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生海培”是塞北部的一个沿海小镇,车驶出了密林山地,天空也放睛了,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斜坡地,从山峦伸向湛蓝的海洋,整片海岬一揽无余。
“这里就是伊生海培(ESENTEPE)!”罗指着一片可以俯视的建筑区说。
不知道“伊生海培”是土尔其语,还是希腊语的发音,但听上去象是英语和汉语和起来说:一生快乐。她喜欢这个地方,也喜欢这个名字。
罗继续开着车,在小镇里四处转悠。罗说,他起初来塞国买房时,也来“伊生海培”看过,他很喜欢这个安静的小镇——依着山,傍着海,交通便利,生活容易。住在这里的人看上去更和善,更容易相处。
伊生海培典型的地中海式的村庄,石块辅就的道路,蜿蜒于建筑之间,房屋有高有矮,建造风格趋同,但绝无完全一致。基本上都是红瓦白墙,木制构建和门窗被刷上了天蓝色的油漆。房屋沿路逐级向上,房俟着房墙靠着墙,他们舍弃了浮华的符号,让自然合一的朴实质,蕴含出浑然一体,浪漫随意的风格。罗把他的名爵停在了路边,他们准备去吃午饭,这里没有餐馆,他们走向了一个超市,想看看超市里能有什么可享用的食物。
超市建在一个旧的建筑里,看上去与其它建筑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半圆形的拱门的后面连接着一条长长的廊道,墙体是穿凿或镂空的景致,墙面是层层粉刷后的粗糙,让岁月渐渐沉淀在上面。罗独自进了超市,而苏在葡萄架下的木椅子上坐了下,她开始观赏这庭院里的风景:庭院里有很多不对称的设计,建筑的圆角便细节的处理特别细腻精巧,圆弧形的结构显现在墙体、护栏上的螺旋形铸铁花饰、防锈锻铁为装饰的小窗门窗框架,乃至矮墙的筒瓦上,使周围暑颜色温润而醇和,粗朴而富有质感。植物在这里也倍受恩宠:种在地上,栽在罐里,植在墙上,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葡萄和石榴是庭院里必备的,还有芭蕉和椰枣树也很受欢迎。
苏起身用相机把这小景拍了下来,当她来到超市门口时,架子上的当日的报纸——《塞浦路斯的今天》引起了她的注意,报纸的头版上有一副照片,上面是一位土族老人,他的衣袖上歇着几只和平鸽。读了英文标题才知道,原来是北塞之国父昨天逝世,难怪昨晚响了一夜警报,原来是人民用这种方式纪念他们共同的先父。
罗微笑着捧着他选择的食物走了过来,他象一个食物魔术师,一位不折不扣的美食家,无论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他都可以做出让你惊奇的食物。上次出院后,罗宴请了苏和诺,罗做的是“卡口饭”(COQVIN),“卡口饭”是一道法国菜,“卡口”(COQ)是公鸡的意思,“饭”(VIN)是红酒的意思,那“卡口饭”就是红酒闷鸡。罗买来了上好的三黄鸡,他先是切块,然后放上黑胡椒粉和一些香料,用橄榄油煎,然后倒上一整瓶上好的红酒烧,烧时还必须用打火机把挥发的酒精点燃,边烧边煮。装盘时,配上生菜和用油炸过的去边三角吐司。诺吃时眼泪也差一点掉下来了,他说:“我想妈妈了,和我妈妈做的味道一个样。”苏把自己盘里的鸡腿移到了诺的盘中。罗问她:“你为什么不吃?你是不喜欢?”苏对他说:“我是素食者。”罗看出了其中的意思,他心有不愿,因为这道菜是他专门为她做的。
罗走出了超市,他把购物袋作为餐布,把购来的物品一一摆放在上面:面包、英国奶酪、薯片、香蕉、可乐、橙汁。他把面包的侧面割开开口子,把英国奶酪切成片夹在里面,然后把薯片、香蕉放进去。这种奇特的香蕉三明治仅用几秒种就作好了,罗用一张印了花纹的纸包上,递给了她。她接过三明治大大地咬了一口,就着橙汁吃了起来。她没有忘记夸赞赏他,说:“你真是一个天才,这食物真是人间美味!”
那食材确实不是随随便便的,薯片是美国口味,香蕉是大自然的馈赠,英国奶酪也不普通,那土耳其的面包呢?关于面包的品种就可以与人交流一整天。在塞国,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一个圆包式的烤炉,是用来制作各家的面包的。每个超市里都有卖,形成了一个面包角,在木柜里摆着,藤筐里躺着,各式各样,不知选哪款好。她去了超市,会首选椒盐茴香味的,即使不买,她也会去那里转转,驻足欣赏品闻闻各种香味——那好象就是生命正本的味道。也许是这种味道,让这里的人民生活幸福,生命快乐满足,在这里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多如繁星。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地进食了,她非常的感恩,认真地对他说:“谢谢你!谢谢你的三明治!”他笑了,问她说:“你还想他吗?”“是!”她说。“我妈妈常说,食物能让人忘记一切忧虑。”他没有动三明治,而先喝了几口可乐。
由于他的提醒,让她又一次想到了诺,她望着被海浪拍打着的海岬和海面上的天空,在心里说:“诺,你快乐吗?此时我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