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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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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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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井传》连载

第一十四章 方招讨诈泊商船 杜万里误失南门

却说贾居贞召开紧急军事会议,问谁敢领军讨贼,武官中一人主动请缨,贾居贞一看,原来是部将方世春。

贾居贞说:“好,我拜你为剿贼招讨,拨给你八千人马,并给你安排朱布、苟如、牛贵、佘申四名副将,这四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都是在征讨南宋战斗中屡立战功的,希望你不负众望,剿贼成功。”

方招讨答道:“贾大人放心,想那杜万一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方某视如草芥,此去定当生擒贼首,贼众全部斩杀,片甲不留。”

贾居贞道:“不可,不可,我连说两个不可有两层意思,第一个不可是叫你不可大意轻敌,杜万一能号召数万人跟他一起闹事,说明他非等闲之辈,骄兵必败,你要谨记。第二个不可是说贼首故乃要擒,其他人不过平民百姓,并无主张,只是受到杜万一的蛊惑,跟着起哄,这些人只要投降自新就不可杀戮,对逃跑的也不要穷追,俗话说,蛇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放他们一条生路,并无大碍。”

方招讨道:“方某明白,贾大人真仁人君子也。”

贾居贞问道:“适才听方招讨之言,似是豪气冲天,信心百倍,志在必得,我想问问你将如何进兵,怎样克敌制胜?”

方招讨答道:“末将寻思,隆兴在彭蠡之南,都昌在彭蠡之北,隔湖相对,若从陆地进兵,必须绕建昌、过江州,用兵过于缓慢,反让贼军有了充分的准备,必须动用战船从水路直线进兵才好。”

贾居贞点点头:“说的不错,那么,你又如何用兵呢?”

方世春道:“我率领战船先到建昌松门山水域屯扎下来,那里水路直线距离到都昌只有数里之遥,我再将水军分成两拨,一拨从西河登陆,攻打西门,一拨从南码头登陆,打南门,飞舟前进,一鼓作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烈进攻,一气拿下都昌县城。”

贾居贞听后连连摇头:“你若如此强攻猛打,必然会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杜万一有一万之众,防备森严,彼以逸待劳,又居高临下,军事优势尽在敌军,你怎么能够取胜,必败无疑。”

方世春愕然,寻思着不如此攻城,难不成从空中飞入城中?

贾居贞见他沉默不语,知其心里不服气,便说道:“从水路进兵自然不错,但你想过没有,假如明火执仗,强势进攻,我军战船尚在湖心贼军就已知晓,他们或出动战船与我军在湖中水战,你别忘了那可是在贼军的家门口,人家可以陆续增派船只对我包抄,还可以在岸上远程对我炮击,或在岸边密集放箭阻止我军登陆,就算你能强攻上岸,贼军举倾城之兵全力出击,我军连退路都没了。”

方世春听后,汗都流下来了,贾居贞条理清晰的分析,真可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心想,这些问题我如何考虑不到,如果真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分两路水军强行攻城,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踌躇起来,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方世春自言自语道:“如此说来,要想攻入都昌,并非一蹴而就,还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贾居贞道:“用兵之法在于一个谋字,用兵之道在于一个诈字,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头一计叫瞒天过海,我且教你一招瞒天过湖,定教贼人防不胜防,我军必获全胜,你当如此这般……”

方招讨听完贾居贞所授计谋,不由得频频点头,躬身言道:“参政大人真乃韩信再世、武侯重生,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

贾居贞道:“希望你小心谨慎,周密部署,千万不可露出破绽,只要赚开城门,我军进入城中,方可破敌,我等着你凯旋归来。”

方招讨自隆兴(今南昌市)克日起兵,率领八千人马,登上两百多条战船,北上都昌。当日下午申时许,战船到达建昌(今永修县)松门山水域。他将战船隐蔽在松门山之南,把五条船进行伪装,改办成做生意的商船,每条船上把一些布匹、日用品和食物之类的商品摆放在船头显眼的地方,用十几个人打扮成商家老板和伙计的模样,而船舱里则埋伏着五十名身强力壮、身带利刃的士兵,让牛贵与佘申带领这五条船停靠在都昌的南码头,依计行事。牛贵与佘申领命而去。

牛贵与佘申带领五条“商船”抵达都昌南码头,即抛锚泊舟,让十几个化装成伙计的元兵假装在船上打点货物,牛贵身穿喜字长袍,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带着两个“随从”下船,假装要进城。

在码头站岗巡逻的十几个农民军正是老五杜万里的部下,立即走到岸边盘问:“站住,你们的船是从哪里来的,到此何干?”

牛贵停住脚步,笑嘻嘻的回答:“我们是生意人,从建昌而来。”

农民军道:“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不知道这里在打仗吗?”

牛贵故作惊恐之态,结结巴巴的说:“打仗?我们哪知道啊,我们经常送货到都昌来,与街上好多店铺朝奉(店老板)都是老朋友,我们的船上都是些布匹、首饰、食品及各类南百杂货,每次来都是先到街上与店铺老板接头,再点数卸货,他们叫脚夫挑走。”

农民军道:“原来如此,但是你们这次生意做不了,这几天我们不让任何人进城,你们必须马上离开码头。”

牛贵哭丧着脸:“那我们这一趟不是白来了。”

农民军道:“那没办法,你没看到这阵势吗,要是开仗了,你们是要命还是要做生意,三十六计,赶紧走吧。”

牛贵说:“现在天色已晚,夜里不能行船,天一亮我们就走。”

农民军说:“那不行,这里不能停泊外地来的船,我们怎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脸上没刻字,万一是元军的细作呢。”

牛贵说:“哪能呢,你们看,我们船上全是货物。”说着,他从船上拿了一些麻花、大饼等吃的东西,还有耳勺子、烟袋之类的日用品送给这些农民军,俗话说得好,吃了别人的嘴软,得了别人的手软,这一来一往双方厮混熟了,农民军也就毫无防备。

农民军说:“那你们就呆一夜,但只能呆在船上,不能随意乱走。”

牛贵说:“一定,一定,我们生意人胆小怕事,不会乱走的。”

农民军说:“那就好,否则等我们换班了,后面接班的兄弟不知你们的情况,说不准把你们当奸细给抓了。”

牛贵问:“你们还要换班,什么时候交接,还请帮我们说说话。”

农民军答:“半夜正子时换班,在南门口交接之后就回去休息。”

牛贵说:“这还差不多,那个时候我们早睡了!”

农民军说:“你们就上船休息吧,我们还要巡逻去。”

牛贵点头哈腰:“是,是,我们这就去休息。”

牛贵回到船上,等待时机动手。到了晚亥时末,牛贵与佘申商量了一下,开始行动了。佘申把一条船上桅杆的马灯蒙上红布,这是在向等候在松门山的方招讨发出信号:大队人马可以过来了。

牛贵带着元军五条船的那十几个“伙计”从船上走下来,守码头的农民军说:“这么晚了,你们如何还没歇息,下船作甚?”

牛贵说:“我们天一亮就要走了,感谢你们的照应,这里还有一些女人用的胭脂花粉送给你们,拿回家哄老婆,要不?”

十几个农民军哈哈大笑,有个年轻农民军的说:“我的老婆还在丈母娘肚子里,不过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

牛贵笑道:“没娶媳妇,难不成没有相好的,我这些胭脂花粉都是上等货,女人家最稀罕的。”他说着话,元兵慢慢向农民军靠近,农民军没有防范,被元兵一对一控制,冷飕飕得刀架脖子上。

牛贵与佘申叫士兵把农民军的衣服脱下给自己换上,再把十几个农民军全部解决了,然后向城门走去,准备“交接班”。元军十几个人来到南门口,正好换班的农民军出城,两边在城下一打照面,来接班的农民军发现都是生面孔,正要问话,却被元军一刀一个放到了。

此时,埋伏在船舱的二百多号元兵已经出动,尾随到城下,牛贵把手一挥,元兵立即涌进城去。城楼上守吊桥的几个农民军突然发现这么多人进城,立即擂鼓,大喊:“不好了,有人进城了!”佘申立马带着十几个元兵抢上城楼,城楼上守吊桥只有六个农民军,见一帮不明身份的人跑上城楼,不知如何应对,还没等回过神来,便被元军一个个刺死。

此时,南门的农民军尚在睡梦中,隐约听到城楼短暂的鼓声,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的准备起床,有的迷迷糊糊又睡了。

杜万里听见鼓声,立即飞身起床,战袍来不及穿,操起一把大刀冲了出来,对随身兵士喊道:“有紧急军情,赶快叫兄弟们起床集合,拿起武器到城门口迎敌,可能是元军夜袭县城。”话没说完,牛贵领兵已经到了他面前,杜万里喝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袭城门。”

牛贵哈哈大笑:“逆贼,你还在做白日梦吧,我们乃行省官军,奉贾参政之命,前来剿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杜万里如梦方醒,却顾不及想这些元军是如何进城的,骂道:“原来是你们这些北鞑子的狗奴才,老子今天和你们拼了!”说着,挥起大刀朝牛贵砍去,牛贵举枪接招,约战了十几个回合,杜万里刀快力沉,牛贵难于抵挡,被逼的连连后退。元兵见牛贵不敌贼将,立即一拥而上,围住杜万里胡砍乱刺,正所谓小鬼难缠,杜万里气愤至极,先是往后倒退数步,深吸一口气,然后纵身上前大叫一声,将大刀一挥,只见一道银光划过,几个元兵即刻倒地。牛贵见他凶猛,鼓足勇气上前接战,杜万里孤身一人,顽强拼斗,毫无惧色。正在这时,却不料佘申恰从城楼下来,悄悄转到杜万里身后,猛然一枪向其后心刺去,杜万里不曾提防,后背中枪,疼的大叫一声:“哎呀,好个狗贼,暗算老子!”

这正是,从来明枪容易躲,偏是暗箭最难防。欲知杜万里性命如何,且看下回便知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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