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发现线索
陈世雄看到陈归一出现的瞬间,眼睛都发亮了。为了确证自己的所见是不是真实的,他悄悄地摸出警官证,看夹在里面的陈归一照片。照片是郝所长给他的。郝所长递照片给他时说,你现在是秘密蹲守,照片只能你一人看。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面目,我们还不清楚。如果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对我们破案将会极为不利。
陈归一进入酒吧后,径直朝一间包房走去。去包房的过道,刚好在陈世雄坐的台子右侧。陈归一从过道走过时,陈世雄将他看了个清清楚楚。他直接去包房,说明包房里有人等他。看着陈归一消失在包房门口后,职业习惯的使然,让他警觉起来,等陈归一的人是谁呢?是一个,或是几个?陈归一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呢?他们会不会就是打恐吓电话的人?进不去包房,看不到里面的人,听不到说话的声音,陈世雄急得头上起了毛毛汗。急归急,但有何办法呢?总不能贸然地冲进去询问吧。那样,还叫蹲守吗?蹲守,就是不露声色。我知,对方不知。这样一想,陈世雄急躁的心稍微安静了些。但是,死等也不是办法。他把前两晚送啤酒的服务生叫到身边,将五十块钱塞在他手里,附着耳朵说,不要声张。然后,说了要求,请他去陈归一所在的包房看一下,里面有多少人,大致在说些什么。服务生收下陈世雄给的小费,去吧台放了几瓶啤酒在圆盘里,之后端着,朝陈归一的包房走去。
服务生走进陈归一所在的包房后,陈世雄看似不经意的眼光,就一刻也没离开过那里。里面发生着什么样的事情,他不得而知。服务生会不会露出马脚,更是揪着他的心。万一服务生说漏了嘴,三个晚上的蹲守废了不说,搞不好还会给服务生带来隐患。如此一思量,他觉得叫服务生去探听情况,委实是太冒险了。
大约三分钟后,服务生出来了。他手提圆盘,向吧台走去。陈世雄从他手提圆盘的动作,就知道刚才端进去的啤酒,给推销掉了。服务生把圆盘放在吧柜上后,转身去了卫生间。回到吧台处,他先在圆盘里装上啤酒,然后端着,来到陈世雄身边。他问陈世雄,先生,需不需要再来瓶啤酒?
陈世雄指着桌上的酒瓶说,还有。
服务生说,天龙生啤要不?
陈世雄说,喝完再说。
服务生说,天龙的口感很好的。
陈世雄意识到服务生可能要借机告诉他什么,就说,好的。来一瓶。
服务生在退钱给陈世雄时,借机把一个小纸团塞给了陈世雄。服务生走后,陈世雄起身朝卫生间走去。为小心起见,他把自己关在卫生间的一个格子里看服务生给他的纸团。纸团上写着“他们很神秘。地上有锡泊纸。”尽管服务生把“箔”些成了“泊”,陈世雄还是非常敏感地意识到了里面曾经发生过什么。“锡箔纸”是毒贩们包装小包毒品的常用纸,它便于吸毒人点火燃吸毒品。获得如此重要的线索,陈世雄浑身的血管都扩张开来了。他马上掏出手机,给郝所长发了七字:嫌疑人涉嫌吸毒。郝所长立即回了“静观”两字。郝所长的指示,使陈世雄躁动的心沉静了下来。他把盯着包房的目光收了回来,端起酒杯,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第一晚陪过陈世雄的那位小姐,坐完别的台后,来到了他身边,娇柔地说,帅哥哥,怎么不找个小妹陪你?
在等你啊。陈世雄正想有个人来作掩护。
我好高兴,好高兴啊!那小姐说着,就紧挨着陈世雄坐了下来。
陈世雄挪动了一下身子。
怕我吃了你?那小姐故意用裸露的肩膀蹭了蹭陈世雄。
来,喝酒。陈世雄借酌酒,两手往上一抬,让开了小姐白白的膀子。
那小姐端起酒杯,醉眼迷蒙地说,帅哥哥,干!
你要不能喝就算了。陈世雄说。
我不能喝?你再开四瓶试试,看我能不能喝下。那小姐盯着陈世雄说。
行行。我相信你能喝。陈世雄怕动静大了引起注意,赶紧求饶。
那小姐却并不罢休,仍嚷着要喝。陈世雄只得忍痛叫服务生又送来了一瓶。那小姐像似在跟陈世雄赌气,拿起酒瓶就朝嘴里猛灌,一气喝下了大半瓶。
你说我是能喝,还是不能喝?那小姐打着嗝说。
不行。我不能让他纠缠住。
陈世雄正想着脱身的办法,陈归一从包房里出来了。稍后,三个男的,一个女的,也前前后后地走出了包房。陈世雄站起身欲走。那小姐挡住他说,你是不是要走?
没有。我去一下卫生间。陈世雄说。
你快点回来啊,我还要跟你拼酒呢。那小姐侧了侧身。
陈世雄走了一步,过不去,说,请让一下。
那小姐笑着说,挤过去啊!
陈世雄见那小姐没有让的意思,又怕出去晚了,蹲守的目标消失,也就什么都不顾了,硬是擦着那小姐丰满的胸脯挤了出去。他没有去卫生间,而是去了吧台。
请把9号台的帐接一下。陈世雄说着把两百块钱递给了收银小姐,多了不找。
收银小姐翻看了一下账单,钱有多的,就没叫已经快走出酒吧大厅的陈世雄了。
出了酒吧,陈世雄刚好看到陈归一等人在上出租车。
陈归一是一人上的一辆。那个女的跟一个男人上了一辆。剩下的两男上了一辆。三辆车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去了。陈世雄不知道该跟踪那一路好。紧急之中,他叫了出租,朝两男的那辆出租车追去。
载着两男的出租车在清水大道上飞驰着。陈世雄对司机说,跟上前面那辆车。司机说,飚车要被罚款的。
陈世雄说,我是警察,在执行任务,交警那边我会去帮你说的。
司机侧脸看了陈世雄一下,对他的说法表示了自己的怀疑。陈世雄掏出警官证,递到司机面前说,看清楚了吧。
司机自嘲地笑了笑,说,警察同志,不是我不相信你,这年头骗子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国家领导人,他们什么人不敢装?
清水大道直通火车站。大道的两边全是枝叶繁茂的香樟树。香樟树下的人行道,是仿大理石的石灰岩铺的。大道的隔离带上,栽种着松柏。松柏与松柏之间,是绿草和太阳花。这条大道,是梵净山市的门面。来梵净山市的旅客,必经此道入城。因而大道两旁的巨幅广告就特别的多。
看着前面狂飙的出租车,陈世雄想,他们是去火车站吗?这个时候去火车站,是接人,还是接货?如果是接货,会是毒品吗?
就在陈世雄在脑子里进行各种猜测的时候,前面的出租车突然停下了。陈世雄示意司机把车靠边,付了车费,钻出了出租车。他躲在一处行道树的暗影里,睁大眼睛看着离他百米来远的那两个男人的举动。
那两个男人下车后,站在街中间就撒起尿来。撒完尿后,他们径直朝街边的公用电话走去。个子矮点的推了一下个子高点的。个子高点的转身拉了个子矮点的一把,两人互推着,终于走到了电话亭边。
他们是要打电话吗?那为什么不用手机?电话的内容是什么?跟乔总报的案子有关联吗?他们跟陈归一是什么关系?陈世雄一边思考一边躲藏着向那两个男人靠近。
电话是高个子打的,说的什么,由于隔得远,陈世雄听不到。但是,他灵机看了一下手表,记下了高个子打电话的时间——零时二十六分。之后,那两个男人一个朝东,一个朝南,很快消失在了陈世雄的视线里。
回到宿舍,陈世雄把跟踪那两个男人的经过,认真地回忆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如果猜测不错的话,他们是受陈归一指使的。那么,陈归一在其中担当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呢?陈归一是乔总的副总,他在缘分酒吧的出现,以及两个男人的神秘电话,这些跟骚扰、威胁乔总的匿名电话,是否同出自一伙人呢?更让陈世雄睡不着觉的,是服务生给他的那个纸团。他把纸团拿出来,慢慢展开,“锡箔纸”三个字,突的一下就跳进了他眼里。“锡箔纸”三字告诉陈世雄,缘分酒吧的那间包房里肯定有人吸食了毒品。至于是一人,或是多人,他不敢肯定。这些情况,陈世雄看来实在太重要了。
终于熬到了天亮。陈世雄匆匆洗漱完毕,早餐也顾不上吃,就急急忙忙往所里赶。当他赶到派出所时,郝所长早等候在办公室了。
你小子来这么早,一准有事。郝所长笑着说。
本来昨晚上我就想向你汇报的。想到太晚了,就没打搅你。陈世雄解释道。
蹲守见到成效了?郝所长问。
是。陈世雄答。
我就知道你小子行的。郝所长显得有点兴奋。
陈世雄把昨晚蹲守、跟踪的经过说完后,说,郝所长,你跟乔总联系一下,看她昨晚是不是接到过匿名恐吓电话?
这个线索很重要。我马上核实。郝所长拿出手机正要打,铃声响了。
郝所长一看手机,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是乔总电话?陈世雄敏感地问。
郝所长点了点头,翻开手机盖,乔总,你早啊!
郝所长,匿名电话又出现了。乔珍的声音非常紧张。
乔总,请你看一下,那个匿名电话打进的具体时间。郝所长镇定地说。
陈世雄有一种预感,乔总接到匿名电话的时间,应该是零时二十六分。
郝所长的耳机在静默了半分钟后,再次响起了乔珍的声音,郝所长,昨天夜里我接到那个电话的时间是零时二十六分。
乔总,这个时间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案子很快就要破了。你要冷静。对方要是再打电话给你,不管什么条件,你先答应下来。郝所长挂断电话,转向陈世雄说,时间跟你记下的一样。
锡箔纸的事呢?陈世雄问。
我另外安排人。你把那两个人个给我盯死就行了。
是。陈世雄说。
锡箔纸线索非常重要。昨晚,市局接到外省的一个协查通报,有毒贩流窜到我市,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啊!郝所长思索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