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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事情总算有了好结果，杨玉兰就兴冲冲跑了过去，将好消息告知了潘家宝，一听他就特别高兴，就笑着对杨玉兰说：“那我赶快准备一下，就带上你走，可不能错过好机会。”杨玉兰可说，她父亲跑出去再没回来，有可能藏在半路哪个地方，豁出一切要抓他们，让他们白忙一场。要不就耐住性子等到天黑，她父亲睡觉以后，她悄悄过去找他，他们抓住机会赶紧跑，潘家宝略一想就说：“你想得对，小心不出大错，就照你说的做吧。”杨玉兰便匆忙走了。
还有不少空闲时间，潘家宝就想到，得去见潘家兴，给他交代一下照料父母的事情。而他还没走多远，就见潘家兴迎面而来，就赶忙迎上前，一问一答，才知他专门跑来，要让他去帮忙，试种几种药材。种子早就买好了，可他一点不懂种植方法，一直在等潘家宝。他总算回来了，就得抓住机会，让他去现场指导，将几种药材种在地里，潘家宝就笑着说：“没问题，我该为你做好这件事。”两兄弟就快速赶了回去。
他家另有几人也在等潘家宝，一人是赵强，一人是小关，还有原大原二等人。见到潘家宝，他们都很高兴，纷纷跟他握手，还开玩笑，潘家宝就逗笑说：“看来你们都想发财，才要试种药材，及早发家致富。这些年，政府一直鼓励大家，转变观念，勤劳致富，越富裕越光荣，那你们就大胆干，争取把全世界的钱，全都挣回来，让老外干瞪眼。”就逗得大家一阵好笑。还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潘家宝这才知道，林业部门在北沙漠搞植被保护，长有红柳和梭梭的区域全被封死了，严禁盗挖野生大芸，锁阳和甘草等药材，随意破坏天然植被。大芸也叫肉苁蓉，是一种温通肾阳，滋补肾虚的名贵中药材。一直是当地一种宝贝，人们用它来泡制药酒保养肾脏，以求体格健壮，宝刀不老。几家餐厅也做肉苁蓉汤，来招揽顾客。那种药材一断，餐厅生意就没那么好了。潘家兴他们这才抓住机会，非要试种肉苁蓉，力求试种成功，用它来发财致富。
“你们想得真好，我尽最大努力帮你们。”潘家宝不再啰嗦，一声吆喝，大家就跟他来到潘家兴的边坡地里，试种肉苁蓉。他们一鼓作气干完了所有活，没顾上歇息，就快速赶到赵强家，喝口水，抽支烟，就抓紧时间给他家种肉苁蓉。大家已经学会种植方法，下种进度就比先前要快，不知不觉他家药材也种完了。大家就再跑路，一起来到小关家，再喝茶，再吸烟，休息几分钟，就下地忙了起来，还不时说笑话，嘻嘻哈哈，笑声不断。他们还说定，种完小关家药材，一起去他家吃饭，再畅畅快快地喝一回酒，好好酬谢潘家宝。
一直干到太阳就要下山，原二家药材种完，大家将要收工的时候，有如神使鬼差，一辆警车来到了地头。谁都没干犯法事，也都爱理不理，随意望了它一眼照常干活。霎眼工夫，三个民警就快速下了车，直端端朝潘家宝他们走了过来。到来他们面前，并没有急于开口，将他们逐个瞅了一眼，民警老成才道明来意，他们专程赶来，要找潘家宝问话，并问他在不在场？潘家宝没干违法之事，就毫不在乎一指自己鼻子，坦诚地回应：“我就是潘家宝，你们要找的人。”老成随即一点头，就让潘家宝跟他们回县城，潘家宝这才有了戒心：“你们让我去公安局，到底要干啥？”还特意瞅了老成一眼，想看清他心思，老成似乎有难言之隐，丝毫没有吭声。小高则说，他们让潘家宝去公安局，自有原因，不必多问。
潘家宝马上意识到，自己遇上了大麻烦，暗自一叹，就有点激动地申辩：“我可是守法公民，没有做任何犯法事情，你们可不能随便带我走。”都没有理他，他只好丧气地说：“你们要是让我去，协助调查某个案子，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小高应付一句，就一把抓住了潘家宝右臂，另一位民警则上来抓住了他左臂，看情形要将他强行带走。潘家兴他们一看情况不妙，都猛地心慌了，捏了一把汗，相互使个眼色，就争相扑上去要保护潘家宝。
赵强猛推高个民警一把，气呼呼叫喊：“你们肯定抓错了人，赶紧把他放开。”潘家兴丧气地叫嚷：“你们可要慎重，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小关紧接话茬也说：“人家可是致富标兵，不能乱抓，要不然，你们可得承担责任。”
原大也恼火地嚷嚷：“肯定有人拿钱，买通你们领导，宁往潘家宝头上栽赃，你们才来抓人。我认定，就是这种由头。”原二就随声附和：“肯定是个冤案。你们说抓人就抓人，简直不像话。他妈的，还让人咋活？”他们不仅动嘴，还将潘家宝围了起来，不许民警带走他。
老成就被难住了，要是还不交底，潘家兴他们就会死缠，根本无法将潘家宝带走，只好将原因简略地透露出来，有个人跑去报案，一口咬定，潘家宝强奸过一个姑娘，还把人家肚子弄大了，公安局随即立了案，就派他们来抓强奸犯。潘家兴他们一听，顿时垂头丧气，暗暗苦叹。还很纳闷，潘家宝已经有媳妇，咋就昏头昏脑，还要糟蹋别的女人？潘家宝察觉他们都不对劲，就惨笑一声，坦诚地表明：“我必须让你们知道，我从来没有招惹别的女人，清清白白，绝对没有犯法。你们不必为我担心，就是被强行抓去，他们也没法给我定罪。真相一弄清，他们就得放我出来。我已经知道，是谁在陷害我，我可不怕他。到最后，倒霉的肯定不是我，而是害我的那家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潘家兴丧气地说：“怕就怕人家，拿钱买通了个别领导，硬往你头上栽赃，结果难料说啊。”潘家宝就说：“你不必太担心，坏怂就是闹得再凶，最终肯定要输。要知道，邪不压正。”赵强懊恼地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就硬着头皮，先跟他们走吧。不要灰心，我们一定要去县政府，给你伸冤叫屈，救你出来。”说完，他们就让出路来，潘家宝就被带进车里，警车呼噜噜一阵响，就快速走了，荡起一道尘土，潘家兴他们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潘家宝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潘家兴已经想明白，陷害潘家宝的，肯定是杨永贵，而被强奸的姑娘则是杨玉兰。他就觉得真可笑，真可恨，就愤愤地说：“杨永贵那家伙，真正坏透了，竟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绝对不得好死。”赵强就恨恨地说：“真该找个机会，把那家伙撂倒，狠狠捶打一顿，出一口窝囊气。”小关开口就骂：“那家伙背后下毒手，真是吊死鬼搽粉，死不要脸。”原大怪笑几声就说：“老丈人告女婿是强奸犯，男人弄大媳妇肚子，也犯法，谁听说过？“杨永贵自作聪明，所作所为，简直太愚蠢，太可笑，真让人笑掉大牙。”原二就说：“真是头一回听说，真可笑，可真可笑、真正可笑。”大家苦笑几声，就赶紧去给潘有信报告坏消息。
一听潘有信就相当气愤，随口就骂杨永贵，世上头号大混蛋，大赖皮，以后不得好死。随后道出自己的看法，杨永贵那家伙可不笨，还相当奸诈。这回他可是恶人先告状，一口咬定潘家宝是强奸犯，还让民警将他抓走，那家伙就有了充足理由，会想尽办法要拆散他们。那样一来，他就可一举两得，既可留住自家姑娘，还可赖掉两万彩礼，让潘家落个人财两空下场。那家伙简直太狠毒，简直太可恨,大家就被一下点醒了。
潘家兴就急忙说：“决不能便宜了那家伙，必须跟他好好较量，把他整垮。”潘有信也说：“他已经把我们逼上绝路，那我们就得跟他斗到底，让他自讨苦吃。”
“现在，我们该咋做？”
“要不也找个理由告他。”
潘有信可说：“先不告他。干脆吆喝一帮人，一起到他家示威。再跟他讲道理，让他知错就改，愿意回头，主动去撤状子，让潘家宝早些出来。”潘家兴就问：“杨永贵若是死不讲理，宁跟我们死怼，还要动手乱打人，那我们又该咋办？”潘有信就说：“他真要动手打人，我们也不能还手，以防他反咬一口，惹上大麻烦。”
潘有信不再多言，就让潘家兴他们去联络合适的人。第二天傍晚，那些人就陆续赶来，一人，三人，五人，八人，到最后集合了三十多人，而老蔡他们那一伙帮手全到齐。潘有信就很感动，赶紧感谢大家，随后就给他们交待注意事项。事后，潘有信吆喝一声，就带着大家直奔杨永贵家，到了杨家门口，谁也没有乱来。按照规矩吆喝两声，然后动手敲门。等了三五分钟，院门就被打开了，大家就一个接一个往里走。
家里一下跑来那么多人，就使杨永贵挺心慌，就强装镇定，板着老脸，有点厌烦地盘问：“我可没有通知，你们成群结队跑来，到底想干啥？”大家懒得作答，只是怪笑，在用那种方式表示，杨永贵，你明明心虚，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真不知羞耻。潘有信是主角，非得出面交涉，就勉强笑着说：“他姨夫，你跟我已经是儿女亲家，我就该来看望你。可你家门槛太高，我怕走不好要挨绊子，就一直没敢来。今天，我遇上了难事，需要你帮忙解决，这才冒冒失失跑来了。你威力太大，着实让我胆怯，就叫了几个人，来给我壮胆子……”
“我可不是你亲家。”杨永贵抢过话头，轻蔑地一笑，就睁眼说瞎话：“我再次声明，你可不是我亲家，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潘有信听了那瞎话，不但不气恼，反而连声呵呵好笑，就弄得老蔡他们都很纳闷，也使杨永贵心里发毛。潘有信边笑边说：“亲家，你记性也太差了，杨玉兰和潘家宝领完证，还订了婚，那她就是我儿媳妇，你和我自然就是亲家，关系很特殊。不是我非要跟你结亲，而是你姑娘和我儿子，宁把我们扯在一起，这才稀里糊涂成了亲家。你就是死不承认，也改变不了事实。”随即就问大家，他说的在不在理，对不对？
老蔡就带头叫喊：“全在理，完全对。”其他人就马上呼应。喊声落下，潘有信依然面带笑容，挺随意地说，潘家宝遭人陷害，已经被民警抓走了，特意来告知亲家。还要请亲家舍身帮忙，亲自出马救他，一个女婿半个儿，不救可不仗义。
“你就是再耍赖，也不是我亲家。”杨永贵索性端起架子，傲慢地怪笑几声，然后厌烦地说，潘有信进错了门，找错了人。潘家宝是死是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不可能去救他。潘有信并不着急，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苦笑着说：“反正，你必须出面救他。凭啥？就凭订婚那天，他给你送的两万彩礼。你拿了那笔钱，他就是你女婿，你就得去救他，要不然，众人会骂你不是人。”
潘家兴就赶紧叫嚷，订婚那天，他也参加了，亲眼看见杨永贵接收彩礼时，乐得手在发抖。还将现票子盛在盘子里，转来转去给大家夸富。那一阵，他笑得眼睛成了两条缝，走路轻飘飘，好似要飞起来，还说潘家宝可是好女婿。杨永贵就急了，瞪大两眼狡辩：“我一概不知，你少胡搅蛮缠”。
老蔡再也忍不住，就毫不客气叫嚷：“你要不懂人言，不说人话，你就不是人。但凡是人，就有人性，讲道理，说人话，做人事。要不然，那就是马牛羊猪狗，喑哑畜生，跟畜生讲道理，还不把人活活气死。”大家就哄地一笑，矛头对准杨永贵乱说一气，非让他去救潘家宝，逼急了，他就走嘴说：“潘家宝已经是劳改犯，我决不会再认他。”
潘有信想也不想就说：“既然你不再认潘家宝，那就马上把彩礼退给我们。”杨永贵暗吃一惊，就掩饰地直搓脑门，磨蹭半天，忽然怪声叫道：“潘家宝糟害了我姑娘，必须给我赔钱，最少也得两万。”潘家兴就气愤地斥责：“你真是大赖皮。为了捞钱，死不要脸。人活脸，树活皮，你死不要脸，就该快些碰死。” 潘有信苦笑着说：“我倒是希望他多活几天，把彩礼账完全算清，再出车祸。要是钱凑不齐，就先写个欠条，我好拿上它，去监所给儿子作个交代。”杨永贵就被气得脸面黑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