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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刘淇生怨
刘淇以为自己提供了那么重要的情报，理应得到乔总的嘉奖。可是一等二等，总等不到乔总的佳音，便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向来，刘淇在锦江公司里是以才子自居的。公司熟悉刘淇的人，并不这样认为。在他们的眼里，才子应该是斯文的、儒雅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然而，刘淇无论是长相，或是学识都不具备才子所应具备的素质。
得不到乔总的奖励，刘淇窝了一肚子的火。乔总有着怎样的心思，为什么对自己忽热忽冷的？他实在猜不透。
乔总对刘淇的热，主要体现在他的新策划出来，并收到效益后。那时，邢小娜会代表乔总，把一个红包送给刘淇。对乔总的红包，刘淇收得心安理得。他时常套用“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多劳多得”来炫耀自己。乔总对刘淇的冷，则表现在有时的视而不见上。对此，刘淇是最难接受的。老总、员工在一栋大楼里办公，今天不见，明天见，很少有不认识的。即便叫不出名字，相貌也是熟悉的。经常在乔总面前陈述设计理念的刘淇，跟乔总是相当的熟悉了。可很多时候，乔总见了他，如同陌生人一般，不但不答话，甚至眼角也不挂一下。刘淇想不通，当老总的怎么这样呢？要人时捧上了天，不要人时就撒尿淋。这不过是刘淇心中的气话。乔总肯定不会撒尿淋他。就是让她淋，也淋不到身上去。如此一想，刘淇又觉得好笑。
这些天来，刘淇心头最上火的，不光是乔珍的冷落，更主要的是邢小娜的拒绝。前个周末，刘淇给邢小娜发了短信，约她去城市花园吃饭。邢小娜回了短信，却不是刘淇所希望的，只两字：谢了。刘淇又发，请给个面子。邢小娜回，忙。刘淇盯着手机上的那个“忙”字，火气一点一点地就上来了。邢小娜要是不在乔总秘书的位置上，刘淇会找上门去，看她究竟是在忙什么的。因为，这样的回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多次遭遇邢小娜拒绝的刘淇，想放弃，又不舍。继续追，又屡遭冷淡。夜深人静时，刘淇闭门自问，究竟喜欢邢小娜什么？是她的美丽，或是她所处的位子？两者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于此，他才真切感受到了影视中出现频率极高的那句关于爱情的经典台词：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这句台词，简直就是他这个时刻心境的写照。
多次约见不成，刘淇心里渐渐对邢小娜有了些许怨恨。但，也仅仅只是些许而已。一当见了春风满面的邢小娜，他心中的那点些许怨恨，便烟消云散了。美女，尤其是像邢小娜那种有风采，有品位的美女，对刘淇来说，其杀伤力是巨大的。它不见一滴血，就可以把人杀掉。
约不到邢小娜，失落的刘淇，转过头去就约杨洁玉。他知道杨洁玉对自己有好感，就直接打了她手机。
洁玉，你好。刘淇亲热地说。
是刘哥啊。杨洁玉的激动有点儿夸张。
有空吗？刘淇明知杨洁玉不会拒绝自己，还是把话分做了两句来说。
现在吗？杨洁玉问。
下班后。刘淇本想说“就现在”的，既然杨洁玉那么问了，就说明不能马上出来。
那行。杨洁玉的回答很干脆。
我在城市花园等你。不见不散。刘淇突然有种迫切见到杨洁玉的渴望。
刘哥太客气了。杨洁玉开心的笑声传了过来。
城市花园是梵净山市具有西方文化品味的一家中西结合餐厅。大门两边，各有一根直径一米的圆柱。左边的圆柱上雕刻着飞龙，龙嘴里吐出一股清泉。右边圆柱雕刻的是断臂维纳斯，维纳斯那只完好无损的手里，比平常我们见到的艺术雕像多了一束鲜花。这个不伦不类的装饰，惹来了不少市民观望。大凡看过的人，没有不摇头的。什么玩意儿？不伦不类。然而，就是这不伦不类，引来了一批有一批食客。城市花园里面的装修，既有素雅的包间，也有奢侈的套房。在素雅的包间里，摆着浅蓝色的塑料桌，淡黄色的休闲沙发。塑料桌上放着一个雕花的玻璃瓶。玻璃瓶里插着新鲜的鲜花。奢侈的套房里陈设气派非凡，沙发、座椅的套子，全部采用皇家富贵的金黄色。餐桌是自动旋转的。官员们接待领导，商人们接洽业务，大都选择套房。老百姓一般是不问津这里的，有时为了给儿女求个工作，或是妻子、老公的调动，不得不把牙关咬紧前来消费。经营者很会迎合消费者的需求，套房的外间安放有自动麻将，宽带网络。喜欢来两把的，就围着麻将机坐下。不喜欢的，则上网玩游戏，看电影。总之，进入这里后，不会让人感到寂寞。
刘淇把约会选在城市花园，看中的便是素雅包间的那种清爽氛围。那种氛围，最能消磨人的意志。他深信，只要邢小娜来，她的孤傲就一定会被消磨掉。可惜，刘淇约不来邢小娜。邢小娜在对待刘淇的态度上，依旧坚决。
杨洁玉接完电话，马上去向谭副总作了汇报。谭副总没有立即回答杨洁玉是去，还是不去。他在想，刘淇约见杨洁玉是什么目的？
那次喝茶回到丰源公司，谭副总跟杨洁玉有过一次谈话。
你觉得刘淇对你印象如何？谭副总问杨洁玉。
不知道。杨洁玉的脸红成了一片。
都说女人的心是最细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谭副总一副追究到底的样子。
应该还可以吧。杨洁玉把倒水的过程快速在头脑里过了一遍。
我想也应该是这样的。谭副总神秘地笑了一下。
谭总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先走了。杨洁玉找了个离开的理由。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去吧。谭副总很随意地说。
谭副总的随意是装出来的。他心里其实特别看中刘淇对杨洁玉的印象。从在李大苇总经理面前表态，要把刘淇拉过来时起，杨洁玉就已经成为了他手中的一件利器。他深信，杨洁玉只要一出手，刘淇那小子必败。
谭副总在想，丰源跟锦江在6号地产的竞争中，如果能够挖走像刘淇这样优秀的策划人才，对乔珍来说无疑是重重的一击。这一击，对锦江虽无大碍，但对乔珍的心灵肯定是个损伤。说不定就在乔珍修补心灵损伤的时刻，丰源便获得了6号地产的主动权。
刘淇以前约过你吗？谭副总问。
杨洁玉摇了摇头。
你准备一下，去跟刘淇见面。谭副总仿佛是在做一项重大决策，有两点你需要搞清楚。一是刘淇有没有女朋友；二是他对锦江公司是个什么态度。
记住了。如若不带任务去跟刘淇见面，杨洁玉是很乐意的。由于有了任务，性质就完全改变了。尽管她心里老大的不情愿，可是脸上却没流露出一星半点来。
杨洁玉换了件几天前才买的一套夏装。上装是乳白色的坎袖短衫，胸前有朵蓝色的花。那花似开非开的，恰如害羞的少女。下装是黑色的筒裙。筒裙咋看很一般。仔细看就会发现，裙摆上的压边线条非常别致。压边线条的针脚，是有意挑出来的。针针线线都在显摆着做工的精湛。出门前，她还修补了一下眉毛和嘴唇。还在身上洒了点紫罗兰香水。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杨洁玉找到了云梯雅间。杨洁玉对服务生说了句谢谢，推门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杨洁玉微微一笑。
哪里话。不要说我也刚到，就是等它几个小时，我也愿意。刘淇抑制不住怦怦跳动的心。杨洁玉今天的装束，太出乎他意外了。
坐啊。刘淇见杨洁玉还站在门边，赶紧招呼。
杨洁玉款款地走到刘淇对面，朝他微笑了一下，才缓缓地坐了下去。她一改房产论坛上服务员的顺从，变得矜持高雅起来。
早就想约你喝茶的，公司的事实在太多，就一拖再拖，直到今天才兑现。刘淇边说边把一杯饮料递给了杨洁玉。
你太客气了。杨洁玉微笑着说。
你肯赏光，我真是太高兴了。刘淇有点手脚无措。
这话应该我来说。杨洁玉端起饮料杯子，用嘴唇浅浅地抿了抿。
你这身衣服真漂亮！刘淇盯着杨洁玉胸前的那朵花说。
杨洁玉害羞地把头低下了。
刘淇见状，心就顿了一下。现如今，大凡在商场上行走的女人，不管是老总，还是职员，以致酒店、歌厅、桑拿里的小姐，还知道害羞的，已经不多见了。这就使得刘淇对杨洁玉的好感，又加深了一步。
杨小姐，喜欢吃什么？请点菜。刘淇绅士十足地把菜单递到了杨洁玉手上。
随便，杨洁玉没有接刘淇递的菜单。
那我就点了。刘淇收回手，伏在桌上点起菜来。
很快服务生把菜上齐了。刘淇跟杨洁玉一边交谈一边吃起来。
怎么不把你女朋友带来？杨洁玉想起谭副总交办的任务，主动把话题引了出来。
还没找到。刘淇显得有几分难忘为情。
不会吧。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在我们公司一定是抢手货。杨洁玉惊讶地说。
你们公司？刘淇睁大眼睛望着杨洁玉。
杨洁玉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说，我以前的那家公司。
我说呢。刘淇没有再追问下去。
你们锦江公司大楼好气派。杨洁玉娇声说。
气派？我怎么没觉得。
刘淇脸上不经意地掠过一瞥。那一瞥恰好被杨洁玉看到了。从这个细微的动作里，刘淇对锦江公司的态度，杨洁玉已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天我太失礼了。杨洁玉把话题转到了她跟刘淇的关系上。
谁没有个失手？刘淇知道杨洁玉指的是房产论坛上倒水的事。
要是都像你这样宽宏大量就好了。杨洁玉故意做出失意的样子。
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刘淇给杨洁玉夹了点菜，说真的，我还很感谢你把杯子倒满。
感谢我？杨洁玉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惊奇。
是啊。不然我怎么认得到你。刘淇说。
认识你更是我的荣幸。杨洁玉高兴地说。
希望今天多加强联系。刘淇举杯说。
你这是看得起我。谢谢。杨洁玉端起杯子跟刘淇碰了一下。
在城市花园门口分手时，刘淇提出送杨洁玉，被杨洁玉婉言谢绝了。刘淇说，那打车走。就拦下一辆出租，并把打的的钱先给付了。上车后，杨洁玉把手从车窗伸出来，朝刘淇挥了挥，说，再见。
再见。刘淇把手举了起来。
在刘淇把手举起来向杨洁玉挥动的时候，他心里对邢小娜的怨恨更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