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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挖空心思
对王副市长透露出来的，关于对6号地产以招标方式确定开发权的事，李大苇几经打听，才明白那是一个幌子。其目的，昭然若揭。他就是想借此机会，让他、乔珍、汪二和更多的放开公司老板去上供。从事房地产开发这些年来，李大苇是赚了些钱，但是甩出去的也不少。几年前，为了一个项目，光批复就断断续续办了两年多。那段时间，他在公司天天莫名其妙地骂人。搞得员工惶惶恐恐的。当他听到王副市长说，6号地产将以招标的方式确定开发权时，就意识到里面有猫腻。但又想，这么大的一个项目，要招标，得市里开会确定。过后，李大苇通过一些关系，确认了6号地产的招标，纯属子虚乌有。因为规划中的6号地产的土地使用，涉及到五十五户农户。政府如果要招标，首先得把那些地买过来，然后才能进行招标拍卖。这样做，政策上是允许的。外面已经有不少地方在进行试点了。但是，这在梵净山市，还是首次。不过，6号地产的招标议题，还是上了一次市长办公会。讨论下来，觉得让开发商自己去跟农民谈好，那样会减少许许多多的麻烦。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李大苇更看清了王副市长的用意。然而，看清是一回事，具体操办又是另一回事。人家手中有权，管着这一块，你就得不断地去烧香，去磕头。
从黎大运家回来后，李大苇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拿下王副市长上。他想了好几个方案，如今最行销的金钱、美女，自然都在他的考虑之中。可是，仔细推敲后，他又给否定了。在钱的问题上，你送，别人也可以送。至于女人，尚不可知，搞得不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像王副市长那样的人，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究竟怎样才能让王副市长的天平向自己一方倾斜呢？这个问题，把李大苇头都想痛了。
清明，李大苇回老家祭奠，看到当地的一些领导都在花钱为过世的父母造坟，以此显示儿孙的发达。当即，他心中就有了巴结王副市长的主意。本来他原打算住一晚的，跟儿时的伙伴叙叙旧。那个主意冒出来后，他坐不住了。从他老家回梵净山市，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为了那个主意，他叫司机绕道去了离梵净山市最远的乌罗县。乌罗县位于乌江的中段，是座山城。王副市长的家乡就在乌罗县的马王镇。
司机不明白李大苇为何绕那么远的路，但又不能问，只得默默的把着方向盘朝前开。路上，李大苇看到了跟他老家所见的同样景观。不少人家都在对祖坟进行修造。这就更坚定了他的信心。
马王镇是一个窝在大山深处的大镇，人口有五万多。李大苇第一次到马王镇，是去年春节。那时，他已经确定介入6号地产的竞争了。为了跟王副市长走得更近一些，初三他亲自驾车去了马王镇，给王副市长健在的母亲拜了个年。王副市长知道后，首次主动给李大苇打了电话，表示了谢意。此前，从来都是李大苇打电话给他的。李大苇在接到王副市长打来的电话时，心情是激动的。毕竟，那个年没有白拜。他以为从此跟王副市长的关系就亲近了。然而，很快他就认识到，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王副市长打个那个电话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跟他联系过了。王副市长态度的转变，对李大苇是个不小的打击。但也从那件事里，领悟到自己在王副市长身上的投入还很不到位。于是，他才会在接到王副市长从泰国打来的电话后，兴冲冲地跑去中国银行给王副市长汇去了五万快钱。从目前的这种情况看，那五块钱仍然没有发挥作用。意识到投入少了后，李大苇也想过再进行投入。由于一次一次的被王副市长拒绝，使得他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偶然想到的办法，使李大苇有了峰回路转的感觉。他觉得那件事如若办成了，就连王副市长母亲也会替自己说话的。
进入马王镇后，李大苇叫司机买了点礼品和祭扫亡灵的香纸，然后去到了王副市长家。
老人家，你老身体还是那么硬朗啊！李大苇亲热地对王副市长母亲说。
你太爱好了。老大远的又来看我。王副市长母亲感动地说。
王市长工作忙，没时间回来，托我来代替他给老人家上个坟。见了李大苇母亲该说什么话，李大苇在路就已经想好了。
你说这儿子有啥子养法。清明都不来给他爹上把土。王副市长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王市长让我转告你老人家，他忙完了这阵子，就回来看你。这句是李大苇临时编造的。
不提他还好些。王副市长母亲对儿子不回家祭扫父亲很是伤心。
老人家，我想现在就到坟上去看看，给他老人家烧点香纸。李大苇急于要想到坟上去，是想看看自己那个计划还有没有机会实施。
我带你们去。王副市长母亲说。
那真是麻烦你老人家了。这正是李大苇所需要的。
在老人的带领下，转过了五六根田、土埂后，李大苇和司机来到了一座用水泥和石头垒砌的坟茔前。李大苇一见那坟还没修造，就明白自己有机会了
这个就是孩子他爹的坟。李大苇和司机的神情立刻变得肃穆起来。王副市长母亲指着面前的坟说。
李大苇接过司机手里的香纸，恭敬地走到坟头前，向着冰冷的墓穴，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取出香纸，堆在墓碑前，掏出打火机，将纸点燃。司机这时点燃了炮竹和烟花。立时，寂静的山谷变得喧嚣起来。
炮竹声停息下来后，李大苇绕着坟茔转了一圈，约摸估计了一下周长，高低，就扶着王副市长母亲回镇上去了。
李大苇对王副市长母亲说，老人家，公司有事，我就不陪你了。改天，我会再来看你的。
王副市长母亲抹着泪说，你们饭也没吃一口，叫我咋个过意得去。
李大苇说，看到你老人家身体这么好，比吃啥都好。
李大苇的话，把老人家给说笑了。
出了王副市长家，李大苇叫司机先把车开到路上等着，他上街去转转就来。李大苇不是真想上街去转转。这么个如狗舌条般夹窄的小街，有啥值得转的？他是借机避开司机，上街打听哪里有做坟石的石料厂。在街上，李大苇不费一点周折，就获知了坟石石料厂的地点。
司机把车开出马王镇后，按照李大苇的指点，朝着背离梵净山市的方向开去了。
李总，不是回市里吗？司机终于仍不住开了口。
那边有个坟石石料厂，我想去看看。李大苇说。
司机更糊涂了。李总是搞房地产开发的，怎么突然关心起坟石来了？这次，他没继续问。再问，就失礼了。
轿车绕着山道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后，到了李大苇要找的那个坟石石料厂。说是厂，既无厂房，也不见机器。偌大的一块地上，堆满了各式雕花的石块和石碑。几个穿着破旧的男子，手握铁撬，挥汗如雨地打磨着石块。那些乱石，经他们的手打磨后，变成了方方正正的坟石和墓碑。
师傅，你们老板在不？李大苇走到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跟前问。
老板不在。有事跟我说也一样。光膀子男人缓慢地站起身来。
我想打听一下，围一座坟要多少钱。李大苇说。
那要看买那种了。一般的五千多，好点的一万多，最好的三万多。光膀子男人说。
三万多的是哪种？李大苇问。
光膀子对着李大苇咧嘴一笑，说，一看你就是个大老板。
算是吧。李大苇说。
老板，是给你爹，还是娘做？要是给你爹做，那是一定要三万多的才好。那种石料不怕风化，雕的花草、虫鱼，活儿都做得细些。你看这个，光膀子男人指着他旁边的一堆石料说，也雕有花草，比起哪个，他转身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堆石料说，这个就差的十万八千里了。
李大苇跟在光膀子男人后面，走到那堆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石料前一看，果然差距极大。
价格可有优惠吗？李大苇问。
老板，我们做的是啥生意，不说你也看见了。既是给老人家修房造屋，又何必怕少出几个钱呢？只要那边的老人家安心，在菩萨面前多帮你磕个头，求个好签，你的生意就一本万利了，大发大发了。
你倒是很会说话啊。李大苇说。
嘿嘿，我会就说那样子话哟。不晓得老板你看中哪一种了？光膀子男人说。
你们包运送和修造不？李大苇问。
这个自然是包的。
李大苇不想听光膀子男人啰嗦了，就说，就买三万的那种。你们立马装车，送到马王镇去。
马王镇那么大，具体送到啥对方？光膀子男人问。
装起车跟我走就是了。李大苇说。
我这就安排。光膀子男人说过这句话后，看了李大苇一眼，老板，我们的规矩是上车前，你拿一半的钱给我们。坟围好，立好碑，你再把剩下的一半给我们。
行。就照你说的办。李大苇说。
坟石拉到马王镇后，李大苇给王副市长的母亲说明了用意，并把未付的一万五千块钱给了王副市长母亲，交待说，老人家，这一万五，等坟全部围好，碑立好，你满意了才给他们。
王副市长的母亲早就想给老头子的坟围一围了，她也不止一次给王副市长说过，王副市长也答应要把父亲的坟做出点样子来的，可就是一直没动静。想不到的是，这个愿望却出人意料地实现了。
这回他总算把他爹的事记在心上了。王副市长母亲欣慰地说。
老人家，你儿子不但官当得大，还是个孝子啊。李大苇故意夸奖道。
他啊也就做了这点积德的事。王副市长母亲口里虽这样说，脸上的表情却是高兴的。
李大苇相信，这件事很快王副市长就会知道的。等那时再去找他，相信他的态度会向丰源公司倾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