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邹仁龙的头像

邹仁龙

网站用户

小说
202406/01
分享
《沉湖》连载

第一十八章

十八

01

得罪一个人,或一群人,把自己置于一众的对立面,其实并不难。也许就那么一刻,也许就那么一句,也许一句也没说,甚至连说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结果有了,虽然这个果的种子也许都不是你种下的。但行为决定了一切。尽管此刻,你的行为并不能伤害他人,但请记住,还有环境与氛围与你格格不入。

是与非,白与黑,对与错,二选一!就没有中间路可行吗?自己睁眼看!费文魁现在就是那个迷茫而又在寻找出路的人。现在看来,这雷霆、雨露、和风、狂暴、都来自天庭。而天的予以、乃赐,赐即泽恩,若无感,则罪莫大焉。

过去的人常说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而现实中有时亦不然。因为还有一种果实的获得叫基因变异。过去有句戏言:“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雄鸭。”一觉醒来,许多人摇身一变,有些人好像都开始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居然都成巨人了?苟得时如此,曾己河如此,就连曾己河曾经领着来挑衅费文魁的蝼蛄们也一时都觉得如此了。

就在费文魁被讹诈过之后,这些魑魅魍魉便开始得意。这些人的眼睛是红的,见你过得比他好了,他眼红,这种色彩,满含的是嫉妒。见你遭难,他们还眼红,这时的色调变成了幸灾乐祸。不仅如此,这些人还时不时地挑唆一些人来找费文魁的各种麻烦,想着趁热打铁。趁火打劫地再敲上一笔。

这些人都是变异了的吗?而这种变异一旦变成了人的思想后,那这条打了活扣的绳结会不会于灵魂的挣扎时越扣越紧?当然窒息是必然的,或许等待的还有死亡。然而,在他们的心里,那个必须死亡的人,一定是他们想要整治的对象。费文魁一想到这些,看了这些人心里不免觉得既好笑又愤懑,这些人的基因里难道说真的一眨眼都有了这样不可思议的功能?一夜间就都长成参天大树不成?可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世上,何来小人?

但不管如何,就算费文魁现在再嘴硬,心里再不服又能咋地?费文魁知道,就凭他,是斗不过苟得时们的。所以,他很苦恼、抑郁、怅惘。他虽心有不甘,可灵魂却又在挣扎,可灵魂是什么?是与生俱来的人之初?还是万物自然的恒古不变?而变与不变间的是与非,谁来作判?这是个未解之谜。因为人们看多了那些导演是演员,球员是裁判的大戏后,再多讲也就缺乏了说服力。

费文魁有时候就瞎想,这所有的心灵纠结与挣扎之苦,其实都蒙恩于真与假的缠斗所赐,此时的真真假假,就像是两个真假美猴王在争斗,旁观者谁也分不清是非真假,只知道摇旗呐喊的人多了的一方,便是赢家。其实这一套便没有什么创意,也不新鲜,因为自古有之。但却百试不爽。而次数多了,就成了真理。其实要分出真假美猴王并不难,只要把他们一起再次投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即可。可谁会去投呢?又有谁愿意为之?而太上老君呢?休假了!所以,就这样吧,继续争斗,且无休无止最好。因为这才是玉帝想要的结果。坐收总比强取省劲得多。

02

源遥镇上的人,在经历过湖岸处那条条岁月留下的一道深深浅浅的河道,以及湖边春夏秋冬摇曳的月影炎凉。秋冬时湖畔寒冷的风,正刺破弥漫过来的雾气,一路吹进了街头。瑟瑟发抖的行人哆嗦着,心里担忧着从湖里再起的波澜会在何时殃及至小河、溪沟、池鱼。这里的夜,此时听起来虽然是静静的,偶尔也会传来几声醉饮者粗重的鼾声,但人们还是似睡非睡地半睁着眼,生怕风何时会钻过来,夹着那条看不见的鞭子,抽落了哪片树叶,诡异地划过夜色后落到自己头上。这种令人提心吊胆,心惊肉跳的的感觉,让人心有余悸地睡不安稳,生怕会在一个风黑月高的夜里,也许就在下一个天亮之前,祸从天降,将无辜的恐慌者,骤然间击倒,失去了呼吸。

费文魁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他母亲也常常在敲他的耳朵边子:“明枪亦躲,暗箭难防,不要出头,不能逞能。”费文魁听了心里虽然还是不服,可在他母亲面前,嘴上还是要服的,答应着:“知道。”

费文魁也想退一退,刚好趁着这会,将家里的一块空地上修建个房子来。因为他虽然与房宜兰已经生活于一起,但一直住在老房中,觉得太拥挤,也多有不便。

房宜兰也有这个想法,不如趁着现在的机会,先将房子建好,再作其他打算。

秋冬的风,像箭。瑟瑟地从阴冷处钻出,肆虐地嗖嗖乱窜。

行人开始用围巾包裹起了脸,抱着臂膀,护着胸,怕被这冷箭,暗箭伤着。

不幸,费文魁的母亲在这场朔风中中箭了,中风了!谁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风能击倒熬过了那么多苦难的坚强母亲!

费文魁更不愿相信,坚强,坚韧的母亲会不敌这秋冬的朔风?他从心底里不敢相信。

但,这却是真的。

它不但击中了母亲,也击伤了费文魁。伤恸、悲愁。亦随着这刺痛的风一齐刮来。

费文魁心里想:“母亲这是疲惫了吗?是大意了?她可从来没有软弱过!”

费文魁母亲的这次中风,应该与这个气温骤变的秋冬寒袭有关。虽然最后经过抢救治疗,费文魁母亲从病魔的风晦中缓了过来,但还是落下了后遗症。

在这个人鬼不调的节气,费文魁觉得是自己害了母亲,他自责,要是自己不惹出那么些令母亲提心吊胆的事来,也许不会如此。于是,费文魁的心里便从此戴上了被诅咒的原罪!

从小的时候,费文魁就觉得,慈母的胳膊和双手,是用慈爱、坚定、强韧和温馨而构成的。那里是摇篮,是堡垒!而现在却被风折磨得耷拉得抬不起手来。

风这是要摧毁她吗?这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

岁月沧桑的风,已经吹白了母亲的青丝,吹绉了她的容颜。现在还再要侵害她的手臂?这太可恶!

这时候,费文魁的那个房子已经建的快要竣工,是一幢二层小楼的新屋,第一层已经基本上建成,第二层的墙体也建到了一半。费文魁的母亲见了这房子脸上便开心的现出笑来。此间,费文魁的母亲也躺了很久。待到了来年的春上时,他的母亲已勉强能够下地拄着拐杖移挪。但每行一步,都很艰难、吃力。

费文魁虽然自己是瓦匠,但他砌房子也很吃力,并没有人帮他,现在没有人来拆他的台就已经谢天谢地。

费文魁吃了一堑,所以处处小心,虽然以前老人都说砌房子不讧不发,但费文魁还是避免着与邻居之间出现什么麻烦来。就这样,在建到第二层过半的时候,还是没能逃过小人的算计,有个与苟得时群蚁趋膻的瘸子便黑地里去苟得时处告状,说费文魁的屋子的高度超过了标准,对他家的采光造成了影响。其实,他自己的房子比其他人家的都高,而且,他与费文魁的房子又不在一前一后,但他就能找出个理由来瞎说事,并且还说的真像个受害者似的蒙了难。难怪过去的人说瘸狠瞎坏,这一点都不假,在这个敏感之时,在这特殊节点上,这个仗着他儿子发了财的不倒翁,平时摆出一付神气活现,拽得扎实模样的人,居然背地里做出这种有违廉耻的龌龊告密之举。

苟得时去处理前报告给了汪金伟,汪金伟说:让他们闹吧,纰漏越大越好治。” 苟得时听了,便说:“当时就不该让他砌。”汪金伟看了眼苟得时,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狡黠说:“你呀?做事还是欠了点火候,要懂得策略,不要太过直接。砌,是要让人家砌的嘛,但砌的过程中发现了问题,我们还是正视,要去解决的。不能为了某个人就忽视了群众的利益,这一点上,我们决不能手软。”苟得时听了,顿时茅塞顿开,会意一笑,立马带上一班人执行指示去了。

费文魁就怕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还处处小心,处处留着个心眼,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苟得时这些人会来地上吹堂灰,找他的密麻缝,抓他的把柄。眼看着砌到一大半,心里窃窍的想:“还算顺利,就快建成了。”可他哪想到?这个插曲,总是会来的,张三不来,李四也会来。当窥伺睚眦的目光落到了你的身上时,总会于一个恰当的时间,出现一个恰当的人物,送来一个恰当的理由,让汪金伟,苟得时再次获得一次将费文魁摁在地上摩擦的机会,再次获得了一次蹂躏他时的快感。

费文魁无可奈何,只能停工。但在无意间却意识到这告闹者背后像是受到了某人指使似的蛮横与得意。也从此认识了这个隐藏在身边的,伪装成君子模样的瘸子画皮,使左右邻居认得他原来是个有尾巴的面目。但这个家伙讦媚的小人之举,却也让费文魁吃尽了苦头,不得不又四处托人、打点,花了不少的冤枉狗粮,但还是肉包子打狗,无济于事。不管如何求神拜佛,就是平息不了事态。这时候,费文魁才知道,就算自己再坦荡、再自省、再谨小慎微,还要化费钱财去消灾,也都是枉费心机。就算再谨言慎行,也换不来在阴风中弥漫成假笑出来的一种与狼共舞时的默契和祥和。所有的努力,在这儿都是白费工夫。

这就是现实。在暴虐的喧嚣面前,人性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已经显得太微弱了。而公序良俗、道义、在权力面前是没有发言权的,并且显得那么地苍白无力。

不过还好,尽管这次起了这么大的波澜,费文魁还是克制着自己,没有再与之纠缠。他也算是想开了,因为,最起码还有一层能作安身之所,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那就等呗,他知道,鸡蛋是碰不过石头的,只能忍气吞声。这种时候,做一回缩头乌龟,也是一种不得以的自我保护。

这个半拉子的房子,这这样悬在了半空,而费文魁也就这么像个悬挂在树杈枝上的猴子干耗。过了半年,不知道是汪金伟自己焦头烂额地顾不上费文魁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了,还是因为他的儿子与情妇在去一个宾馆花天酒地的享乐后,在回来的路上,居然鬼使神差将小车开进了荒地野外的一条河沟里淹死了。这段时间,汪金伟不再像之前那么急地让苟得时来催促费文魁拆除二层的墙体。费文魁总算是稍稍缓过了一口气。

这是不是天意呢?费文魁不知道。但那些街头的菩萨老太太们在风里瘪嘴瘪腮地议论这吊诡之事时说:“是”。

诶,谁知道呢?反正费文魁不太信。

而苟得时也惹上了麻烦,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在与他手下的一个叫豆腐西施的婆娘同床共枕,正销魂得神魂颠倒时,被他的这个手下像恶虎下山似的抓了个正着,将帏合于一处的二人,扎扎实实綑在一起了。在这种铁的事实面前,抹杀了苟得时任何想狡辩的余地。被捉奸在床的苟得时,此时正在筹措补偿美人身体部位的磨损费款项呢,费文魁以为他哪还有心思再盯着他?这时,费文杰自以为是捡了个漏,也算是老天相佑,帮了他一把,刚想继续动工的时候,哪曾想,苟得时又及时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原来他睡觉的时候,有一只眼还是睁着的,那只阴阳眼一刻也没放过他的一举一动,欲哭无泪的费文魁也就只能有仰天长叹的份。

费文魁砌这房子,所有的准备事项都得亲历亲为。备砖、备砂、备灰、拉木材、挑泥土。除了砌墙盖瓦,粉刷铺设另请了人,木工门窗的活计是老大手下的徒弟,也就是老范的那个最小兄弟和他带来的木工师傅做,其他的都得自己干。目的只有一个,省钱,因为他之前被苟得时阻拦的那些窝心事已经让他的预算缺了一个大窟窿。一切的开销,能省就省,唯一不能省的,便是力气。力气去的多,膘也掉的多。屋建到一大半时,这里里外外一大堆的烦心事让费文魁人也瘦了一大截,这与他未建好的半拉子屋壳子倒也般配。这要放在以前,费文魅的母亲一定会心疼地帮他不少,但现在不行,她自己躺在床上还要人服伺呢。并且,她还得瞒着他母亲,不让她知道这些窝心事又瞎操心,每当他母亲问怎了停了工的时候,他便说一些其他的事来搪塞。

这时的房宜兰也帮不了他,她要卖鱼、看店、做家务。更主要的是,她在这个非常时期,却怀孕了,她自己也说:“这个小东西来的真不是时候。”

费文魁知道,房宜兰急,母亲心里也急。这从她刚能够走几步路便急着要到他还未完工的房子去看看时,就猜到她心里有太多的不放心。

那天,西北风还像往年一样的尖,剐在脸上刺刺地疼。好在太阳并不吝啬,依然露着灿烂的脸。背风的角落里,仍然能够感受到它送出的温暖。

一开始,费文魁并不同意他母亲去检视,他之所以劝阻,其实是担心那里零乱的下不去脚,行走不便的母亲万一磕绊,踉跄难行。但他母亲却执意要去,费文魁也只能遵命。

费文魁小心地搀扶着他母亲的手,一步一步地挪行,这在费文魁的记忆中,是长大成人后第一次牵他母亲的手。在他搀扶母亲那只麻痹的手时,一时间,才觉得她的手依然那么粗糙,机械地垂着。她的那只手,已丢失了支撑、抓握、扶持的能力,但却仍然努力地想做出动作来。

费文魁从一握住母亲手的那一瞬,就明显感觉那只手是凉的、冷的。这冷的感觉也瞬间传导到费文魁五味杂陈的心里。这双历经过风霜的手,早已起了茧,但费文魁此刻牵着时,反而感觉仍是很细腻的、柔软的、温暖的。好像从儿时到长大就不曾松开过。费文魁感慨,搀一次母亲的手,这儿时牵着母亲手的感觉此刻又在心里再次回流,涌入进来。那手心的温度是暖暖的,仍然在暖着费文魁的心。这种暖流在母子的双手间传递着,在这样一个多事之时,费文魁虽然知道母亲的手此时是凉的,但他却更愿意相信她的手依然是儿时牵他的那双温暖的手。

此时的费文魁只想着,这人之一生中,母亲搀着儿女的手,从呀呀学语、跚跚学步、直到独立行走,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当一个人在长大后再搀一次母亲的手时,特别是像他这样,在母亲患疾时牵着她失去了常温的手,复杂的心里,注定装满了一生中都再无法注解的各种情绪。因为此时此刻,费文魁想起了他母亲这一路遭过的罪,以及自己给她带来的焦虑、担忧、烦恼时,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愧负感。

费文魁一路搀扶着他母亲走过零乱的堂屋,走进杂陈的院子。费文魁的母亲东看看,西瞅瞅。嘴角露出了笑,眼睛也起了神。费文魁又扶着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登上了楼,在还没有安装栏杆的阳台上,费文魁找来一张破旧的椅子放在墙角背风的朝南处。上午十点太阳的斜角刚好正照得这个角落形成了一个小阳春的气候。费文魁的母亲缓慢而又艰难地扶着椅背坐下,面对着暖洋洋的太阳眼睛里露出笑意来说:“暖和”。然后用她另一只能够活动的手捊着被风吹得略微零乱的头发望着费文魁说:“要是现在的能力实在跟不上,这些个没弄好的就先停一停。做事也不能硬着来,硬耗伤人呢。”费文魁站在他母亲的身边,望着她那渐白的头发在阳光中表白着岁月流光,心里知道她所说的“耗”是指什么。无非就是担心他的经济能力和身体能力经不经的起这样“耗”下去。他宽慰对他母亲说:“别担心,我知道。”其实费文魁在回答他母亲的话语时,看到她的几缕刘海纠缠不休地在她眼角的鱼尾纹前拂动着,他也知道,母亲是看出他现在的处境已不足以支撑当前的困局,而且,他自己也想先停下来,歇一歇,等条件允许,手头宽裕了些,最主要的是要等老虎什么时候打瞌睡了时再做打算。所以他便对他母亲说:“您放心好了,已经停了,等明年开了春再说。以后,您就在这儿晒晒太阳,这个角落暖和。”

“嗯”。听到费文魁的这句话时,他母亲微微地点了下头,脸上的皱纹舒展了开来。费文魁看到他母亲脸上露出来的笑意,想着,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最纯粹的感情,最多的只会是在母子间!因为母子的心永远是相通的。尽管现在他还没能够做到菽水承欢,但孝子爱母的愿望,眼看着就能够实现了,虽然很艰难,但值得。

费文魁心里清楚,温暖有时是从献予中感知的,便像是在搀扶着母亲的臂膀,牵着母亲的手时。这种暖意便瞬刻间在心里升腾,弥漫开来。他觉得,如做不了一个小太阳,但可以,也更愿做一面挡风的墙,亦或是一丛树叶,能为父母遮风挡雨,心里总是甜的。因为,这不是献予,而是回馈。

他们母子置身于亦如春晖的阳台一角,阳光暖融融的。费文魁的母亲,面色此时看起来已明显的红润了许多。而费文魁的心里此刻只有两个字:温暖!但他更体会这外面寒风的切肤之痛,可,又能如何?

03

就在费文魁将那建到快到要完工的房子停下来时,樊亮也对自己继续经营饭店打起了退堂鼓。不过他起了这个念头,可不像费文魁似的被人处处暗算,到处要挟,更没有被奸人群起而攻之,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那样不得以为之。他的难处,最多也就是别人吃饭不给钱,尽打白条这些烦心事,还没到了有人敢从他这儿闹事、起哄、企图将他身上剐下一块肉来那么惨。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因为谢文娴临近产期,快要生了,不便照料。但这并不是主要的因素,起决定性的原因,是因为他又敏锐地嗅到了诱人的气味,欣喜地发现了新的大陆,这才若狂似癫的有了丢弃芝麻去捡西瓜的打算。

听到这个他有了这个想法时,谢文娴一惊,惊得抑郁症差点没发作。秀兰子也吃惊不小,别看她人还小,可是通过这半年来的观察,这饭店行当,可是个挣钱的好饭碗,她觉得,丢了太可惜。可是她也就只能将这个想法放在心里嘀咕,因为以她的身份,还没到插嘴的份。所以,她也就在黑地里在与樊亮亲热时偷偷问了樊亮这是为什么?樊亮告诉她:“你不懂,不要问。”所以,她也就只能继续在头脑里延伸她的胡思乱想了。

樊亮的父亲对他的这个想法很感兴趣,确切地说,是支持。而且,这个提议,也得到了他舅老爷那边的赞同。所以,谢文娴算是虚惊了一场,弄懂了这其中的因果,也便无话可说。

一切便开始在有条不紊地运筹帷幄,私下里运作,不显山,不露水地进行。

这段时间,这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变得不可捉摸,难以揣度。就连秀兰子这个小人儿,在樊亮眼里,似乎也变得不同以往。只是他最近太忙,忙的已经顾不上眼前这些发生的微妙变化。

而在另一个人眼里,秀兰子简直就像似快要变疯了,感觉她现在就是个疯子,这是他从来未想到过的,也是心里不敢想象的。这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不可思议了呢?他想不通,可现在摆在他而前的事,又逼着他去想,想不通也得想,因为这关系到他将来的一生一世。

这道难题要考验的人就是全旭阳,因为他在那次司机被殴的事件之后,便瞒着樊亮与秀兰子偷偷地好上了。并且二人做得天衣无缝,人不知,鬼不觉,就连樊亮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秀兰子与全旭阳的恋爱就像是那厨房里的佐料与食材结合似的没有人能够看出端倪,只有尝过味的人,才知道其味。这一切来的静悄悄,入味无声,却色香味俱全。一切来的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自从那次司机被打后,秀兰子便对这个后厨的小厨师另眼相看。那天在苟得时离开了现场以后,全旭阳又冒着雨送那个受伤的司机去医院,他自己回来后,便开始发热、高烧、乃至抽搐了。秀兰子听说后,感动得偷偷地跑过去看了他两次。

他家的条件确实不行,一看就知道属于穷的那种。但此时的全旭阳在秀兰子的脑子里却是那么伟岸,就像河边那块大石头似的让人心里觉得踏实。这一点很重要,因为秀兰子觉得,这样的人,将来才靠得住。

他们的恋爱是悄悄进行的,也是在全旭阳家那个躺着的病床上产生的,这种恋爱,固然秘密,还带着些药水味,但秀兰子并没有品尝到苦的滋味,仿佛选得了一个可靠的人时,这里也成了厨房似的香气盈盈。

秀兰子觉得,一个嫁给厨子的女人,一定是有福之人,因为,至少口福少不了。人不能比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谢文娴。虽然每个人走的路不同,自然风景也就迥异。千差万别的结论,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各自的自我的感受。这相互之间,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可比性。但只要自己认为合适,那才是最好的。

他们决定这个秘密要保密,不想与人分享。几个月之后,他们的这个决定,想不到还意外地产生了意外的效果,有了决定性的意义。

那天,秀兰子又来到全旭阳,她是与谢文娴说自己晚上回家一趟时偷偷过来约会的。当她在经过一阵剧烈运行过后,脸色潮红、嘴唇微启,双手不停地抚摸,搓揉全旭阳的脸,交叠着臂,扭绞着腰,对着全旭阳的眼晴凝视着说出她想盘过樊亮的饭店时,真没把还未从兴奋中缓过劲来的全旭阳吓得背过气去。“就凭你?你拿什么盘?真敢想,也不怕风闪了你的舌头。”这时全旭阳已被她的言语吓得一骨碌坐起身来,秀兰子也跟着爬了起来,神经质地把双手搭在全旭阳脖子上搓来搓去,然后又凑上去吻住全旭阳的嘴,将舌头伸了进去,再从全旭阳含着的牙齿间拔出后笑嘻嘻地对他说:“别担心,舌头在呢,刮不走。”全旭阳像不认识了她似的望着她,真不知道今天她是哪根筋搭错了,迷糊着讲出这样疯狂而又宏大的愿望来,他伸手摸了摸秀兰子的额头,看她说出这激昂的话语时是不是发烧,秀兰子自顾地笑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她这娇媚地望着全旭阳的眼睛问:“你就说,你想不想要吧,其他的不用你管。”这时,全旭阳只能认为秀兰子是刚才俩人一阵子的恋爱行为所迷倒了、迷痴了,所以才说出这疯话来。因为他连想都不敢想,她居然大言不惭,自命不凡的在这癫狂过后说出这般胡言乱语来,这只能有两种可能,一,是疯了,二,便是痴了。

见全旭阳不说话,只拿眼直愣愣地望着她,秀兰子便又追问:“说嘛,到底想不想开饭馆?”全旭阳被追问得没了退路,只好答道:“哪有厨子不想开饭馆的?可这想是想,开是开,这是两码子事,不是说笑。”

“谁跟你说笑了?我是当真的。”秀兰子说着一把推开了全旭阳光着的身体,气呼呼将自己的屁股对着他说:“我可不想跟一个没出息的人过。”全旭阳见他的细姑奶奶耍脾气,便伸出手,扳过她的肩头说:“细姑奶奶,嘴上说得容易,钱呢?钱在哪?”

“哼,我不是说了,不用你管,你只要答应就行了,这事我来办。”秀兰子说着,便伏过身去,俯在全旭阳的怀里说:“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不是说你父母也准备了些钱给你结婚用的吗?让他们拿出来,我这边再凑着些也就够了。”全旭阳一听嘿嘿呵呵地笑了起来说:“我家的,就算是再加上你家的,这才哪跟哪呀?”全旭阳一脸苦笑:“还差十万八千里呢。”秀兰子一听这话,又转头急赤白脸了起来:“我都说了,其他的不用你管,你怎就不信呢?”全旭阳怕了她这个姑奶奶,怕与她争吵,又弄得像厨房里着炉子,落得个灰头土脸。便从嘴里迸出一句软话:“好,好,听你的,谁叫你是我的姑奶奶呢。”这时候,秀兰子的脸上像花儿又开了样的有了春意缓和的笑,她眯着眼软迷迷地贴上来,像是在央告又像是在耍赖似的对全旭阳说:“我就是你的姑奶奶,怎么样呦?不服气?”

“服气,服气。”全旭阳到底让了步,嘴上也服了软。秀兰子这才高兴地说:“这还差不多,给你个奖赏。”

“奖什么?”

“给你再解解馋,让你放松放松。”说着,秀兰子光滑的身子趴在了全旭阳的身子上,同时用她的手,将全旭阳坐着的上半身,摁回了被窝。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