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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秘密监视
郝所长听取陈世雄的汇报后，联想到协查通报，更感到陈归一值得怀疑。对陈归一这个人，郝所长并不陌生。他们曾经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尽管没有什么具体的交谈，但印象还是有的。表面看，陈归一不怎么言语，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偶尔张嘴说两句，不是引人发笑，就是惹人生厌。郝所长第一次跟陈归一碰面，是在一个小型宴会上。宴会的买单人是乔珍。乔珍之所以搞那么个小型宴会，主要是想感谢一下那些帮助过锦江公司的人。郝所长接到乔珍亲自送去的请帖时说，乔总，我可是无功不受禄啊!乔珍说，能请动您郝所，那是您给我面子。郝所长说，我就一个片警，有啥面子？乔珍说，没有你们的保驾护航，就不会有我们锦江公司的这片天地。郝所长说，行了。我说不过您。我去。
宴会那天，接待郝所长的人，就是陈归一。不知怎么的，虽说是首次见面，但在郝所长的意识里，他跟陈归一似乎冥冥之中早就认识。寒暄几句后，郝所长被礼仪小姐引领着向包房去了。尽管背对着陈归一，郝所长却感到他的眼睛就在自己背上。他注意我做什么？当时，郝所长没有深想下去。过后，由于所里的事情缠身，也没能静下心来细想。第二次跟陈归一打交道，是由一起抢劫案引出的。《梵净山日报》对那次抢劫案，刊发有一条新闻。记者的描述如下：
2007年5月16日下午5时许，受害人牛某（女性）在步行街农行网点取出五千元钱，然后向江家巷走去。行至巷口时，突然被人从后面用钝器打击头部，抢走了牛某刚取的五千元现金。牛某大声呼救。路边群众听见呼救声立即上前追击抢包嫌疑人。追至市南路邮政局附近，犯罪嫌疑人被群众及牛某抓获，并夺回被抢的五千元现金。这时，另一名犯罪嫌疑人突然混入人群，从背后持利器将牛某和两名群众打伤。趁着人们慌乱，两嫌疑人随即逃脱。
警方接报后迅速赶至案发现场。经过现场勘察，警察在地上发现了一张包吸毒品的锡箔纸。于是怀疑，抢劫跟吸毒有关。
警方根据追击嫌疑犯的人提供的线索，两犯罪嫌疑人年龄均为二十多岁，其中一名身高1米70左右，案发时上身穿浅色T恤。另一名身高1米75左右，上身着深色衣服。警方希望广大市民积极协助破案，发现线索及时报警。
目前，案件正在抓紧侦破中。
陈归一看到报纸刊出的消息，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两个嫌疑犯的特征，他太熟悉了。一旦他们落入警方的手中，必定会引出大麻烦来。为了摸清警方的虚实，案发次日，他竟贸然去了派出所。
陈总，你可是个稀客啊。郝所长握着陈归一的手说。
刚刚看了报上登的消息。实在太可恶了。陈归一说。
是什么消息让陈总如此愤怒？郝所长已经意识到陈归一可能是冲着昨天的抢劫案来的。
我曾经遭遇过抢劫。所以，对抢劫犯深恶痛绝。陈归一说。
郝所长看着陈归一没有应答，他在脑子里打了一个问号，陈归一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慨？
嫌疑犯抓到了吗？陈归一看似平静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着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两个小毛贼，能跑到哪里去？郝所长用疑问的眼睛看着陈归一说。
那是一定。陈归一从郝所长话里知道嫌疑犯还没有被抓到，心里的焦虑减轻了许多，就向郝所长笑着说，你看我，说着新闻，把正事差点给忘了。
我就说嘛，陈总日理万机，怎会有空闲来我这窜门子。说吧，什么事？只要是我们派出所职责内的，一定尽力协助。郝所长嘴里这样说着时，脑子却在想，这个陈归一究竟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郝所长下午要是空，我想请你坐坐，吃个便饭。这个理由是陈归一来时就想好了的。
就这事？郝所长故意卖个关子。
我们锦江公司没你们派出所的保驾护航，还不一事无成？所以这餐便饭，郝所你一定要赏光。陈归一态度诚恳地说。
为民营经济服好务，是我们的职责。吃饭的事就免了。郝所长说。
改个日子行不？陈归一明知郝所长不会去，仍然执意地邀请。
再说吧。
刚好这时有人来找郝所长，陈归一趁机脱了身。
现在，郝所长回过头去才发现，陈归一那次去派出所，根本就不是请自己吃饭，而是探听抢劫嫌疑犯是否落网。联系起陈世雄报告的情况，郝所长初步判定，陈归一有涉毒的重大嫌疑。做出判断后，他把陈世雄叫到了办公室。
小陈，给你个任务。郝所长说。
郝所，蹲守我没意见。只是这个，陈世雄说到这，做了个捏钞票的动作，每晚都有花销，你得给我一点补助。
好你个小子，跟我讲起价钱来了。郝所长笑着说。
郝所，不是我讲价钱。我那点工资，在缘份酒吧那样的高档消费场合，怎么经得住折腾。陈世雄一脸无奈地说。
行。我会考虑的。郝所长说。
郝所万岁！陈世雄欢呼起来。
什么万岁。毛主席伟大吧，他老人家不也才活84岁。我嘛，活到70就满足了。郝所长说到这，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次给你的任务不是蹲守。
不是蹲守？陈世雄瞪大眼睛望着郝所长。
根据你侦查的情况，陈归一有涉毒嫌疑。你的新任务就是秘密监视陈归一。监视情况只向我汇报。明白吗？郝所长说。
明白。郝所，看来这回我们要捕着一条大鱼了！陈世雄显得有些兴奋。
小陈，这事的重要性，我不说，想必你也知道。
知道。知道。郝所，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保证完成任务。陈世雄情绪饱满地说。
在监视的过程中，你要小心，更要机智。陈归一是个很老道的人，说不定还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这就给你的监视带来了难度。郝所长担心地说。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请郝所放心，我会应对监视过程中突发的一切情况的。陈世雄信心百倍地说。
好。郝所长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张领取武器的单子，我已经跟枪械库说了，这次你执行的是特殊任务，带枪上路。
谢谢郝所。我走了。陈世雄接过单子，然后给郝所敬了礼，转身出了办公室。
锦江房产公司大楼的对面，是一家写字楼。陈世雄在四楼选了一间房，作为监视陈归一进出公司的观察点。他很清楚，要想监视这样一个人物，首先必须得搞清楚他上下班的时间规律。经过三天的监视，陈世雄对陈归一上下班的情况算是摸清楚了。每天早上七点五十分，陈归一会准时出现在锦江公司的大门口。上班期间，几乎不外出。中午十一点五十分，他会走下楼来，去旁边的一家小菜馆吃饭。吃完饭，返身回到办公室。期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行为。每天下班后，直接回家。他的家在梵天小区。梵天小区是梵净山市有名的富人区。居住在那里的，不是银行职员，就是商场老板和官员。陈世雄在进行跟踪监视时，只能走到门口。把门的保安不许外人进入。非得有里面的住户来接，方可进去。陈世雄知道这个情况后，跟踪到小区门口就自觉返身回去了。这是得到郝所长批准了的。陈归一回到家后，不会做什么坏事。即便有交易，他也不可能带进小区里去做。陈世雄是这样想的。小区的保安既然把得那么紧，陈归一何必去惹火烧身？郝所长对陈世雄的分析表示赞同。晚上，陈归一都要出门一趟。他去的地方，都是一些娱乐场所。缘分酒吧，他是必去的。
前些日子，因为在缘分酒吧蹲守，服务生和小姐对陈世雄都有印象。如果陈归一前脚进，他后脚进，万一引起陈归一注意，会给后面的监视工作带来极大的难处。于是在跟踪到门口后，陈世雄给郝所长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自己不便进去的原因。郝所长认为他说得有理，认可了，叫他不要进去监视，等在门外，注意陈归一出来后的去向和行动。
按照郝所长的指示，陈世雄去到了在缘分酒吧对面的茶室。他找了个临窗的位置，要了一壶梵净山茶，做出一副悠然的样子，细品起来。茶室环境优雅，丝弦声声，使人有种飘然的感觉。陈世雄嘴里在品茶，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缘分酒吧的大门。其间，有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怀抱一把琵琶，腼腆地走到陈世雄身边说，先生，点歌吗？陈世雄侧脸一望，见说话人是一个身材苗条姣好的女子，眼睛就忽闪了一下。怀抱琵琶的小姐以为陈世雄没有听见他的话，就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陈世雄说，对不起，我不点歌。怀抱琵琶的小姐说了声谢谢，又转到别的坐台上去了。那女子一走开，陈世雄立即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缘分酒吧的门口断断续续有人走出来，可就是没有看到陈归一。陈世雄心里沉了一下，莫非在我刚才跟那女子说话时，陈归一已经出来了？他抬手看了看表，零点不到。照蹲守时观察到的陈归一的习惯，一般来讲他是不会早于这个时间离开的。那么陈世雄应该还在酒吧里面。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酒吧门口出现了五六个男人和两个女人。陈世雄睁大眼睛，仍然没有看见陈归一的身影。难道是我推断有误？正当他疑惑时，陈归一出来了。陈世雄起身走到吧台前买单，之后匆匆下了楼，走到一房屋的暗影里，将双眼投向了正在上出租车的陈归一。
陈归一乘坐的出租车刚一起动，陈世雄几步窜到街上，叫了出租车，朝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陈归一乘坐的出租车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