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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扬眉吐气
早上一到公司，杨洁玉就去了谭副总办公室。谭副总见她主动来找，还以为是她拿到了锦江公司的6号地产规划设计。
看你神情，事情一定办成了。谭副总心情很好地说。
是。杨洁玉肯定地说。
那把U盘给我。谭副总显得有些急迫。
U盘原先是在我身上的，后来······杨洁玉只说了个半截话。自进入丰源公司以来，她总是被李总、谭副总等呼来唤去，心中再有怨言，也不敢吐露。现在就要辞职了，跟老总也就拳头一样大，个儿一般高了。为此，她就很想耍一耍脾气。看看老总们在受气时，是个什么样子。
这么说现在U盘不在你身上？谭副总压着火气说。
也不是不在。杨洁玉说。
杨洁玉，你搞什么名堂！谭副总忍不住了。
谭总，你知道的，我是个老实人，能搞什么名堂？杨洁玉做出很委屈的样子。
一会说在，一会说不在。你到底咋回事？谭副总平静了一下激愤的心情，把口气缓和了下来。
感谢谭总给我那份特殊任务。杨洁玉微笑着说。
谭副总感到杨洁玉的笑，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那笑里，含着一种从容，一种自信，一种解脱。难道她——
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谭副总用怪异的眼光打探着杨洁玉。
一年三百六十天，不会天天心情压抑，总有遇到心情好的时候吧，是不？杨洁玉说这句话时，扬头甩了甩飘逸的长发。
杨洁玉的举动，在谭副总看来，实在是太反常了。在他的记忆中，杨洁玉向来是个规矩、听话的人，工作从来不跟上司讲价钱。这次派她去锦江公司搞情报，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是不是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呀？对于杨洁玉的好心情，谭副总只能这样去想。
任务说完成也完成了。说没有完成，也可也。杨洁玉铁定心要耍谭副总一下。
不要跟我绕弯子。谭副总以为杨洁玉是担心公司对她的奖励不能实现，有意在跟他磨，只要你任务完成了，公司一定会兑现给你的奖励。
真的啊？杨洁玉天真地跳了几下。
公司会跟员工开玩笑吗？谭副总看杨洁玉的眼神，有些轻蔑的意味。
敏感的杨洁玉，虽然没有正面看谭副总，但是，他那眼神，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你就轻蔑吧。过一会，我让你吐血。杨洁玉愤恨地想。
我当然相信公司了。杨洁玉说。
好了，别磨嘴皮子了。李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谭副总抬出李总，是想压压杨洁玉。好让她把U盘早点拿出来。
是我让李总着急了。杨洁玉故意做出自愧的样子说。
晓得就好。谭副总说着，伸出手去，拿来吧。
拿什么啊？杨洁玉故意装糊涂。
哎，杨洁玉，你今天是咋回事啊？我看你是有有意跟我作对。谭副总对杨洁玉的行为，越来越摸不着边际了。
我很好啊。杨洁玉又玩起了天真。杨总，你样说，我可是担当不起啊。
谭副总正想发火，手机响了。
怎么搞的？你还没见到杨洁玉吗？李总火气很旺地质问谭副总。
站在谭副总对面的杨洁玉，清楚地听到李总的声音，就暗自得意地一笑。
我正跟她谈呢。谭副总轻言细语地说。
有什么好谈的。你就问她办没办成。李总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她一会说搞到手了。一会有说没有。谭副总无奈地说。
跟她磨啥子。再给她一天时间，搞到立马让她滚蛋。李总几乎是在嚎叫。
不用再给一天时间了。杨洁玉突然大声说。
李大苇在电话那端，听到了杨洁玉的插言，就对谭副总说，杨洁玉是不是已经把6号地产的规划设计搞到手了？
我觉得是。谭副总犹豫了一下说，她今天很反常，我猜她可能是担心奖励不能够兑现，不想把U盘拿出来。
没有价钱可讲。叫她拿出来。李总命令似的说。
这话，不用谭副总转述，杨洁玉已经听到了。她向谭副总走近两步，大声说，谭总，公司以前分派给我的任务，我从来没讲过价钱。这回，我要讲了。
你让她到我这里来讲！不知道李大苇是个啥表情，从暴怒的声音推断，一定是脸都气青了。
李总让你去他办公室谈。谭副总说。
凭什么我过去？
你知道你刚才说什么吗？谭副总瞪大眼睛看着杨洁玉。
知道啊。杨洁玉说。
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谭副总指着杨洁玉说，不要以为拿到了6号地产的规划设计，就是功臣，就有资本了。我告诉你，就这句话，李总就可以把你开了。你要是还想在公司呆，就赶快去向李总认错。
我又没做错什么，认啥错？杨洁玉反问谭副总。
她不来，行。我过来。李大苇恼怒地挂断了电话。
李总很生气。他马上就过来。谭副总说。
来我也不会认错。杨洁玉态度坚决地说。
杨洁玉，我看你今天是成心跟人过不去。谭副总逼视着杨洁玉说。
你怎么想都要得。
杨洁玉不看谭副总，转身回到她的办公室，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谭副总对杨洁玉的行为很不理解，再联想到她反常的态度，下意识里感到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她是要——谭副总一边猜想，一边紧跟着走进了杨洁玉的办公室。进门后，他一见杨洁玉在收拾东西，那个他极不愿想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杨洁玉也不管谭副总怎么看自己，只管闷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把抽屉里的记事本、简明电脑操作手册、笔、纸巾等物，一一拿出，装在一个塑料手提袋里。旁边的谭副总看到这里，忍不住了，就取巧地问，杨洁玉，你这是要搬到哪里去？
杨洁玉抬起头来，正要回答谭副总的问话，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她张开的嘴还没吐出来一个字，李大苇一脸怒气地推门而入。
李总。谭副总叫了一声后，退到了一旁。
杨洁玉，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李大苇的话如锋利的尖刀直刺杨洁玉的心脏。
李总，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顾情面了。说到脸面，究竟是我不要呢，还是你不要？杨洁玉完全是一副决战到底的样子。
敢跟我这样的说？你也太放肆了。李大苇用教训的口吻说。
你们当老总的啥时说话不是这样？我说一回就是放肆了啊。杨洁玉说。
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李大苇居高临下地说。
要盗取锦江公司6号地产规划设计的是你李总，不是我杨洁玉。所以，要说不要脸，那也是你先不要脸。杨洁玉的话，字字是炮弹。
你给滚我出去！李大苇穷凶极恶地说。
李总，东西还没到手呢。谭副总提醒道。
让她交出来，滚蛋。李大苇几乎失去了理智。
你们要的东西，就在我的U盘里。但是，交不交给你，这就是我的事了。杨洁玉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U盘来。
你是公司的员工，完成任务是你的职责。既然你拿到了公司想要的东西，你就必须得交给公司。谭副总说。
照谭副总的意思，我如果不是公司的员工，是不是就可以不把U盘交给公司了？杨洁玉晃着手中的U盘说。
可以那样理解。谭副总说。
那好，趁你和李总都在，我现在就正式宣布一个决定。杨洁玉说。
李大苇愣怔地看着杨洁玉，一时竟呆住了。
她莫非真是要辞职？谭副总再次想到了那个他不愿深想的问题。
在丰源公司，以前都是李总、谭总你们炒员工的鱿鱼。这回我们就反一次，来个员工炒老板的鱿鱼。杨洁玉的话说得轻松、自在。
你想辞职？李大苇简直就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李总，不是想辞职。是要辞职。杨洁玉咬文嚼字地说。
荒唐。在我丰源公司，从来只有我炒员工的鱿鱼。李大苇气宇轩昂地说。
不错。所以，我才说反过来一次。杨洁玉也说得理直气壮。
杨洁玉，这不是儿戏，你要想好啊。谭副总关切地说。
谭总，我要是没想好，你就是给我十个豹子胆，我也不敢这样跟你和李总说话啊。杨洁玉的回答胸有成竹。
你滚，滚啊！李大苇受不了啦，杨洁玉的做法，简直是对他的莫大侮辱。
我既然辞职了，就肯定要走。但是，根据劳动法规定，我该得的工资，丰源公司还得付。杨洁玉说完提起装东西的袋子就走。
请等一下。谭副总说
杨洁玉转回身，看着谭副总。
你跟刘淇是不是假戏真做了？谭副总觉得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杨洁玉是断不会辞职的。
这个重要吗？杨洁玉轻描淡写地问。
把话说明白，好让我知道究竟输在了哪里？谭副总说的是老实话。
没错。就是假戏真做了。我想不爱他都不行。所以，我在拿到6号地产的规划设计后，心里十分矛盾。如果我把U盘交给了你谭总，我就背叛刘淇。背叛刘淇，就等于是背叛了爱情。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向刘淇全盘托出了窃取U盘的前后经过。我以为刘淇在知道真相后，不会原谅我。我跟他的爱情就此结束了。没想到的是，他不但不计较，反而更见地爱我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的举动充分说明，我在你心头的分量，比你公司在你心头的分量重。只凭这一点，你就值得我爱。
说完，杨洁玉扬长而去。
李大苇、谭副总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的精心策划，竟然会是这么样一个结果。
杨洁玉辞职后不久，就在文化休闲步行街开了一家平面设计公司。刘淇是她公司最得力的业务员。
丰源公司以前的同事见了杨洁玉，问她当老板的感觉怎么样？她的回答就两字：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