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上崮挺拔巍峨,山高林密,当地三月三日登坦上崮踏青寻春,是坦上崮人传统的庙会。从三月三日开始,一直到三月五日,坦上崮都人流如织,不仅交流物资丰富,小哥小嫚神游崮上,眉来眼去,也多有骚情浪事发生。
小六和天旭打小在坦上崮镇一块长大,小六腚大腰细,天旭背宽腰圆。三月三日逛庙会,小六憋急了小解,天旭给她望风,躲在一片小树林里,光滑白净的屁股在扯开的素白衣衫里若隐若现,被天旭瞥见。刹那间,小六突然感到私密被发现的恼怒与局促不安。
“小旭子,你个王八蛋!”小六提起裤子朝天旭冲过去,刚要抡起拳头,被天旭一把搂住腰身。
小六的腰眼儿给天旭环扣着,傻傻地动弹不得。
“小六子,嫁给我吧?”
小六撇一撇嘴,“我哥不得揍你个半死!”
“谁揍谁半死还不一定呢。”
小六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看她明净的前额,高耸的鼻翼,红润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在上面亲了又亲。
此刻,小五正漫山遍野地寻找小六。他搞不清楚,到底从什么时候,他们开始好上的。
天旭见小五直奔他们跑来,吓得赶紧往山旮旯子钻。小五追天旭,小六追小五,把整个坦上崮跑了个遍。
小五认为天旭是在欺负小六,对天旭说:“咱拜把子,小六就是你妹了吧?”天旭说:“小六的生辰比我大。”小五说:“比你大也是你妹。”天旭点点头。小五又说:“小六是你妹,你不好再欺负她了吧?”天旭又点点头。于是,小五和天旭相约拜把子。
六月六过半年,小五和天旭的娘合伙蒸了一锅南瓜馅的大包子。小五和天旭抡起胳膊张开大嘴吃了个肚儿圆,撑得走路都迈不开步了。两个女人一人扶着一个,在地上蹦来蹦去,帮助消化,这样还是不行,便说,你们去外边溜达溜达吧。
小五和天旭嗯啊两声答应着出了门,顶头撞见愁眉苦脸的元喆,蜷缩在墙根下。“叛徒!”小五和天旭一人踢了他一脚。他到他们家后,给他买了本子和书包,领着他去上学,结果不到两个学期,䝙溜又跑回去了。
“看你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孬种!”
元喆撒欢似地跑,天旭撩起两条长腿,箭步如飞把他拎住了。
“蹲下!”
元喆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
“叫么名字?”
“元喆。”
“你还知道你叫元喆,小爷今天心情好,罚你唱首国歌吧。”
元喆磕磕巴巴唱完国歌。天旭问:“为啥愁眉苦脸?”
原来,元喆在坦上崮镇念书,偷偷恋上班里一个叫崔萍萍的女生。萍萍嫩梢梢的身段像白杨树一样挺拔,情感像春天的柳枝一样细嫩,尤其天生一副好嗓子,是音乐老师沈飞扬的得意门生。
每天,元喆都偷偷塞一个苹果给萍萍。如果她不接,就说谁让你叫萍萍,萍萍就得吃苹果。萍萍吃了元喆的苹果,却喜欢上了他们的音乐老师沈飞扬。沈飞扬个子瘦瘦的,一吊嗓子,脖嘞梗青筋一根一根,山东地没见过那么瘦的,唱的歌儿都让人觉得又细又长,萍萍怎能和他好呢,更何况他整整大她六岁。
“瞧你那怂样,你揍他呀!”天旭说。
当天中午,三个人悄悄地蹓进校园,刚放暑假,校园里静悄悄地。他们找到音乐老师的宿舍,他正躺在床上午睡,天旭抄起一块砖头,“嗖”地一下子,顺着窗户扔了进去,不偏不倚,正砸在音乐老师的脑袋上。音乐老师的头立刻开了花。他和崔萍萍的交往也公开化了。
晚上,天旭和小六在西泇河相会,告诉小六他要和小五、元喆拜把子。小六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拜了把子,是不是得天天出去打架?”白天把音乐老师的头揍破了,这事还不知道咋办。
天旭牵起小六的手,放在胸前。“那是小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天旭在坦上崮镇的诨号叫小旭子。八十年代受返城潮流的影响,一些工作无着的年轻人,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混迹社会的现象渐成气候,天旭也不例外。别看他才十六岁,身高已一米八三,四方脸形,浓眉大眼,体阔肩宽,俨然一副山东大汉的模样。粗犷中有些粗野,侠义间又嫌无理,豪爽甚至有些盲目,胆大近乎肆意妄为。
小六和天旭打小一块光屁股长大,谁都说小六是天旭的媳妇。她想好了,这回让他摸个够。以前他想摸她的身子,她不肯,像是怀里揣着一块璞玉,不肯示人。
月影隐秘,水流湍湍,如此静谧的夜晚,充满了神秘的气氛。许久,小六低声说:“小旭子,你想摸就摸吧,爱咋摸咋摸。”
月亮渐渐地隐退到一片云层里,夜色暗了下来。天旭和小六依偎在一起,他的手在小六的身上摸来摸去,摸到胸前一对饱满的乳房,像刚出笼的剔溜圆的白面馒头,几乎要从透明的的确良褂子里挣脱出来,色如深冬冰雪,味似三春桃李,态若秋波滟滟。天旭只在上边捏巴捏巴,小六就浑身酥软,心脏突突地跳荡起来。
河滩上有一块平展的石板子,小六把手缩在衣袖里,斜躺在上面,又是紧张又是焦灼又是期待。
天旭一阵狂喜,剥开小六的衣服。小六赤条条地,绷直身子,胸前的一对乳房慵慵如白鸽,肉颤颤,粉嫩嫩。他双目晕眩,不知所措。小六逮住他的手,贴在上面,一位灼灼其华的少女的心扉敞开了,这是原始的、真实的、赤裸裸的爱,也是执着的、沉迷的、不求回报的爱。
小六说:“小旭子,你Ri了俺吧!”
“要是小五知道了,不得揍死俺。”
“Ri完还带样咋地?你不说,俺不说,谁个知道。”
小六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啥把自己给了天旭。尽管那一刻的钻心疼痛让她后悔,她还是咬一咬牙,挺了过去。
天阴得厉害,似乎要下雨。天旭下意识地想从小六的身上爬起来,被小六死死勒住。不远处传来小六娘的叫唤声。原来,小六娘喊上小五出来寻找小六,他们怀疑小六和天旭又约会去了。娘儿俩在小六和天旭的不远处转来转去,一束闪电差点儿把他们暴露出来。幸好,一阵铜钱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地从天空落下来。随后,听到小五催促他娘,“下雨了,娘,快回去吧。”
薄汤大雨下个不停,小六和天旭的云情雨意刚巧浓烈,天旭剧烈的摇动几乎让她窒息。雨水冲刷着他的脊梁,也粘湿了她的头发,他们浑然不觉。那一刻,他们都想把自己嵌入对方的身体里去。
河水哗哗地在他们身下流过,小六翻了个身,问天旭:“为啥叫泇河,怪别扭的。”
天旭想了想,说:“很久以前,泇河没有名字,东海龙子小白龙来河畔嬉玩,遇到一位洗衣的俊俏村姑,遂变成读书秀才向她求婚。村姑大惊,不慎坠入河中溺水身亡。小白龙后悔不已,告诉了老龙王,恳求受治于罪。从那以后,小白龙就自带刑枷服役于无名河畔,每日替当地的孤儿寡母背柴送水。天长日久,人们便把这条无名河称为枷河,再后来,枷字去掉了木字旁,添上三点水,就成了泇河。”
小六想,小白龙对村姑的爱慕之情,为何会被无情地毁掉?是小白龙太莽撞,还是村姑太慌张。东海龙子戳乎漏戳大了,死的死啦,赎的赎啦,原本美好的爱情,再到何处求?小六暗下决心,一定不让自己的爱也这样夭折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雨歇息了,他们从地上爬起来,撸去身上的雨水。
小六说:“你刚坏。”拧干衣服披在身上,往家走去。
小六娘把小六堵在大门口,厉声问:“深更半夜地,上哪浪去了?”“娘——”小六一赌气往家里挣,小六娘跟在后边,“那个小旭子有什么好?整天价驴疯马拉地,没个正形。白天刚把音乐老师的头揍破了,还不知道咋整。”“娘——”小六不耐烦,“谁跟他浪去了。”
“哟,说你两句还七个八个,没去浪身上的衣服咋湿成这样?”
小五听不下去了,撵出来,“喳喳呼呼,左邻右舍听见,成啥体统?”
“白天的事也没跑了你,赶明儿公安局都把您抓进去。”
小六娘喳呼一阵子,去了心头的火气。
小六换了一身干松的衣裳,独自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雨中的情景,踏踏实实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雨过天晴的西泇河,山水窈窕,如黛眉轻扫,云霞环绕,似玉琢镶嵌。
小五把元喆喊上,连同天旭,学桃园三结义。正当三个人跪在地上,焚香结拜的时候,公安局来抓天旭。天旭把一个头磕在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他甚至都没看清小五和元喆的头磕没磕下去。不过从此以后,天旭就认定他们是生死相倚的弟兄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小六听说了,撒丫子去追,一直追出坦上崮镇,连天旭的影子也没看到。
崮水相连,层层叠叠,小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天光云影。西泇河就像一条巨龙,九曲十八弯,盘踞在古老而又神奇的苍山大地上。此刻,她第一次觉得西泇河竟如此长,总也追不到尽头。
她的两条腿跑软了,一腚拍在河滩上,嘴一瘪鼓,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成一个泪人儿,哭得身心欲碎。小六不知道公安局是否把天旭抓回去了,更不知道天旭会犯多大的罪。
等到天旭逃出生他养他的坦上崮镇,回头望了望,他想望见小六,他的小俊嫚儿,可惜没有。却望见一对年轻的夫妇从远处走来,男人黝黑的脸膛,背着布口袋,一看就是个庄稼人。女人红唇白齿,还算标致,一边走一边拨弄几下手里的柳叶琴,发出婉转悠扬的琴声。天旭一看就知道是唱肘鼓子的。
男人走近天旭,问:“兄弟去哪?”
“不知道,你们哪?”
“我们哪?哪里有唱曲的就去哪。”
天旭快步跟上唱肘鼓子的夫妇,算是搭了个伴。
他们走的淮河古道,沿着西泇河畔向南,就是江苏地界,一路穿街过镇,目的招揽一些唱曲的生意。往往到了一个村镇,都要住上两三天,哪家红白喜事,哪家打墙盖屋,哪家爹寿日孩满月,细探究竟。如果实在没有营生,看到双扇大门的人家,径直到门前亮上几嗓子,也能换回一碗稀饭,一块煎饼,一个冷馍,或者几片地瓜干子。
黝黑脸膛的男人叫陈怀志,标志媳妇叫姚彩云。吃得饱的晚上,夫妻俩就做那件事,动静很大,夹杂着几句骚情的肘鼓子腔。在这样的夜晚,天旭时常辗转难眠,身子底下像风灌口袋开始膨胀。第二天早晨,陈怀志冲着天旭不好意思地笑笑,姚彩云的脸庞则变得愈加酡红。
重新走在大路上,天旭也受到感染似地扯上两嗓子人缠人的小调儿:
六月六的馒头个顶个,
山坳里拉话儿掏心窝。
哥啊,哥啊,人缠人儿惹下个祸。
你要想跟俺好唻就捎个话,
你要怂了就是那孬屌日的。
走南那个闯北,不拦着你,
刮风那个下雨,记得避一避。
人缠人儿,豁出个去。
俺不怕爹唻不怕娘,
不怕两旁世人的飞短流长。
人缠那个人唻想得慌,
谁要变了心谁去喂狼。
这小调是小六唱给他听的,小六从她娘那儿学来的。
姚彩云问天旭:“小旭子,你有嫚儿了吗?”天旭一扬脖子,“俺那嫚儿,真是个小俊嫚儿。”姚彩云咯咯地笑。“你不相信?”“信,信哩。像你这样的汉子,没有嫚儿才怪呢。”
天旭若有所思地说:“俺那嫚儿,明亮亮的额头,高挑挑的鼻梁,红嘟嘟的嘴唇,要体格有体格,要长相有长相,俺喜欢她。昨晚上,坦上崮下,西泇河边,俺还要了她的身子。素白的衣裙褪下来,露出光滑白净的屁股,俺的个娘哎,看得俺目瞪口呆,嗓子都干得冒了烟。俺又兴奋又紧张,一辈子都忘不了昨晚上的情景。”
“为啥你还出来?”
“他奶奶的,俺把一个杂碎老师的头给夯破了,公安局正逮俺。”
离开徐州的时候,碰到一户娶媳妇的人家。陈怀志和姚彩云为他们唱了一段撒帐歌。一边将箩中花生、糖果、红枣、栗子、麦麸皮与硬币一把把撒向帐顶,撒到床上,撒遍新房的四个角落,一边高声念唱:
一撒一元入洞房,一世如意百世昌;
二撒二人上牙床,二人同心福寿长;
三撒三朝下厨房,三阳开泰大吉祥;
四撒四季配才郎,四季花开满树香;
五撒五子登金榜,五凤楼前写文章;
六撒六继情意长,六龙捧日放光芒;
七撒七子团圆庆,七夕织女会牛郎;
八撒八仙来庆寿,八十儿女伴君王;
九撒九子同居住,九世儿孙列朝堂;
十把不撒,一窝养俩,大的叫骡,二的叫马。一把同心果,撒出四下落,打着新贵人,来年生一窝。
完事之后,陈怀志和姚彩云一人兜了两包细果子,还有热馒头还有喜烟喜酒,临走还领了赏钱。
就这样,天旭跟着陈怀志和姚彩云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多月,一直走到无锡。陈怀志说:“兄弟,跟我们唱肘鼓子吧。”天旭不愿意,总觉得那不是条汉子干的事,就分手了。走出老远,姚彩云还冲着他喊,“别忘了回去看你的俊嫚儿——”天旭挥一挥手,“记着了。”
此时暑气未退,天气还热。天旭把身上的汗衫子脱下来,搭在肩上,继续朝前走。心里想,不知道小五和元喆咋样了,小六想他了吗,还有娘她还好吗。天旭想,现在首要得生活下去,等过了这阵风头就回去瞧瞧。
穆天旭一边走路一边思量,竟然把一条路走到了尽头。放眼望去,尽是土坑、沙石、各式各样的施工机械和忙忙碌碌的人群。原来前边正在修一条国道,把路给截死了。
天旭正瞅着,一台挖掘机意外地陷进一个土坑里,出不来了。他连忙跳过去连推带顶,把那台倾斜的挖掘机弄出了土坑。
站在一边的一个头头模样的瘦高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旭耸耸肩,问:“你们工地还要人手不?”
瘦高个子问:“你要找活?”
天旭点点头。
瘦高个子问:“哪的人?叫什么名字?”
“山东人,穆天旭。”
瘦高个子仰起脸仔细看了看:“山东人,吃苦,厚道,你干,可以。”就这样,天旭进了施工队。
瘦高个子大号杨建潼,但不出名,因为个子又高又瘦,大家都叫他瘦高个子。瘦高个子是这个施工队的头头。
有了穆天旭,工地上完全变了个样。四五个人由天旭带领着夯路基,他们拉开架式,甩开膀子,天旭手握木把,掌握方向,领着唱:“拉起来哟,嗨哟!”其余的人同时拉绳一齐把夯石提起,然后一齐松绳落下,跟着附合:“齐使劲哟,嗨哟!”一起把路基夯实。打夯调子悠扬、舒展,劳动场面紧张活跃,汗水从他们的脊背上滚落下来。大家忘记了疲劳,忘掉了炎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劳动的快乐。如果活儿一急,施工队要求加快速度,天旭他们干得更欢了,打夯号子更加响亮:
一女贤良是孟姜,咳唷——咳唷——
二郎担山赶太阳,咳唷——咳唷——
三人同行有我师,咳唷——咳唷——
四人四马大投庚,咳唷——咳唷——
伍员打马过昭关,咳唷——咳唷——
镇守边关杨六郎,咳唷——咳唷——
七星八卦诸葛亮,咳唷——咳唷——
八仙过海闹东洋,咳唷——咳唷——
九里山前数韩信,咳唷——咳唷——
十面埋伏困霸王,咳唷——咳唷——
十一甘罗为大宰,咳唷——咳唷——
十二刘秀走南阳,咳唷——咳唷——
十三太保李存孝,咳唷——咳唷——
十四水手王彦章,咳唷——咳唷——
十五罗成夺帅印,咳唷——咳唷——
十六岳飞挑梁王,咳唷——咳唷——
十七大刀王怀女,咳唷——咳唷——
十八薛刚反大唐,咳唷——咳唷——
十九孙膑把山下,咳唷——咳唷——
二十八宿闹昆阳。咳唷——咳唷——
瘦高个子高兴得撇着嘴,冲天旭竖起大拇指,立马升他为施工小组长。
瘦高个子请天旭吃饭,陪同的还有一位西安女人,薄脸薄嘴唇,说话一口一个“e”。
这个西安女人叫孙蕊,心直口快,一顿饭后,他们就认识了。天旭饭量大得很,时常去食堂加饭,有时候晚上,饿得肚子疼,爬起来往食堂里奔,孙蕊总是给他留着吃的。再往后,孙蕊把她和瘦高个子的事情竹筒倒豆子,给天旭倒了一遍。
年初的时候,瘦高个子去西安出差,认识了孙蕊。孙蕊是招待所的服务员,一十九岁,青春尚可。瘦高个子出手阔绰,给孙蕊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分别之际,孙蕊问:“你走了,我到哪里找你?”瘦高个子随口答道:“去无锡找我呀。”一个月后,孙蕊真的找到无锡来了,把瘦高个子吓了一大跳,直说她太任性。孙蕊说,可是我已经来了。
瘦高个子只好把孙蕊安排在施工队的食堂里做帮手。
三个月后,孙蕊从别人那里知道瘦高个子已经有老婆了,儿子都五岁了。她哭她闹,最后瘦高个子懒得安慰她,转身就走,扔下一句话:“我本来就没给过你任何承诺,你自己想想清楚。”孙蕊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偶尔也会和瘦高个子偷偷寻欢,事后心里更加悔恨。
天旭听了气愤难平,终于在新年后的第二天把瘦高个子揍了个狗啃屎。瘦高个子真是个瞎大个子,和山东大汉没法比,只三拳就给摞倒了。
瘦高个子从地上爬起来,气得鼻子嘴歪。“你这个人不清爽!”
“山东人光明磊落,你这样欺负一个远道而来的女人才不清爽。”
瘦高个子发誓要把天旭开除掉。孙蕊警告他如果开除了天旭,她就去找他老婆。瘦高个子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又是磕头又是作揖,连哄带劝,总算把孙蕊安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