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闹也闹了,骂也骂了,吴念春丝毫不见收敛,似乎更加地肆无忌惮。她不但给李娟扣了顶绿帽子,而且还在绿帽子里装满了臭粑粑,这让李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黄耀金对吴念春说过多次:“咱两个本来就是男娼女盗、偷鸡摸狗的事,要低调,不要太张扬,我也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说别的,总得也要给我留着这张老脸吧?”
吴念春嘻嘻笑着说:“偷鸡摸狗?你说!咱两个谁是狗,谁是鸡呢?”
对这个表现为风轻云淡,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黄耀金实在是没办法。
吴念春像悟到什么,接着又瞪起眼睛对他嚷道:“哼!你老家伙是不是嫌弃我了?听好,这事只有我说分手的份,你永远不能有别的想法,我问你,你离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吴念春不傻,她用的是“赶鸭子上架”的办法。她和黄耀金的事,她恨不得天下人人皆知,这样,黄耀金就会无路可退,只能乖乖地被她牵引,顺着她的意愿往前走。黄耀金很是被动、窘迫,但又怕吴念春这张刀子嘴,所以,一直好好好,是是是,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他那顶油光发亮的大背头被她折腾得,常常不听话得一绺一绺地往下掉,贴在凸凸的脑门上,既狼狈、又邋遢。
黄耀金仍然用一种惯用的口吻,回应不依不饶的吴念春:“好好,姑奶奶,你错理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给我留点面子。”
黄耀金最近对吴念春产生了些反感,这个女人实在现实了,食不黑,财不恋,步步紧逼,天天催他离婚。离婚,谈何容易?这哪是说句话的事,县城不大,两人的事已经弄得他颜面扫地,再继续闹下去,让他怎么面对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和刚刚满月的孙子?况且,多年前那次单位的体制改革,还不是多亏老岳父从中帮忙?
当时,李娟的父亲正是宾城县的副县长,不然,他黄耀金哪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一夜间让他扬眉吐气,风光无限,当上县建筑公司的老总。离婚,最起码老岳父这一关就过不了。再说李娟很贤惠,并没做错什么,他没理由对她提出离婚。退一步讲,若是将来真娶了吴念春,吴念春这脾气,不管不顾,我行我素,咋咋呼呼,万一处理不好方方面面的关系,把自己夹在中间受窝囊气,想到这些,黄耀金不寒而栗。
李娟对吴念春恨之入骨。这几日,她寻思着怎么来惩治吴念春这个小妖精。她想:我体能干不过你,我可以用我的智慧。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大不了鸡飞蛋打。
黄耀金这个老色狼,结婚这些年,李娟对他的一言一行,早已了解得透透彻彻,这个地地道道的“花心大痴”,平时看见漂亮女人,眼睛眨都不眨,他对稍微有点姿色女人的敏感度,比精密仪器还精准。
鉴于老岳父的压力,黄耀金仍然隔三差五的回家。李娟对回家的丈夫,表现出从未有的绝望。那天,吴念春当着他的面给自己两个大耳光,他不但不帮忙,而且眼睛眨也不眨,逃之夭夭。这让李娟的心已拔凉拔凉,这个冷漠到头也不抬的臭男人,太让人痛心,简直是良心让狗吃了,这使李娟伤心欲绝。对这种冷血动物,终于让她下定决心,离开他,但离开他之前,她要让他身败名裂。
于是,李娟开始预谋策划一场具有挑战性的报复行动。她花重金在夜总会买通一个身材高挑,画着一双浓浓大眼,叫胡桃子的东北小妹儿。胡桃子,十八岁,两天前新来的。她那婴儿肥的脸蛋全是胶原蛋白,皮肤像剥了皮的荔枝,白嫩嫩,Q弹弹。李娟多次秘密约见这个胡桃子,彼此留下手机号,并告诉胡桃子,随时等候她的安排,演绎一场精彩绝伦的“美人计”,故事的男主角就是这场戏总导演李娟的丈夫黄耀金。
于若晴考虑来,考虑去,一直拿不准主意,她和季明杰见还是不见,自己的婚姻在死亡的边沿挣扎,这个时候和一个男人见面似乎说不过去。但转念一想,之所以自己的婚姻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与自己一次次无底线的忍让和退缩有很大的关系。人不单纯为别人而活,也得为自己活一回,给自己做一回主。人活得没了自我,那还有什么意义?真爱一个人,如追一个梦,无所畏惧。考虑再三,于若晴拿定主意,答应季明杰。
于若晴忍不住对吴念春说了自己的想法,吴念春高兴得差点把于若晴抱起来:“终于开窍了,这就对了嘛!”
吴来春接着说:“今天杨淑柳说,过几天回来,离婚这么多年了,光在外面漂不是办法,这回,咱的铁三角终于又合体了。”
于若晴说:“是呀,她也对我说了,回来给她接风洗尘。”
季明杰没想到于若晴答应得这么快,他一阵激动,终于要见到她了,这是伴随他二十年日日夜夜的期盼和向往。向来做事考虑缜密的季明杰无法想象,与她见面后,他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口吻,向她说出第一句话;又以一种什么样的结局而收场,甚至,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的初衷是什么,他说不清楚。毕竟这是来自一对孤男寡女之间的秘密约会。
季明杰一门心思地要救于若晴于水深火热,他不想顾忌太多,哪条法律上规定说,已婚男女就不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了?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努力了,不后悔。
周末,季明杰开车去找许经和王伟,这是他之前早就想好了的。随着公司效益的越来越好,不久前,许经的食品加工厂又增加了新的流水线,所以,用煤量也大大增加。季明杰似乎从这些亮晶晶、黑黝黝的煤炭中看到了商机,他想让于若晴来参加“经纬”煤炭供应的投标,建议许经和王伟两位老总,在于若晴和其他投标者同样的情况下,首先通过于若晴的标书。这从本质上说,算得上季明杰是在利用他们之间的同学关系,但他实在顾忌不了这么多,至少他要让于若晴通过正常渠道进入这个行业,得到可观的收入。当然,如果没有季明杰出面,没这层老同学的关系,一般人很难涉足其中。
许经早就觉察到季明杰的心事,他笑道:“放心,老季同志,你的事就是咱的事,不过,做这行,看你的面子,我们的回款再及时,你也要垫上少则百万,多则几百万的资金。你这英雄救美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这可是真金白银的事,你要想清楚。”
季明杰说:“老同学,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是在尽我的力所能及,帮我愿意帮助的人。我考虑好了,只要你同意于若晴能作为你们公司煤炭的供应人之一,当然,我胃口没多么大,我说的是之一。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帮她操作此事,你大可放心。”
许经说:“我把这事交代给王伟,让王伟全权负责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你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可别搞出太大的动静来,成了头条新闻,可无法收场。”
“老同学,你想多了。我们没那么随便,更没那么龌龊。”
季明杰对老同学无条件的帮助很是感激,他接着说:“质量问题,我会叮嘱于若晴把关。先替她谢谢你们了。”
许经说:“下月就招标了,你这个于若晴什么时候过来?”
季明杰“扑哧”,笑了:“呵呵,她还不知道这事呢!”
许经一瞪眼:“哎呦,你这是先斩后奏啊!这可是关系到背井离乡,风雨漂泊的事情,你没问过她能舍弃自己的安乐窝和孩子吗?万一人家不同意,等于咱两个今天的谈话是:嘴上抹石灰——白说。况且,你是一个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要谨慎行事才对,独断专行,不计后果,可不是你的做事风格,提醒你,老同学,我的肺腑之言,你一定放到心上。”季明杰连连点头,他自己也觉得这事做的确实有些唐突。
之前,季明杰把所有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他相信于若晴会在他的引领下从宾城走出来。
看起来简简单单的煤炭生意,对外行人来说,可是隔行如隔山的事。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季明杰打算帮于若晴找有关这方面的生意伙伴,引导她先来一个对煤炭的基本认识和了解,比如热量值,挥发度等。
那天,于若晴答应见面,说明于若晴还是愿意走出来的,这事也就成功了一半。于若晴的坎坷经历,造就了她坚韧不拔和忍辱负重的性格,她不畏艰险,不怕吃苦,肯定能把这件事做好,季明杰对她充满信心。
于若晴知道,季明杰是在想方设法的帮助自己。一个四十岁的女人,一路跌跌撞撞不说,到头来,两手空空,甚至连家也快没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女人的失败。作为一个女人,婚姻不一定是她的全部,也并不是一味地忍让就能幸福,与其纠结在毫无意义的过去里,不如用正确的态度面对当前,走出恶梦,从头开始。从此,不能再像祥林嫂那样沉浸在自己的悲苦世界,要像季明杰说的,振作起来,勇敢的走出去,选择性的忘记一些该忘记的东西。做一个自尊、自立、自强的女人,活出精彩,即使失败,也虽败犹荣。
季明杰下周要去济南参观学习,回来正赶上周末。两人就在网上约定,周日在宾城县的湖心公园东门见面。
湖心公园的东门,准确的说,并不是真正的门,这是人们为了少走弯路,踏平绿植,开辟的一个“口子”,而通往“口子”的路,是在无数的足下走出来的小路。上午,这里人流较少,于若晴选择在这里和季明杰见面,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