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没那么大的情怀,再大一点也试着改变,我却没能如愿。后来,我知道禀性难移究竟是什么意思也就罢了手。待在老家的时候,我还是与左邻右舍的同龄人打交道多,究竟都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共同语言就越来越少了。有一个同学是邻村的,不在一起上学了好久都没见过面,也是一次偶遇,我就像和尚念经一样与他说起了文学。后来,我和那个同学交往了好多年,彼此无间也就无话不谈了。那年夏天,那个同学去了我家,正好有个客人,是老家县城的,几个人坐在一起吃喝自然要说说话才好。我喝了一点酒谈兴也不坏,可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文学,那个同学听得很入迷。只是那个客人笑了,且说我们不合时宜。想想也的确不合时宜,批评我的那个客人是卡车司机,是1980年代的个体户。只是我至今依然不合时宜地生活着,可那个依然待在老家的同学早就不谈论文学了。老家有一个姑娘不是我的街坊,两家离得却也很近。那个姑娘不爱文学,可有时候去串门也听我念经。我还说起过年轻人该干点什么才行,也就是大理想或大抱负的问题,那个姑娘倒有一点兴趣,却很茫然。只是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不再孤独了。后来,那个姑娘嫁到了郊区,彼此见面的时候就很不多了。前些年,我打车去外县的一个亲戚家,回来路过老家时遇到了那个姑娘。搭乘出租车来老家县城的路上,那个姑娘问我还写不写,听的人只能无奈地笑着说:“写……写得都伤痕累累了。”我没有虚言,胳膊上还有酒后不慎留下的伤尚未痊愈。那个姑娘……啊……我一直愿意这么称呼,好像能从逝去的岁月里找回一点什么。那个姑娘也笑了笑就不言语了,别过之后倒是还会遇见,可我再念经真的没什么意思,何况,人家又从来没做过梦。
后来,也就是我栖身在老家县城后,写过一篇小说。当时,我做起了小生意,趁着空闲校对那篇小说的打印稿,一起摆摊的人见了就笑着说:“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却还操心别人的日子。”那篇小说的题目就叫《别人的日子》,想想也是啊,居家过日子自然应该操心自己的日子,要不别说赡老育幼,与子携手没好日子都断然不行!其实呢作文又必须关心别人的日子才行,再是心中所想是不是与时代合拍或超越了一个时代,前前后后地纠结在一起也就有了大主题。只是大主题必有大精神,可要获取如沙里求金,挥汗如雨、沐雨栉风、遍体鳞伤、赴汤蹈火……啊……还能用很多成语去形容,不过呢怎么着都很辛苦。再说起来,大主题又必有大思想,那曾喜欢念经的和尚还要去修行,像参禅,突然有一天坐在菩提树下才算修成了正果。主题大,却不是一个,要不断地去找,找啊找,一直找。再沮丧了必定还借着酒劲儿说,只是听众越来越少,连好多曾在沙地里共患难的人都不再听……啊……这样我就真的孤独了。待我长了几岁年纪才理智一些,却难以消解一种情结。倒是依然独自在沙地中行走,可我很少说,只是必须克制着不或少与酒发生关系,且慢慢地习惯了独处。独处是大境界,却必须和大思想一样,要像和尚一样不间断地修行,一直修行,这样就不再孤独了。
今天,我成就了一笔生意,却是用200元钱换来的,所谓的“左右逢源”应该是“左右封元”才好……啊……这是1987年6月14日的日记。过去呢有封银子的说法,百姓口语难以对某个字做出精确解释,大概是不情愿交苛捐杂税故意用了个“封”字。那笔生意谈了很久,我还在日记中做了分析,且提出不少对策,只是不出血断然不行。与我谈判的是个工程师,大概四十多岁,戴着度数很高的近视镜,可他看文字还要拿着半个眼镜,就是一条腿和一片框住的镜片。签合同之前,我又和那个工程师见了一面,在一间很逼仄的小房子里,也不新的办公桌上堆着很多图纸,再是一些工具,那大概是他的办公室。那个工程师和我拟好了合同,却说要去厂长那里盖了章再去他家拿。第二天,我就去了那个工程师的家,却只见到他的女儿,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只是要拿到合同必须出二百元钱才行。其实呢那时我就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地,客户索要超出厂方提成,且还要逢庙烧香。之后,我差不多有一个月没写日记,却一定还在为多推销一台设备四处奔波,只是不会丢弃似是永远相伴的情结。看到今天的阳光/能想象明天的明媚……呵呵呵——我又想起了那首很蹩脚的诗。1987年7月27日那天阴着,可那时候正是南京的雨季,轻易看不到太阳,却也能看到就不只是阴天时的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