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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四处碰壁
李慧芬和肖婕心头尽管不痛快，任务还得去完成。只是她们对完成任务，一点底都没有。
那天散会后，李慧芬和肖婕一同出的会议室。她们对汪洋的说法，极为不满。出了会议室，李慧芬站着不走。肖婕见她神情黯然，以为是担心任务完不成，就上前安慰，怕什么，我们完不成，其他人未必就轻松。
汪洋那样说，我很不舒服。李慧芬说。
肖婕拉起李慧芬的手，走到电梯边说，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找机会收拾下他。李慧芬牙齿咬得咯咯响。
肖婕望了一眼李慧芬，人家是副经理，你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李慧芬不以为然地说，就他？
他那种人，就该收拾。肖婕说。
你不怕他给你穿小鞋？李慧芬用肖婕的话反问她。
肖婕说，我早想明白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行。等度过了眼前这个关口，我们就找个由头收拾他。李慧芬说。
走出电梯，肖婕问李慧芬，准备去哪？
开辟新的人缘资源啊。李慧芬怪腔怪调地说。
两人分手后，李慧芬迅速把所有的熟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可用的关系，心里不免着急起来。她没精打采地在街上走着，突然一阵节奏强烈的音乐飘进了她耳朵。寻声望去，在一家新开张的服装店前，一个小伙子手握话筒，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要死要活地唱着。如是以往，她会挤上去观看的。这会，实在是没心思。就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个衣着讲究的男人与他擦肩而过。已经走过去了的她，下意识地又折了回来。在与那男人交错而过时，她眼角不经意地扫了一下，恍惚中觉得面熟，又没想起来，就想再看看。不巧，那男人也在回头看她。四目一对，两人眼里都放出惊喜的光来。
李慧芬！
张绍华！
他们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里？李慧芬问。
没想到吧。张绍华说。
你这家伙就像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
张绍华嘿嘿一笑说，出土文物嘛，不从地下出，还能从什么地方出？
我都差点把你那美丽的名字忘了。李慧芬回应了一个笑。
我可是一辈子都记得啊。张绍华说。
记仇，是不是？李慧芬指着张绍华鼻子说。
不敢。张绍华说。
谁叫你读书时你灰头土脸的。
不说这个。这些年你怎么样？张绍华关切地问。
一般般。李慧芬说。
一阵掌声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这下正有点忙，张绍华指着热闹的舞台说，你要不忙的话，过去给老同学凑个热闹。
这——服装店是——你开的？李慧芬不相信地问。
出土文物就没有翻身露脸的机会了？张绍华一脸灿然地说。
改天吧。李慧芬说完，逃似的离开了。
有时间咱们聚聚。张绍华朝着李慧芬背影说。
隔天，走投无路的李慧芬主动去找了张绍华。
张绍华肤黑、瘦脸、龅牙，三十三岁，比李慧芬大两岁。李慧芬走进依念时装店时，张绍华正在收钱。
老同学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张绍华春风得意地说。
打整我是不是？李慧芬站起来就要走。
多心了多心了。张绍华赶紧赔罪。
张老板要是肯赏脸，下午我请你吃饭。李慧芬鼓起勇气说出了来意。
别别。要请也是我请你。张绍华受宠若惊地说。
那就说好了。六点，城市花园，不见不散。李慧芬说。
让你破费多不好。
去还是不去？
去去。当然去。
离开依恋时装店，李慧芬又去找了几个熟人，都说没钱支持。李慧芬解释说，不是真买，就是做做样子给老板看，随时都可以退出的。结果，她说破了嘴皮，也没收获。人家压根就不相信她说的“随时可以退出”。这年头，骗人的把戏不断翻新，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在向城市花园走去的时候，李慧芬就想，出土文物这个机会要是再失去，就只有上吊了。
李慧芬一走进城市花园，就看到张绍华已经等在里面了。两人刚坐定，服务小姐就把菜送来了。显然这是张绍华早安排好了。
说好我请你的。李慧芬过意不去地说。
一样一样。张绍华热情地说。
老同学，不瞒你说，我今天请你，是有求于你。李慧芬说。
想到了想到了。吃。别客气。张绍华说。
在吃饭的过程中，李慧芬说了公司碧海湾项目销售受阻和她目前的处境，希望张绍华帮她一把。
张绍华听后说，不就是搞个预定吗？
你答应了？李慧芬激动得一下站了起来。
坐下坐下。张绍华示意李慧芬坐下后说，不过，哎，不是我帮老同学啊，我刚刚开业，钱都押在货上了。等资金回笼了，马上就去预定。
李慧芬内心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张绍华的话，已经把他的态度表达得十分清楚了。用“资金回笼”来搪塞，是再好不过的理由了。
有你这句话也行。李慧芬端起杯子，祝老同学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然后一饮而尽，起身就走。
张绍华跟李惠芬虽然碰了杯，酒却没有喝。他根本就不需要资金回笼，不要说才是点定金，就是买一栋别墅的钱，他也拿得出。从前天李惠芬热忱的表情中，他就感到了李惠芬有求于自己。那时，他就已经想好了对付李惠芬的办法。现在见李惠芬要走，他又慌了。
惠芬，不要生气。张绍华慌忙拦住李惠芬。
你多心了。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李惠芬继续往外走。
我说的是真的。货款一回笼，我马上就去预定。张绍华犹豫了一下，还是照事前设计好的话说。读书的时候，他是仰着看李惠芬的。现在，他要叫李惠芬也反过来仰着看自己。
李惠芬没有回应，更没有回头。她不想让张绍华看出她内心的伤痛。
读书的时候，李惠芬是副班长，班主任特宠她。因了这个缘故，她在班上时不时就有些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灰头土脸的张绍华，简直就是她的一道下饭菜。她打球忘带鞋了，喊一声出土文物，我鞋忘在教室里了。张绍华就会屁癫屁癫地跑去教室给她拿鞋。她懒得出教室买早餐了，喊一声出土文物，去帮我买点吃的来。张绍华就会跑出去帮他卖。
看着李惠芬远去的背影，张绍华心头掠过一丝快意。不过，那丝快意很快就消失了。他觉得今天自己并没有占到上风，在李惠芬面前仍然是个失败者。他等待着李惠芬再来找自己。
肖婕的情况跟李惠芬差不多，找了好几位同学和亲戚，他们都表示爱莫能助。特别令她恶心的是，以前追过她的一个同学，居然嬉皮笑脸地要肖婕陪他过夜。肖婕当时只差没把唾沫吐在他脸上了。考虑到是自己主动约请的人家，只得忍了。那位同学以为肖婕默许了，就伸手去拉肖婕的手。
趁人之危是不是？肖婕说。
我早就想拉你的手了。一直没有机会。那位同学说。
你觉得现在有机会了？肖婕斜着眼望着那位同学。
对你，对我这不都是机会？那位同学一语双关地说。
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肖婕气恼地甩了一句。
那位同学听了，一点不恼，调侃道，甭管是狗是人，这年头有钱就是爷。比如你，要是有钱就不用去给人打工，受别人管束，当然就更不会来求一个几乎没有联系的同学了。
我是没有钱，眼下也确实是需要钱来解困。我来找你算是瞎了眼。肖婕涨红着脸说。
你不考虑？
考虑什么？
交换条件啊。
你把我当什么看了？
我把条件改一改，你陪一夜，我预定一套，照此类推，怎么样？那位同学开出这样的条件，就是想羞辱她，看她如何暴跳如雷。
起初的一瞬，肖婕是想破口大骂那同学一顿的。继而一想，那不正中他的下怀。与其如此，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于是，便说，好。就这么着。我陪你一月。这个月是大，一共是三十一天。你预定三十一套房。
那位同学做梦都梦想到肖婕会这样回答，顿时就傻眼了。
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寻求点刺激。那位同学告饶道。
肖婕在鼻孔里哼了一声，甩手走了。
汪洋的遭遇比李惠芬和肖婕好不到哪里。他的那些同学朋友，平时哥们哥们的，亲热的不得了，就像穿一条裤子似的。可是，当他乞求他的那帮哥们去碧海湾预定房子，拉把他一下时，不是说手边紧，就是投资到项目上去了，实在是帮不上忙。怎么会这样呢？他愣了。
于华忙了三天，也只拉来一个客户，而且还只说是先看看，至于预不预定，还说不准。
于华着急了，从这轮公关看，汪洋的办法显然行不通。怎么办？是向乔总汇报？还是再支撑一两天？汇报，必然遭到乔总的指责。不汇报，又延误了商机。两者比较起来，后者造成的损失将会更大。那时恐怕就不仅是遭受指责的问题了。思来想去，于华最后决定立即向乔总汇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