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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不速之客
乔珍连续去看了几天中医，吃了几副难咽的中药后，休息得好了，梦也不做了。给她看病的那个中医号脉后说，你经常做梦主要是情绪紧张，休息不好造成的。接着，那个中医从中医学的角度，给她作了解释。他说，人在睡眠中，不同的时间段由不同的经脉所主。夜里11时是胆经当令开始睡觉。凌晨1时到3时是肝魂所主，3时到5时是肺神所主。所以在这个时间段做梦，属于魂魄收敛不住的象。肝魂跟理智相关，肺魄跟本能相关。那么人在3时之前做的梦是跟肝魂有关，也就是跟理性有关；3时后做的梦跟肺魄有关，也就是跟人的本能有关。中医的话，在乔珍听来就像天书。不过，有一点她是听明白了的，要想休息好，不做梦，一定要在夜里十一时准时睡觉。那可能吗？公司的事不说，6号地产就够她折腾的了。
那天在沙湾跟李大苇不期而遇，使她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危机。从公司本身的条件来说，不管是内在的，还是外在的，锦江无疑都优于丰源。但是，也不可大意。李大苇在沙湾的出现，就是一个信号。从沙湾回到公司后，乔珍跟黎大运通过一次话。黎大运保证他那边不会有问题，村民跟锦江公司草签的协议，任何时候都算数。乔珍不大放心，给黎大运施加压力说，6号地产规划范围内的用地，你只能卖给锦江。否则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你黎村长负责。话是那么说了，黎大运最终办与不办，还是个未知数。跟黎大运通完电话，她又给王副市长打电话。王副市长关机，没能联系上。乔珍就发了个问好的信息过去。她相信王副市长看到她的信息后，会主动打电话过来的。
乔珍接到王副市长打来的电话，是在晚上十点过钟。
乔总啊，很对不起。今天一天都在开会，散会后又是几个应酬，一直没得合适的机会给你回话。现在回，确实是晚了点，但愿你不会生气吧？王副市长的话里，透出亲一种亲密的意味。
王副市长在白忙中还记得我，是我的荣幸啊。乔珍用暧昧的声调说。
我那是在瞎忙。乔珍的话虽短，但王副市长却感到很受用。
像大领导那样的瞎忙，人人都想呢。乔珍一边应付王副市长，一边在心里想，怎样才能让王副市长出面给黎大运打个招呼。
乔总，你那嘴说出的话，怎么都带着甜味啊？王副市长哈哈笑着说。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乔珍回了一个笑。
你是女人，你当然感觉不到只有男人才能感觉到的东西了。王副市长忽然转了话题。
女人感觉得到的东西，你们男人同样感觉不到啊。如是以前，乔珍会巧妙地进行回避。现在有了跟她长得极像的玉竹这件秘密武器，就不用再回避了。
可以说说你感觉到的东西吗？王副市长问。
今天不说。等见面了再说吧。乔珍抛出了诱饵。
那行。我们好些天没见面了，正好我也见见你。王副市长说。
王市长，你要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去沙湾。乔珍说到这把话打住了。
去沙湾？王副市长也许意识到了什么，只说了三字，就没下文了。
是这样，王市长，6号地产的规划设计出来了，我想请你到实地看看，给我们指导指导。乔珍说。
规划出来了那是好事。作为分管人，我好像没有理由不去看啊。王副市长说。
那就谢谢王市长了。乔珍故意表现得格外的兴奋。
看看，又来了。你我什么关系，说那些不就格外了吗？王副市长的心迹完全暴露了出来。
因时间紧，王副市长，就这两天你看行吗？乔珍显得有些迫切。
那就看你乔总有些什么节目安排了？王副市长向乔珍发出了试探信号。
甭管什么节目，反正包领导满意就是了。乔珍再次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力的诱饵。
那就这么定了。王副市长说。
乔珍邀请王副市长指导规划是假，利用他去压黎大运是真。到时候，只要王副市长跟她在沙湾一出现，黎大运一准会屁巅屁巅地跟在后头跑的。如果，黎大运还是个明白人，该怎么做，还须多言吗？
隔天，乔珍刚到办公室，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了她手机上。看着那串数字，乔珍的心猛地抖了一下。前几次接到的恐吓电话，使她至今还心有余悸。呆呆地望着响个不停的手机，乔珍不知是该接，还是不接。
手机不依不饶地响着，大有不接不罢休之势。
乔珍实在太害怕那个压低着嗓子的声音了。从前几次电话的内容看，对方除了恐吓，让她退出6号地产的竞争外，似乎还知道她的一些什么。突然，她想起郝所长对她说过的话，不管是不是匿名电话，你都接。这样，我们可以掌握到更多的情况。还有一个促使乔珍大起胆子接这个电话的原因，是怕由此耽误了公司的业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里，乔珍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乔总，你的电话真他——嘿嘿——真难打。对方发觉自己的粗话就要出口时，赶紧打住了。
声音并不陌生。是谁呢？乔珍没有吭声，快速地在脑子里搜索着，却还是记不起打电话的人来。
乔总记不得我，正常。正常。对方还在跟乔珍捉迷藏。
对不起，请问你是——乔珍觉得这样问很失礼，但是不问又不行。
姓汪的。对方报出一个姓氏来。
汪总？乔珍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
哎呀，能够被乔总记起，我汪某人是三生有幸啊！汪二叹息道。
彼此彼此。乔珍在想，汪二打这个电话，绝非是闲聊，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乔总一定奇怪了，这姓汪的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了。汪二对乔珍的心思一清二楚。
怎么会。你打电话给我，说明我在你心中的印象还没有差到极点。乔珍紧张的心情完全松弛了下来。
我现在就在你公司的楼下。不知乔总让不让我上楼？汪二很巧妙地说明了他的来意。
汪总来锦江，是看得起我乔珍。平时请都请不来的，怎么会不让你上楼呢。你等等，我下来接你。乔珍大度地说。
不不不。我上来就行了。汪二说。
那——也好。
挂断电话，乔珍叫来邢小娜，让她去接汪二。然后，她迅速从挎包里拿出化妆盒，先照了一下镜子，觉得唇线和眉毛都不够精神，赶紧补了起来。她已经想好了，不管汪二来访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他。
乔总，客人到了。邢小娜在门外喊道。这是她有意做给汪二看的，好让他明白，乔总不是谁相见就能见的。
请进。乔珍收拾好化妆盒后，对着门外说。
邢小娜将门推开，微笑着对汪二说，汪总，乔总在等你。
汪二向邢小娜点了下头，然后走进了乔珍的办公室。
出于礼貌，乔总离开办公桌，走到门的右侧，跟进屋的汪二握了握手。
短暂的寒暄之后，汪二说，乔总，我是粗人，转弯抹角的事情，做不来。我今天来是想跟商量一件事。
他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呢？乔珍对汪二的话，没有马上作出反映。
太突然了，是不是。汪二把乔珍想说而没说出的话，说了出来。
是有那么一点。乔珍勉强挤出一点笑来。
我是个直码子人，不会说那些花哨的话。在6号地产上，我以前跟错人了，现在想跟你一起打拼。汪二还真是快人快语。
这个——乔珍虽然心里有点儿预感，但是当汪二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后，她还是有点儿懵。
我今天来主要是表达个跟锦江合作的心愿，不要你马上回答。具体的投资事项，等你想好了我们再商量。汪二的口气好像合作只是迟早的事。
要是汪总不介意的话，我想听听你的理由。对汪二的倒戈，乔珍大感意外。
理由很简单，他李大苇算计人，你乔总不会。汪二说。
我要告诉你，我会的呢？乔珍盯着汪二说。
小算计，哪个没有？我也有。你乔总跟我，跟李大苇都不一样，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呢，从这些年跟你打的交道看，你不是那种把人往死里算计的人。就这一点，我愿意跟你在6号地产上进行合作。看得出，汪二的话是经过了充分准备的。
听完汪二的话，乔珍莞尔一笑，说，我没有你说的那样心善。真的。谁要是逼急了我，我也会往死里算计他的。
这话我相信。人啊，防备心还是要有的。汪二说。
假如我们合作了，你会防备我吗？乔珍问
只要我们遵照商量的事项办事，我得我该得的利益，干啥要防你呢？
汪二的话，让乔珍有点吃惊。他的这番心迹表白，根本不像是出自一个粗俗人之口。
汪总能这样想，令小女子感动啊！乔珍这话真假参半。
那我就不打扰乔总了。汪二说着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你看光顾说话，水你都没喝上一口。乔珍歉意地说。
我等你回话。汪二走到门边后，转回身来说。
能够跟大正有个合作的机会当然好。不过，这样的大事，得开董事会才能确定。乔珍还没想好，该不该拒绝汪二，所以留了点余地。
送走汪二后，乔珍陷入了沉思。汪二真的是想跟我合作吗？这会不会是他同李大苇商量好的计谋？如果真是一个计谋，我该如何应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