耀一时的轩昂亮眼之处。
“偶就是来给你这鼻子看病呢,给你矫正呢。”翠珠怜恤地望着权有松:“你不知道你的鼻子病了?”
听着翠珠怜爱的口气,权有松一头雾水,疑惑地问:“你说啥?偶的鼻子有病?偶看你是不是病了,尽胡说。”
“不骗你,你知道人这鼻子对应的啥?”
“啥?”
“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翠珠没好气地反问道:“你现在哪儿不行了?”这话问的权有关松一时还真摸不着头脑,糊里糊涂地想了半天才羞愧地恍然大悟,挠着头说:“这鼻子跟那个有关系吗?”
“关系大呢,要不人家说,看鼻形就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家里的顶梁柱呢?这顶梁柱硬不起来,那屋还不要塌呀?”
权有松望着翠珠那双会说话的眼里,又怨,又恨,又怜的眼神,真的又愧,又哀!
“那能治吗?”权有松的心里怯怯地,他看着翠珠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一种深深的,有如他刚才看到的那坟地上悄然弥补的氤氲水气。寂寞出一个梦靥般的,忧悒,柔悯,和伤感交织难解的朦胧幻境。
“偶也说不好,不过偶想试试。”翠珠说着轻轻地走到权有松的身后,贴着他的后背站到一起。“假如让你一个人夜里住这你怕不怕?”
这没头没脑的一问,让权有松觉得诧异,他一回头,看了一眼贴近着自己的翠珠的脸,看到她的眼睛好像正在审视着自己似地笑眯眯地盯着看。“偶怕啥?偶又不是没有一个人在垛子上呆过,穷鬼日吊鬼,谁怕谁呀?”
翠珠听他说出这句不着调的话,脸竟红了。好在此时权有松说话时便回过了头,也就没有看到她脸红了的样子。这时她又在权有松耳边说:“那看来你还有救。”
“为什么这么说?”
“最起码你心里的胆子还没丢,还有些虎气。只要有这口气在,就不怕。”
“那你怕吗?”权有关松问翠珠。
“偶不怕,偶在这住了好几年呢,偶怕啥?”翠珠的话听起来英姿飒爽地神气。
权有松说:“知道,要不就你胆大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翠珠用手在他的后腰上轻轻地捅了一下:“你一点也不懂女人心。”
权有松听到这幽怨的话一出口,便转过身来搂着翠珠的腰对她说:“那你教偶呗。”
“就你坏。”翠珠说着话便拉起了权有松的手朝门外走,权有松不知何意,便问她:“去哪?”翠珠说:“去帮偶逮只蚂蚁来。”
“逮那玩意儿做啥用?”松有松莫名其妙,不知翠珠葫芦里卖啥药。
“你去嘛,逮来了就知道了。”此时翠珠的声调中已经现出娇惯的媚态来,这声音让权有松无法抗拒,只能从命。
“喔,偶去。”权有松答应着时,翠珠已松开他的手,自己独自朝那条她父母住的大船走去。权有松一个人哈着腰,用一双眼在地上扫描着蚂蚁的踪迹。真是奇了怪了。秋阳下的泥地上,此时居然一只蚂蚁的影子也不见一只。权有松低着头朝前找着,直找到了树林下,才看到有蚂蚁在搬家。他伸手连泥带土地抓了几只回来,低着头,猫着腰,钻进了船蓬中。
这时翠珠已经拿出一个瓶子来,然后将权有松捉到的蚂蚁放进瓶子里。蚂蚁刚放下去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想朝外爬,只可惜玻璃壁太滑了,蚂蚁儿努力了好几次,都是无功而返。只能无可奈何地在瓶底转圈。
翠珠的眼,默默地望着转悠的蚂蚁,侧面含笑的对权有松说:“你说这蚂蚁现在像不像你?”
“偶怎么会像蚂蚁呢?开什么玩笑?”权有松一时不知道翠珠这话说的啥意思,脱口便不屑地回了一句:“偶是热锅上的蚂蚁,比它还难过。”
“来,你坐下来,偶们好好看看这蚂蚁。”翠珠在对权有关松招手。
“这有啥好看的?”
“来嘛。”
“好吧。”权有松拗不过,只好挨着翠珠的身子坐到船板上。这时翠珠对权有松说:“偶来给你讲个故事听。”
“啥故事?”
“是偶姥姥以前讲给偶们听的笑话故事,好听呢。”
“哦,那快说吧。”权有松双手叉在脑后,一付不以为然的样子,然后一仰身,躺下了身来:“你说吧,偶听着呢。”说着竟闭上了眼。
翠珠望着他笑了笑,把手抚在他仰着的身子上,然后轻声慢语地讲起了姥姥的故事来。
“以前听我姥姥说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他也是像你现在这个样子,后来,他便整天趴在一个他相好的女人身上看她的身体,从上到下的看,然后又从下往上地看,好多天了那个东西都没有效果。后来有一次,他无聊地从地上捉住一只蚂蚁放到那个女人的肚脐下面玩,看着那只蚂蚁爬呀,爬呀,爬来爬去地,竟然给他爬好了。偶小时候听了直想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偶今额子也让你拭一拭,没准能治好了你的病也不一定呢。”说话时,翠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羞惭与坚忍地神色来。
权有松一听便拗起身来,望着翠珠的眼睛说:“真的假的?逗人玩的吧?”
翠珠抓出来一只蚂蚁,然后对着权有松说:“偶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试试看吧,说不准有用呢?对不对?”然后翠珠便在权有松惊愕的眼神下躺下了身子,褪下衣裤,露出她那结实的大腿和平坦的下腹来。权有松低着头,看到那截雪白肚皮纵向的中线处,从那一条淡淡的毛痕中。翠珠将蚂蚁放在了那毛痕的地方,蚂蚁便开始从她淡粉色的皮肤上开始爬行,时缓时急,时而兜圈,时而折返,时而停留,时而张望。
这时翠珠哼起了她姥姥唱过的那个不知名的歌谣来,没有词,只有调,听起来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似的悠远,空灵。歌声中,有水音,月影,风鸣。如指纤掌软,似纹如丝。那音调儿声调细圆,清如流泉。听来神气清媚,胸气香洁。这调调,不但权有松被迷住了,蚂蚁这小东西也不知是不是被翠珠的声音给迷惑,还是给她的体香给迷住了,竟然不再要爬出她的那片香泽园。也不朝她的衣衫里钻。只是跨过浅浅的肚脐,然后又沿着向上的痕迹返回,沿着她那腹上的细细绒毛中线一路爬着,朝着她下沟的森林中爬去。
权有松看的呆了,心里想,这小东西也这么鬼?它也知道那翘股中有个神秘的地界?他看着蚂蚁朝着翠珠笔直而又结实的大腿,浑圆而又白皙的屁股,和大腿挤出的沟壑的方向而去,而且离那儿越来越近时。他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他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汗。他顾不上擦,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就要达到目的地的界线的蚂蚁目不转睛。一滴汗从他的额头上滴下来,刚好滴在了蚂蚁前行的通路上,给蚂蚁制造出一个湖泊来。权有松眼里露出一丝笑意,他有点得意自己的杰作,能给蚂蚁制造些行进的困难,他觉得心里舒服!
蚂蚁沿着湖边绕了个圈,毫不犹豫地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行。看着蚂蚁不断地朝前探索的样子,权有松的脸已经几乎贴到了翠珠的身体上。从他粗重的呼吸声中,看得出权有松的神经已经绷得有多紧。他的呼吸,已经让翠珠感受到了他的口中喷涌出的热浪。蚂蚁还在往前爬,权有松的心跳在加快,他忽然觉得心里急,火烧火燎地烫。血液像沸腾了起来,翻江倒海似的向着体外冲。那蚂蚁已经就要到目的地的边缘了,还示威似的回头朝权有松得意地望了一眼。权有松的脸憋得通红,他真想给它一巴掌。忽然,他抬起头来大叫一声,“啊,天啊!”翠珠听到这一声叫,吓得一坐而起,只见权有松双手捂着自己的档部,眼睛紧紧地盯着翠珠说:“有了。”还没等翠珠问有什么了?一个声音却从船帮子边传了过来:“有什么呀?”这声音真是来的时候,问的真让翠珠魂飞魄散。这是哪冒出的鬼?这是要吓死人的呀?
权有松转头一看,原来是水猫子摸歪歪摸到了这里。仗着平时与翠珠的父母熟悉,便听到有人在船上说话时不请自来。正好从水中踩着水,悄无声息朝船舱里看了一眼,看到了这精彩的一幕。这一下子将翠珠和权有松吓的魂都快丢了。
见到他们两个惊惶失措的尴尬相,水猫子怪异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来:“你们继续玩,继续玩。偶走了,不打扰,不打扰。”翠珠听了后,尴尬而又难堪地苦笑着无言以答。只好回头嗔怪地朝权有松睨笑着做个鬼脸,伸了伸舌头。好在让她欣慰的是,在她听到权有松大呼“有了”的时候,她心里知道是“有”什么了。她赶紧起来,到岸上的小屋子里去烧水。好让权有松洗洗。她心里暗自庆幸,看来姥姥说的这个法子还挺灵的。权有松喷出了积蓄已久的孽液,她心里到觉得轻松了起来。
一会儿后,权有松已经坐在了一口只有渔家才有的,可以当小舟划的木盆里开始洗澡。权有松洗着的时候,翠珠还在给他烧水,等烧好了第二锅水后,便打进桶提了过来,她让权有松站起来让她将水加入木盆中。在权有松站起来出水的那一刻,翠珠看到了他的胴体全貌。舒展了的肢体泛着健康的淡红色,水光盈盈地映衬在秋阳的暖意中。翠珠瞅了一眼后便低着头将水加入盆中,然后急忙地退出了小屋。心里惊叹:“真…”
她独自在坟场边的野树林旁徘徊了好久。平复下起伏的心跳。这时,傍晚阳光依然骄恣。晒的人脸上暖融融的泛起了红晕。这时翠珠听到不远处一阵鞭炮声传来,惊起了本已落魄归巢的鸟儿又如惊弓一般抖擞起翅翼,在野树林中四处逃窜,留下一两声鸣叫声尾随着鸟的影子,消失在了水雾茫茫的河道中。
这时权有松已经洗完了澡,在边钮钮扣边朝翠珠走来。嘴里不停地说着:“真舒服,舒服啊。”脸上露出的是一脸的轻松。
翠珠的心里,此刻也轻松了,她脸上露出的,就像是这西落的秋阳红灿。她望着权有关松站在那的身子,头脑里联想着那恢复了的部分,开心地别过了头去。
隔了一会儿,河边上就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声声嘶哭哀号。这是谁家又死人了。痛哭的人还在痛哭,悲伤者还在悲伤。有几个陌生的人在河边的船上说着话。
这时翠珠说:“该走了。”
权有松会意,他俩便再次登上小船,回到了对岸。
这时翠珠又听到了一阵自行车的叮铃叮铃的响声从远处传来,她伫了一下,眼睛里露出一丝羡妒的神色,嘴里喃喃自语:“偶要是有一辆自行车就好了。”权有松问:“你要那玩意做啥?”翠珠瞥视了他一眼说:“偶就想要。”权有松看到她眼里的执拗,便说道:“等偶有钱了就给你买。”
“真的?”
“真的。”
“别骗人?”
“不骗你,偶回去就想办法给你买。”
“那偶咋谢你呢?”翠珠眼睛里闪出了光。
“谢啥?偶给你自行车骑,你就给我当马骑呗,谁让你叫大洋马呢?”权有松戏谑地望了望翠珠,只见翠珠羞羞地红了脸啐了权有松一口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