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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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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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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克拉钻石》连载

第六十章 早安,太阳!

她喝了一口咖啡,对着耀眼的天空说:早安,太阳!

“你今天很美!”罗对着容光焕发,笑容满面的苏说。

她今天确实很美,她穿了一条桔色的长裙,整个人象太阳般耀眼,那个颜色正好般配了她新晒出来的肤色……她还戴了顶太阳帽和一副墨镜……

想起昨晚,崎岖险地的上空有一颗星,走着走着,就看到了灿烂的汉河,给夜行的苏,有了相伴的影子,她把那影子,当成了同行的人,有星光引路,一切都美丽起来,然后看到一个半弧形亮,正在天边慢慢长大,起初升还有些苍白,之后成了透明的带有大理石花纹的透明体……

“我可以在这里找一份工作吗?”她听到,这是自己在与另人一个人说话。她有些后悔,该学习说会说土耳其语的,如果直接告诉他们:我需要一点食物!那扇白色的门兴许不会关上的,……她听见过狗叫声,还看到过一所破旧的教堂,教堂的后院还有一块墓园,七倒八歪着的十字架,上面好象是俄文……

罗告诉她,是一个牧羊人救了他,还给了她面包和水,把她送回了家。

记得确实有狗在用舌头舔过她的脸颊,热烘烘,湿漉漉的……还有羊群,因为,她听到了羊叫声……后来的一切她都没有印象了……

时刻,这是她独处的安静的时光……太阳正晒在花园的吊床上,罗得给她端来了咖啡……通过咖啡的香味,她变得更加清醒,她问罗得:“我是怎样回来的?”

“是啊,我也到处找你……”他对她说:“早上醒来时,我听到大门口来了一辆车,上面印有柠檬图案,我以为是送水账单的,我刚出去,车走了,账单没有找到,后来我来到后花园,发现:你睡在这里。”

“是么?”苏也有些疑惑,她确实记得那辆罗所描述的那辆车,还有一个土尔其面孔的年轻人,向她打着让她上车的手势,她也确实上了一辆印有柠檬图案的车,……,关于其它,就没有一点儿印象了……

早一些时候,即使晒着太阳晒,她还不断地喊冷,她说她冷时,他叹了口气,把她抱在怀里,很快她觉得一团温暖的火又回到了她身上……虽然时令正是酷暑的夏日,因为在海水中泡久了,她还是感觉到浑身冰凉。

她停止了游泳,也害怕淋浴……看到或是触到了水,就会打冷禁……她笑话自己是得了恐水症……看到水后,就会有一股凉气从尾脊骨升到头顶,让她头晕恶心……

如果那时放弃了,就晒不到今天的太阳了……罗也放在只晒床,将全身涂抹了橄榄油,戴上墨镜在太阳下阅读……他会时不时地放下书来,往苏的皮肤上补涂些橄榄油……他对她说:“当心些,不然会晒伤了自己。”

“黝黑的皮肤很适合你!”

苏睡着了,他会为她移来遮阳伞,或是为她盖上浴巾。就这样一连晒了三天,两人都成了古铜色……

在阳光房里,透过开着的玻璃门,苏感受到了清新芬芳的微风,鸟儿在树上格外的活泼,唱着美妙动听的歌。她觉得惊奇,她感觉到绿屋更加美丽自然了。

从来不问,关于她的那次的出走,是去了哪里?只是对她说:“你能回家,真是太好了!”

阳光旺盛的精力又重新注入了她的肌体,元气已经回补,苏主动地对罗说:“我想去做一些工作吧!比如刷房子怎么样?”苏看到过罗在与当地的建筑商商谅,请几个工人帮他刷刷房子,起居室里的墙壁,在冬天烤火时,被劈柴的烟薰成了奶黄色,罗一直对此不悦,因为他还是喜欢他的室内是雪白的颜色……

“你?你可以吗?”罗疑问的目光,似乎不相信。

“我当然可以,我热爱劳动。”苏坚定地说。她说干就干,不到一周,苏就将起居室一共刷了三遍,还将墙壁刮了腻子,用砂子打磨,把房间做得平平整整,刷得白白净净的不会比那些土耳其工人差丝毫。

到周末了,苏对罗说:“你在家休息吧,我去市场卖点东西,”

“卖什么?”

“买一些衣服和一些小饰品,”

“为什么要去卖东西?我们不差钱!”

“我只是去体验一下,玩一玩而已。”于是,罗用他的MG送她去市场,她用18TL租了一个摊位,并与邻近的摊位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有时她送给他们一些从中国带去的小饰品,或是创可贴什么的。

苏的东西非常好卖,这些中国货很是受逛市场里的人的喜爱,苏从大学的学生市场里用一元两元买到的小耳环项链,可以用一两土元售出,三倍的利润已经足够了,还有一些运动型的手表,最受塞浦路斯孩子们的欢迎。还有一些具有波西米亚风格的衣裙,深爱那里的年轻女孩子的喜爱,还有一些潜水眼镜和强光电筒,又便宜,质量又好,当然可以买出一个好价钱。每次苏出摊,就会被围上一大堆人,她收钱取货都快忙不过来,有时罗不得不来帮助她照看生意,时间实在是不够了,买不完的东西,她就随手送人,市场里都记住了这个这么特别地做生意的中国女人。

今天的阳光,驱走了曾经的风风雨雨,她站在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感到它不再平庸了,面容透出了希望,脸色有了活力,眼睛仿佛看到了果实的源泉,从光彩夺目的涟漪中发出的光芒。她不再想使自己的心冷却下来,每天早上,她都从行理箱里拿出了一件薄薄的漂亮的夏装,穿在身上,有粉色的,亮蓝色的,桔红色的,摩带尔,提花真丝的面料,牛仔布的……,长裙,短衫,应有尽有,她穿戴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光鲜亮丽……,不然,亏为一个中国人,中国的物质那么丰富,而且物廉价美,不穿白不穿。充实而忙碌的每一天,让她活成了绿屋里真正的主妇……。如果再有空闲——一般是阳光灿烂的早晨,或是落日余辉的晌午,她就会拿出一本子和一枝笔,坐在树荫下画起画来,虽然有些潦草,透视也有问题,但这种充实的生活,让她无暇去思索那么杂七杂八的事情……

早上一起来,罗便是神神秘秘的,他的笑里藏着神秘,行为也有些诡秘……苏没有去探究,吃过早饭后,她搬来了架梯,拿出了涂料,准备给起居室刷最后一遍。罗去了厨房,把餐具洗了,然后问苏:“我们今天怎么打算?我们一起去法马古斯塔(FAMAGUSTA)怎么样?”

“法马古斯塔?”她好象听到过这个名字,罗以前提及过一次,只是没有记住……,这次再听到了这个名字,她想必须强记住这个地名词……,她停住了手中的活,拿起旅行地图查了一下,她想知道那里有什么特点……

“法马古斯塔”是由FAM-AGUSTA组成,FAM听上去象是“农民”或是“农场”(FARM),而AUGUST象是古罗马一位脾气暴躁的皇帝的名字(后来被用于“八月”AGUST这个单词)

“是的,那里有美丽的海滩和古罗马时期的教堂,你会喜欢的,再说,我还有一个……”

“我还有一点工作没有做完,”

“那就放下吧,让我们休息一天!”

“那好吧!”她听从了他,也觉得腰酸腿疼脚累了……

她换了一套干净漂亮的衣服,装了一些饮用水,携带了照相机和摄像机,然后上了他的MG

从拉普察去法马古斯塔,笔直向东,一条道路很宽敞,……路标上有法马古斯塔的地名,中途路过矣尔疆(ERCAN)机场,大约一个多小时,车就到了法马古斯塔……车还没有进城,他们首先沿着海滨大道转了一圈,他们发现这个城市里人烟稀少,车辆不多……城里的建筑十分壮观,现代化的建筑现古建筑并立着,街道旁,威尼斯人垒起的城墙,虽几经战火和时代风雨的剥蚀,有的只剩下残缺的壁,却依然屹立在那里,你可以寻觅到它昔日的风采……

罗本想去找圣尼古拉斯天主教大教堂(St。Nicholas-Cathedral)的……,他告诉苏:“圣尼古拉斯大教堂才是最为著名的,”苏却在圣彼得-圣保罗大教堂(St。Peter&PaulBasilica)的院子里徘徊,每一块砖,每一片瓦她都觉得亲切新鲜,这所教堂的主楼还保存得比较完好,而附楼已成为废墟,苏拿着相机这照照,那照照,不想离去……

“快点,快点……”罗不断地催促着她。

罗开着车,很容易地找到了圣尼古拉斯天主教大教堂,这所教堂象一所高大的圣殿,矗立在法马古斯塔的城中心,高耸的塔楼穿透棕榈树梢,冲入蓝天,为古城增添了一道神圣神秘的光环。

“好美!好伟大!”还没有走进去,苏便惊呼起来。

当他们站在圣尼古拉斯天主教大教堂的牌楼前时,尖顶大门上精致的玻璃玫瑰图案十分引人注目,千年的建筑依然是尽善尽美,当苏准备进入这座最美的哥特式建筑时,一个当地人却拦住了她,用手示意着什么……,罗忽然明白了,他对苏说:“请用你你的丝巾遮住你的臂膀!”苏顺从地这样做了。

原来,这所古天主教堂已经被改建成了伊斯兰教的清真寺,他们看到,有许多穆斯林正在那里读书颂经……大厅里金碧辉煌,地面上辅着精美的地毯……

……

苏担心影响了别人,随手照了几张照片,就从圣尼古拉斯天主教大教堂出来了,罗跟随在她的身后,显然也有些垂头丧气,他把一个小方盒一样的东西放进了口袋里。

“这样,我们去吃午饭吧!”罗开着车,在海滨大道上边走边寻找着餐馆,他说他要带苏去吃一种鱼,那种鱼非常美味……,找了半天,没有一所餐厅是开张的,二人不得其解,正在思索其中的原因……

“拉莫蛋(斋月)”二人异口同声地说,罗只好把车开到了一个超市旁停了下来,在超市里随便地购了一点食物,坐在餐厅的咖啡桌上进了餐……回家的时候,罗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路,这条路把他们引入了山区,那里道路崎岖,车在里面弯来弯去……车在山区里转了大约有两三个小时了,苏明显地感到有一个地段他们来回地走了两次——他们迷路了!

“糟糕,油也没有了!”罗说了一句,苏的心里咯噔一下。

苏看到汽车的油标已经指示为零,报警灯已经亮起。如果汽车抛锚在这里的话,这里根本没有加油站,没有来往的车辆,也没有行人。罗也焦急烦躁起来,他的脸怒得通红……

“就是你,就是你说要走这条路……”他毫无道理地埋怨着苏。

“我说过吗?”苏举着摄像机正在摄着窗外的风景,她关掉了机器回过头来问。

“你说,这条路有好风景。”

“不,我说的是,每条路都有别样的风景。”

“那还不是一样?”他们在车中吵起架来……

苏想,这样吵下去会出问题的,因为正在行走着的路,一边是陡岩,一边是悬崖,悬崖下面是一旅平川,一直沿伸到地中海的海边……苏的心中一热,这里虽然没有来过,但好似熟识的景象……

“请不要着急,”苏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你是一个好驾者,我们会找到加油站的,我们也会找到回家的路。”她一边轻抚着他的臂膀,一边轻声地说。

“请我们先休息一下,你去抽根烟。”当车行到一块平缓些的地段,苏对他说。

罗下车去抽烟了,苏则坐在MG里,她看着悬崖下的平川,和太阳的方向,想判断出该走哪个方向,哪条路……,因为,她还不为缺油着急,因为油标的指示灯即使亮了,还可以跑二十公里,她以前遇到过此类问题,只要不再绕弯,走错路……

忽然,她听到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从路边传来,这声音好是熟悉,她侧过头来,向车窗外望去,有一群动物,动物们的身上沾满了草屑和泥污。向这边移动——是羊群,就是那天夜里遇到的那群羊,还有一条狗,正在羊群的边上狂吠着,它正在忠于职守地驱赶着它们……那牧羊人呢?她也看到了,他正一手握着一支长长的杆子,挥向那群怪物。原来他正是那晚她遇到过的牧羊人,这个时候她看清楚了,他大体中等身材,胸膛很宽,他的脸庞黝黑,面容严厉、眉毛浓密,披着一件羊皮袄在赶着他的羊群……牧羊人走到她的身边时,深邃的眼睛里含着笑容,望着这个异国的女子。仿佛他们之前早就相识……他对她微笑着,他们不再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请问,加油站在那里?”她向牧羊人询问。

牧羊人用他的牧羊杆向右边指了指。

“再问,拉普察在哪里?”她又问。

牧羊人向他的身后指了指。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身姿和微笑却能够把他的品质完全地体现出来——仁慈、勇敢和充满魅力……他那脏污的衣服下,却包含着人类最崇高的美德……

“再见!”苏注目着他,向他挥了挥手。

“你在和谁说话?”罗抽完了烟,走了过来。

“一个牧羊人啊!”

“你没有看见?他正是从你的那个方向走过来的,还有羊群,”

罗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怀疑她是不是做了一场白日梦……

天黑之前,他们终于回了家,在花园里摆下了小桌椅,苏安静地坐了下来。天上的月光不再是银亮惨白的了,还加上了五彩的光,一转眼的工夫,花园的树上闪烁起了各式各样的彩灯,它们被蛇缠在了前庭的棕榈树的树杆上,和后花园的凉亭,和柠檬树上……,屋里好象也有一些变化,有四个中国传统式的吊灯,依次地挂在了廊庭的屋顶上,象四只火红的灯笼……他曾说是预备圣诞节使用的,为何今天他就把它们匆匆地挂上了呢?

当罗把那些装有杯杯碟碟的的托盘拿进屋后,这些彩灯就亮起了,而且还响起了柔和的音乐,他重新回到花园,用手拉起了躺在摇椅上的苏,与她随着华尔兹的音乐,他们一起跳起了热舞……

跳舞时,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苏的眼睛,并让那些歌词重复地帮他述说那些情话和诺言,这让苏觉得他是那么自作多情……

她无法确定那是不是真实的,因为,他的这种表情是少见的,她所熟悉的面孔,要么苛刻严厉,要么和蔼可亲……虽然这些音乐让她由衷地感到愉快,固执的本性立刻软化了。他们忘记了刚才的争吵他从前的猜忌摩擦,象两个更成熟的成年人。

“不,我是不太好,刚才一走错路就着了急。”他拉着苏的手道欠说。

“原因是我是生了病,”

“你病了?”

“是,是相思病(LOVESICE)还病的不轻。”

他见苏上了当,便嗤嗤地笑了起来

借着音乐的造势,罗又倒了两杯酒来,递了一杯给苏,两个人端着酒杯,跳起了贴面舞……,苏端着酒杯,一口也没有喝,她在想:为什么在圣尼古拉斯大教堂里他有些不悦?今晚还把园子里装扮得如此流光异彩……难道他会有什么举动?

“我希望和你好好地谈一谈,”

“这就是你邀我来这里的目的?”

“是的,”

“我们不是正在谈吗?”

“过去了的事情可以不说了!”

他的目光和他的语调表明,今晚他有一件非同寻常的事

“是什么呢?”

“如果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能听吗?”

“什么真象?我不想听!”

“没有必要去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不是陈芝麻烂谷子,而是关于我们之间……”

“亲爱的先生,您准备演讲几个小时?”

“噢,把这件事情讲清,其实只需要几分钟……”

他单腿下跪,手中举着一只闪光发亮的东西,对她说:“没有你,我的心象荒芜的土地,没有你,我的身体象没有树叶的枯枝……如果,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如果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我会对你说:嫁给我吧!”

他们相互凝视,而她噙着泪水,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颗无名指上的钻石,是距离她最近的一颗星,她感觉到了他宽大的胸怀之中的爱,那些屈辱和痛苦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的顽强本性和强化的意志也开始坍塌、融化,她的眼泪涌了上来,尽情地流淌着……

这是在塞浦路斯的最后几天了,每天都是金灿灿的日子,该是最后的黄金时刻了吧?!她又开始了去玫瑰园和“尚塞”SUNSHIGHT海滨游泳,她没有继续采摘无花果了,晒干的无花果已经有了一大包……,她又在路边的柠檬园里,发现了一些去年遗留在树梢上的柠檬。每天早上,继续去玫瑰园,早泳后坐在柠檬树下写作……她会用美丽的方块字,在一个4A大小的日记本上,记下了自己在这里所遇到的人和物,以及所经受到的一切事情……

再之后,他们一起登上了去欧洲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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