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牛贵与佘申伪装成商人模样,泊舟都昌南码头,顺利将码头守军诓骗,轻松从南门进入城内,杜万里匆忙应战,杀退牛贵,正在奋力驱杀元兵,却被佘申从后一枪刺进后背,他只穿了单衣,这扎扎实实的一枪刺进去哪能好得了,佘申的枪可是后面进前面出,可怜杜万里稀里糊涂就死于非命。其他农民军衣衫不整,见主将一死,四处溃散。
就在南门口短时间拼杀时,蹲候在松门山水域的方招讨看到都昌南码头发出的红灯信号,立即指挥全体船队全速前进,借着月色向都昌码头靠拢,须臾抵达南码头,然后领着大队人马进城。
方世春进城后简短布置作战方案:令苟如领兵两千去西城门,令牛贵领兵两千去东城门,令佘申领兵两千去北城门,他与朱布带领其他人马直奔县衙,去捉拿“贼首”杜万一。
当夜,杜万一睡得很晚,晚饭后一直与杜万方在一起商讨、部署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戌时末杜万方离开后,他喝着茶看了一会书,后来觉得很疲惫,才上床休息。刚睡下不久,隐约听到外面喊杀之声,嘴里说了声“不好,难道这就出事了!”立即翻身起来,持剑冲出门外,听见嘈杂之声来自南门,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正在这时,杜万宗引两百名护卫队来到县衙前,急切的说:“大哥不好了,南门已被元军攻破,听兄弟们乱糟糟的说,五哥已经遇难,元军有三支人马分别奔东、西、北门去了,有一支人马奔县衙而来,我军毫无防备,兄弟们乱成一团,东奔西跑无法指挥,请大哥立即随我杀出去,从北门出城。”
杜万一问:“你二哥呢,他如今在那里?”
杜万宗说:“二哥一直在街上巡查,没有睡觉,听到南门鼓声,马上去唤起酣睡的兄弟们,此刻纠合了一些人,正在抵挡元军。”
杜万一立即说:“且不要慌张,我们马上把兄弟们组织起来,迅速与你二哥会合,务必将元军消灭在城里。”
杜万宗哭着说:“不行啊,大哥,我军兄弟们刚从梦中醒来,许多人衣衫不整,手无寸铁,还不知六哥、七哥、八哥三处怎么样了,若是没有防备,恐怕是凶多吉少,如今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哈哈,想走,没那么容易!”原来朱布引军已经杀到县衙,他大喝一声,“要走可以,留下尔等项上人头。”
杜万宗骂道:“蒙元走狗,口出狂言,杜爷爷与你决一死战!”手舞双刀,来战朱布,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万宗渐渐不支,竟被朱布一枪刺中左肩。杜万一见弟弟受伤,挺剑上前护住万宗。朱布稳住脚步,然后猛然出枪向杜万一前胸刺去,杜万一看准枪到,立即将长剑画了一个弧,由右至左磕碰抢杠,来了一招四两拨千斤,朱布一枪刺空,急忙收枪不迭,杜万宗担心大哥受伤,咬紧牙关,又转到大哥前面。
朱布哈哈大笑:“看来你兄弟倒也情深义厚,好叫人感动,不过今元军日一个也别想活命!”说着,长枪一挺,向杜万宗刺去。
就在这时,只能听有人大喝一声:“狗贼子,休伤我弟!”只见银光一闪,大刀劈向朱布后脑,朱布吓得一哆嗦,立即收枪舍弃杜万宗,跳到一边,躲过一刀。原来救杜万宗的正是二哥杜万方。
这时,一群元兵扑向杜万一,杜万一挥剑力斩十余人,但元兵越聚越多,把他围在中央。杜万方正与朱布战在一起,发现围困大哥的元兵越来越多,便喊道:“万宗,你保护大哥向北门撤退,我来断后。”
杜万宗回答:“明白!”忍着左肩疼痛,杀散围困杜万一的元兵,替大哥解了围,然后舞双刀在前开路,杜万一仗剑其次,杜万方舍弃朱布在后面压阵,凭着天黑路熟,弟兄三人带着不足二百余人且战且退,急匆匆向北门奔去,朱布引军打着火把紧追不舍。
兄弟三人来到北门口,只见杜万和正与元将佘申打在一处,杀得难分难解,杜万宗见状,趁其不备冲上前去,不由分说朝佘申就砍,佘申在酣战中也警觉到身后有人马过来,但他以为是元军,没有提防,被杜万宗砍中右臂,痛的大叫一声,手中的兵器落地,欲负痛逃走,杜万和那会放过他,纵身一枪,却是前胸进后背出,佘申顿时毙命。
杜万和叫了一声“大哥”,便哽咽的说不话来,兄弟四人此时此刻聚在一起,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只是什么滋味。
杜万一说:“老六、老七两处不知怎么样了?”
杜万方道:“八成已遭敌手,如今顾不得许多,抓紧出城再说。”
四人正欲夺门而走,元将朱布已经赶到,见杜万一等要出城,可把他急坏了,跑了贼首,那还了得,急忙挺枪直取杜万一。杜万方与杜万和见他来势凶猛,飞身挡在大哥身前,双战朱布。这朱布最多也就与杜万方打个平手,怎能抵当得了杜万方与杜万和合力拼杀,朱布拼着命战了三十几个回合,已是手慌脚乱,眼看就要顶不住了,正在危机中,牛贵与苟如两支人马分别从东、西两面杀到。毫无疑问,这两人已经把东、西城门的事解决了。先且把两处战斗经过插进来说一下。
西门守将杜万山听得南门鼓响,立即翻身起床,出门观看,又听得喊杀之声,知道出大事了,首先令两名随身兄弟把大家叫醒,自己则披挂整齐,欲带兵去南门看个究竟,谁知兄弟们头齐脚不齐,折腾好一阵才百余人跟在身后,而且衣衫不整。杜万山顾不了那么多,领着这些人往南门而去。才刚走不远,苟如领两千人赶到,元兵一哄而上,就将百余号农民军包了饺子,杜万山就是三头六臂也对付不了,奋力与苟如来回打了十几个照面,便被元兵乱枪扎死,枭了首级。
东门的杜万水更不济事,当晚被几名兄弟叫到街上喝了些酒,回去后沉睡不醒,等到牛贵的人马到了眼皮底下,他才迷迷糊糊走出来问出了什么事,却被牛贵一枪刺死,然后削了脑袋。
牛贵与苟如分别搞定了东、西两门,惟见北门火光通明,知道那才是主战场,不约而同向北门奔来,看到朱布力战杜氏兄弟难于支撑,二人见朱布处境危急,于是急中生智,几乎同时把手中的事物向杜万方与杜万和砸去,二人急忙躲闪,两件事物落地,滴溜溜滚动,杜万和侧目一看,发现竟是万山、万水的人头。
杜万和放声大哭:“六哥、七哥,你们死的好惨啊……”苟如趁杜万和情绪失控,冲上前去,举起手中熟铜锏照头就打,杜万和竟然痴呆呆不知避让,可怜竟被苟如打得脑浆迸裂。
杜万方见八弟死于非命,大吼一声:“狗贼,我和你们拼了!”挥起大刀朝苟如砍去,苟如举锏相迎,竟被万方震得连连倒退。杜万方正欲举刀再砍,牛贵立即挺身上前,接住厮杀。杜万方怒气冲天,来了一招横扫千军,牛贵奋力接招,那里抵挡得住,手中的枪竟被大刀碰飞。杜万方大步上前,追杀牛贵,牛贵手中没了兵器,吓得抱头鼠窜,苟如赶紧让过牛贵上前接招,杜万方挥刀砍杀,却不想朱布悄悄从后面出手,一枪将杜万方刺倒,众元兵一拥而上,一阵乱刀将杜万方砍成肉泥。
杜万宗一直紧紧跟在杜万一身边,保护大哥的安全,眼见得八哥与二哥先后惨死,悲愤不已,一边哭喊着“二哥”,一边奋力向砍杀二哥的元兵冲去,双刀之下,两个元军毙命。没料到刚才被杜万方追杀的牛贵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正好在杜万宗身后不远的地上把枪捡起,猛然持枪从后面向杜万宗刺去,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杜万一见状,仰天长叹:“天亡我也!”便要横剑自尽,却不防苟如从地上滚将过去,一个扫荡腿将杜万一绊倒,被元兵生擒活拿。
此时天色已经放亮,方招讨令军士打扫战场,除“贼首”杜万一被生擒之外,其兄弟杜万方、杜万里、杜万山、杜万水、杜万和、杜万宗全部毙命,其“贼众”战死的二千余人,受伤被擒的千余人,其余的都趁黑从东、西、北门逃跑,方世春并不追击,召集诸将全面布置城防,士兵沿街打坐休息,不得打扰百姓。
约两个时辰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早晨的太阳喷薄而出,把东边的天空映得血红血红的,都昌县城街道上也是血红血红的,杜氏兄弟洒下的鲜血与朝霞的血红交相辉映。街上的店铺没有照例开市,所有的民宅也都紧闭大门,全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元军饱餐之后,方招讨命令士兵立即打扫战场,把所有的尸首堆在一起焚烧,除去战争的血腥。然后出榜安民,放出都昌知县、县丞、县尉等官员,让他们按部就班,并安排官员、衙役走街串巷去安抚百姓,动员所有的店铺开市营业,民宅开门出行,进入正常生活。再令诸将加强安全警戒,严密防守四门,以防残匪趁虚而入。
最后,方世春把生擒的“贼众”召集在县衙门口,进行训诫,并逐一登记名单,备录在案,警戒以后,安分守己,勿生歹念。然后让每人写一份悔过书,凡是写了悔过书的全部释放,不愿写悔过书的打入大牢,听候处理。再将杜万一打入木笼囚车,放在十字街口示众。
次日,方招讨将杜万一押解上船,奏得胜令,扬起风帆,船队顺水南下,回隆兴复命。这正是,关羽当年失荆州,吕蒙也曾泊商船。欲知元朝官府对贼首杜万一如何处置,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