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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爱恨交加
乔珍去“蒙娜丽莎模特公司”做模特，袁强极力反对，认为那是梁经理挖下的陷阱。乔珍一心想当模特出人头地，根本听不进袁强的意见。由此，两人开始产生了分歧。那段时间，梁经理天天把车开到乔珍的学校门口，接她去参加模特培训。袁强听到这个消息，心就像被人用钝刀割了一下，生痛生痛的。为了阻止乔珍跟梁经理继续交往，他特地跑去乔珍学校的门口阻止。
那是一个周三的下午，袁强刚好没课，就乘公交车去了乔珍的学校。乔珍的学校因是在城内，校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就比较多。袁强不知道哪一辆是梁经理的。只得站在门边等乔珍出来。不管怎样，今天要把乔珍拦住，不许她去蒙娜丽莎模特公司。
乔珍从校园里走出来时，一脸的阳光灿烂。再有几天，她就要在T型台上出现了。当模特，是她心中的一个梦想。一个女孩子，穿着华丽的衣装，在众目睽睽下，行走在梦幻一般的舞台上，是多么惬意，多么令人神往啊！可是，命运之神却让她进了美院，天天跟气味熏鼻的颜料打交道。现在，转机出现了，好心的梁经理要培养她做模特了。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乔珍怎会放弃呢？第一次跟袁强谈起去蒙娜丽莎模特公司做兼职模特时，袁强就不赞同，说，天上不会掉下馅饼的。乔珍指责袁强小肚鸡肠，说梁经理是好人。袁强说，好人、坏人都不是写在脸上的。乔珍说，你反对不反对我都要去蒙娜丽莎公司当模特。袁强很不高兴地说，既然你都定了，还跟我说什么。两人不欢而散。
袁强说的“天上不会掉馅饼”，乔珍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跟梁经理一无亲，二无戚，为什么答应我去他公司做模特？是真的如他所言，我气质优雅，特别适合做模特？还是对我另有所图？想到后一层意思，乔珍心里就直打鼓。进了模特公司后，梁经理要是向自己提出那方面的要求，怎么办？答应，走上T台就是一条康庄大道。不答应，模特梦想便破裂。虽然犹豫，乔珍还是依然故我地参见了蒙娜丽莎举办的模特训练班。在模特训练班参训的十多天里，乔珍每天都提心吊胆。结果，她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梁经理对她的态度，跟对所有模特的态度没什么区别。该表扬的表扬，该批评的批评。她那悬着的心，才踏实了下来。但是，潜意识里仍然担心，梁经理他会不会在正式参加表演之前再提出要求呢？那时，我还能拒绝吗？
乔珍。袁强像从地下钻出来似的，突然站到了乔珍面前。
你——怎么来了？乔珍惊异地望着袁强。
我来得不是时候？袁强有所指地说。
咋不提前说一声？乔珍埋怨道。
提前说恐怕我就见不到你的面了。袁强旁敲侧击地说。
什么话？难道我会不见你？乔珍没想道袁强会那样说。
今天梁经理不来接你？袁强把话题朝来的目的上引。
原来你不是来看我的。乔珍用冒火的眼睛看着袁强。
也是。也不是。袁强模棱两可地说。
既然不是来看我，那你就走。乔珍说。
我把话说完了，你不让我走，我也会走的。袁强说。
我忙去参加培训，有话以后说。乔珍说着就往前走。
不行。你非听不可。袁强固执地说。
几声轿车的喇叭声传了过来。乔珍听见那熟悉的喇叭声音后，更急了。袁强见状，有几分明白了，便说，是梁经理的车吧？
是又怎样？乔珍跟袁强赌上了气。
你不要跟梁经理走得太近。袁强警告乔珍说。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该怎么做，我心头清楚。乔珍说。
喇叭声又响起来了。这次，鸣叫的时间比上次长，很显然，那是在提醒乔珍快点。
硬是要去？袁强问。
乔珍点了点头。
知道不乔珍，你那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啊。袁强痛心疾首地说。
你说得也太可怕了吧。乔珍轻描淡写地说。
不是可怕，是事实。袁强脸色陡变。
那就让事实来说话吧。乔珍深信自己能把握住，不会出现袁强所担心的事。
轿车喇叭催命似的又响了。
袁强，我太喜欢模特这个职业了。希望你理解我。回学校去吧，有空了，我会来找你的。乔珍边说边朝停在梧桐树下的一辆林肯轿车跑去。
乔——袁强刚喊出一个字，就哑口了。被梦想迷幻的乔珍，这时是听不见他的喊声的。现在，她的眼里，只有T型舞台和玄幻的灯影。
回到学校，袁强两天没去上课。同学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摇头，又点头。搞得同学莫名其妙。
那次分手后，他跟乔珍有一个月既没通电话，也没有见面。仿佛彼此把对方都忘记了。
跟袁强同寝室的几个同学发现，他的话明显比过去少了。以前下课回到寝室，天南海北什么都聊的袁强，变得沉默寡言了。睡他上铺的牛明明问他，是不是失恋了？袁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好女孩多了去了，用得着在一棵树上吊死吗？牛明明开道他说。
你不明白。半天袁强才冒了一句。
啥不明白？不就是你那乔珍没来看你吗？牛明明不以为然地说。
袁强不想让牛明明知道他跟乔珍在闹矛盾，就言不由衷地说，她忙搞创作，没时间。
你有时间啊。闷着干啥，去找她啊。牛明明说。
还是不去打搅她算了。袁强说。
牛明明从袁强的话语里隐约意识到，他跟乔珍之间一定发生了不愉快。本想安慰几句，又怕反伤了袁强的心。干脆就装傻，啥也别说。
以前，只要有时间，袁强就往图书馆钻。读书，是他最快乐的事。自跟乔珍闹不愉快后，他的思绪就老跳不出蒙娜丽莎模特公司。从读过的一些报刊文章，袁强对模特公司和演艺圈乌七八糟的事情，略有一些了解。在他看来，凡是进入那两个圈子的女孩，很少有清白的出来。于是，有事无事地他就瞎猜，乔珍跟梁经理是否也有了那事？而这，是他最不能接受，也是最叫他难受的地方。有时，他又自我安慰，乔珍不是那样的人，她会保护好自己的。而更多的时候，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却是乔珍跟梁经理相拥亲吻的画面。那时，他就会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膨胀，膨胀，好像不把脑壳涨开，不罢休似的。
乔珍第一场演出时，给袁强打了个电话。如是以往，袁强接到乔珍呼唤的电话，声音都会激动得颤抖起来。这回却表现得异常的平静，甚至有点冷谈。
袁强，今晚我正式上T台演出，入场券我给你准备好了。地点在喜来登大酒店九楼。乔珍的兴奋，通过电波传到了袁强的耳朵里。
那祝贺你了。袁强懒洋洋地说。
你一定要来啊。兴奋中的乔珍，没有注意到袁强情绪的低落。
袁强“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说话啊？乔珍没听到袁强回答，着急地问。
再说吧。袁强不冷不热地说。
你怎么啦？不高兴啊？乔珍总算感觉到了袁强的冷淡。
袁强呆望着话筒，仍然无话。
不来就拉倒。乔珍再忍不住了。
对乔珍的生气，袁强没啥反应。当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响声后，袁强把电话放下了。
袁强没有去看演出，乔珍很生气。次日一早，她就赶来袁强的学校兴师问罪了。袁强那会刚吃过早餐从食堂出来，乔珍一把将他拽到一棵香樟树下，瞪着眼睛质问袁强，昨天你为什么不去？
我——身体不舒服。袁强说。
是心里不舒服吧。乔珍伶牙俐齿地说。
算是吧。袁强忍耐着。
请你相信我，袁强，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的。乔珍说话的口气比刚才软了许多。
那种地方会干净吗？袁强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乔珍。
袁强，你心里也太阴暗了吧。乔珍的火气又开始上来了。
阴暗？谁不知道模特公司和影视圈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袁强终于把压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了？乔珍伤感地问。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袁强反问。
我去蒙娜丽莎模特公司当模特，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乔珍高傲地说。
哼，本事！袁强的话在鼻腔里打了一个转后，还是从嘴里说出来了。
照你的意思，我是靠梁经理才进的蒙娜丽莎模特公司了？
是与不是，你各人心头清楚。
袁强，你太让我失望的。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狭隘。
说完没有？我走了。袁强把头侧向一边说。
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话说呢。乔珍眼泪旺旺地说。
袁强毅然决然地走了，一直到他在乔珍视线里消失，也没有回一下头。
乔珍伤心极了。她搞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不对，还是袁强的错？自打进入蒙娜丽莎模特公司后，他们的隔阂就越来越大了。袁强的决然离开，对乔珍是个沉重的打击。我还能跟袁强和好如初吗？乔珍在心里问自己。
袁强在转身的一瞬，悲情的眼泪就流出来了。他是很想回头看乔珍的，可是不听话的婆娑眼泪，使他强忍住了。乔珍在他心头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在知道自己拉不回她后，原先心中的爱，就渐渐变成了恨。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发芽，就覆水难收了。
回学校的路上，乔珍把跟袁强的交往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于是，那些美好、温馨的日子，便一幕幕地浮现在了脑海里。可是，那样的日子还会再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