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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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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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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克拉钻石》连载

第三十五章 云端

当你出门在外,你永远猜不到,下一步你会陷入何种困境……

而此时,苏就身困其中……她在思索,思索着罗与她分别的那一刻……

清晰地记得,罗在离开时还吻了她。当他走向那个卡口时,还频频地回头,不断地回顾着,眼睛里是脉脉的温情……他不断地说:“我会回到这里……到这里来找你……”他用手指着他脚站的地方,也就是由几名警察值守的关口……。他必须离开那里,去往售票处重新购买机票。

她相信了,选择的坐椅的位置正对着那个地方,眼巴巴地望着,等待着他重新出现……

整整一个上午,苏都看着那只挂钟……不远处的壁柱上,挂钟里的时针不停地走着……也只是永远绕着它的轴心旋转,没有时间的概念……,身边时有旅客过来小驻,或歇坐,但不久就离开了……只有苏长久地守望在那里……

“你不要去询问警察,或是打搅或是与他们开玩笑……因为……”罗对她说:“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最紧张,也最敏感……他们象一只被拽着的警犬……扑向你……只要你给他一个千钧一发的机会……你只能轻松,自然……一丁点儿的紧张都会被他们查觉……”

罗的一位朋友在过海关之时,只是与警察开了一个玩笑,就被警察扣留下来,重审……

苏静呆在那里,并没有去激活那些警察的神经……但是,一个警察向她这个方向走来……苏只是无意识地轻扫一下,或是若无其事地瞄一眼他们……

她发现,关口的警察已经换了班,因为,出现的是另外几个新面孔……他们袖口高挽,英武豪气……他们无所事事,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天,时不时眼睛向四周扫视一下,观察着他们的敌情。一开始,她还想与他们交涉一下,让自己到海关外去外面寻找一下罗,也许罗迷了路,忘记了苏所在的楼层……但是,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罗嘱咐过她,不要去惹这些警察,土国的警察是出了名的凶,他曾经亲眼看见过他们打断过一个男人的腿……

她只能是干着急着,无计可施……她想:下次出国该开通一个全球通的电话,以备不时之需……

“警察过来会有什么事情?”她瞟了一眼,那个警察的脚步没有停止,正走向她的这边……

过北塞的海关时,海关工作人员也提醒苏说:“你的签证过期了,在那边小心一下,也许他们会把你遣送回来……”

“回哪里?”苏不明白地问。

“回塞……”

“回塞干什么?我是中国人……”

“或是把你关进监狱……”工作人员面色严峻。

“哦,监狱?他们还要给我饭吃,给我药吃……”

她想:现实必竟是文明和平时期,土中是友好国家,她相信这种事不会发生……

十多个小时过去了,罗依然没有露面……他到那里去了?会不会他自己购了机票飞走了?

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她感到自己需要帮助……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可以帮助她……

一位警察向自己越走越近了,她可以看见枪支和警具,随着他的步伐,正在他的腰间晃动……“远看脸,近看脚……”苏做出不观注他的样子……低下头来开始记日记,她的目光落在他黑色的大头皮靴上,目测着他与自己的距离,她想:“反正他也看不懂汉字!”

近二十个小时过去了,她没有水,没有食物,也没有人可以倾述。她相信罗是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也许他也遇到了麻烦……

她开始担心起来,因为罗拿走了自己的护照,如果警察要查看自己的护照该怎么办?

自己身上还了一张身份证,仅凭这张身份证,只有中华人民共和国会接纳我,除此之外,谁都不会让我入境……

这时,广播里有一个声音,里面说着:“请苏小姐到咨询台来一下……”

“苏小姐?那不是自己吗?”

她想:“那一定是罗在寻找自己……”

苏抬起头来,正在东张西望时,警察径直地走到苏的面前,向她打了一个招呼:“嗨!”

“嗨!”苏的目光直视着他,然后微说:“请问咨询台在哪里?刚才广播里提到的苏小姐,我就是……”苏向警察一边比划,一边说。

警察似乎听懂了苏的意思,他向了一个电梯的方向……

……

如果你都看过了世界各地的奶酪,你就会知道,土耳其的奶酪长得象白云……也可以说,象中国的豆腐……健康,清新……它们最适合做沙拉了……这些美好的食物,就摆在苏的面前,令她饥肠碌碌,口水欲滴:有新烤的奶酪三明治——上面还有网状的烙痕,散发着土耳其奶酪的特有的香气和刚刚煎出来的火腿的味道,用各种新鲜水果拼成的果盘、色彩斑斓的蔬菜调着诱人的沙拉汁和香喷喷的咖啡,还有空姐灿烂的笑容……即使经历了一切困苦和险境……这一切会让你感到悲喜交集,苏此刻就是这种心情。

“我以为你自己走了,撇下了我……”她对罗说着,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怎么会,怎么会……”罗为苏擦去泪水,然后抚了抚她的头发……

这是一架宽大的飞机,宽大到你不觉得是坐在飞机上,而是坐在一座宫殿里……登机时,旅客不仅受到笑容可掬的空姐们的列队欢迎,其中还有厨师,他也等候在机仓门口,迎接着他的客人……从这一点上看,这是土国航空公司异与其他航空公司之不同……它让你感受着这个国家给予你的礼遇……

用餐时,不仅有精美的方盘,还有真刀真枪的刀钗——这是其它飞机上所没有的,其它航空公司为了航空安全,只是提供塑料餐具……罗知道苏是喜欢水果的,他把自己的果盘分给了苏,他也知道苏饿了,他把自己的小圆面包也分给了她……

罗对这些服务似乎还是不满足,他对走过来的漂亮空姐说:“有没有柠檬?”当空姐微笑着对他说:“请等一等……”罗非常绅士地加了一句:“请!”柠檬送来了,罗在苏的沙拉上又挤了一些鲜汁……

吃饱喝足之后,罗也绘声绘色地向苏讲述了他的冒险经历:原来,罗找到了H航的工作人员,她们对罗说:“你们没有来,飞机走了,不是我们的错……”这种回答,具有强制性的理性,你简直找不到言词来予以回复……再说,吵架,砸人家办公场所之类的事情只可能发生在中国……中国人才去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也是,因为一位伟人曾经说过的话:“穷刚思变,穷则革命……”也许,中国人的血脉里,依然牢记着他的话语……也许,出门在外,平安了就是幸运,就是福气了。

“最正确的做法是购买旅行保险,可是我忘了……我侥幸地认为……”然后,罗又轻松地说:“这没什么……”苏知道,罗为重新购买机票又多花了大约七千元。“H航班的工作人员对我说:你如果想继续搭乘我们的航班,也许还要等到明天……”他认为,虽然多花了钱,但换来了直飞北京,还省了不少时间。H航——那是一个与中国比邻的国家,它的航空标志也很漂亮,象一个三角形的飞标,由云纹的图案组成……一开始,苏还对那个国家充满了向往……她对罗说:如果可以,以后我们一起去这个国家找工作,你教英文,我教汉语,我们一起在草原上骑马,喝骆驼奶……

“我在机场转悠……遇到了一个人,他还给我烟抽……然后,他帮我买了这张土航的机票……这是很不容易的,我很感激,还给了他小费……”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命运……”他搬出了他的老一套道理……

他们并排坐在机仓里,飞机的发动机发出嗡嗡的声音,显示着它有着一个强大的心脏和巨大的翅膀。苏从弦窗上望出去,飞机的发动机的口径超大,对于这种巨大的发动机引擎,苏还是头一次看到。

她累极了,她象一只困倦的小鸟,不知不觉地靠在罗的臂膀上睡着了……

不一会儿,天路黑了,黑得象锅底,然后越走越亮,然后瞬间又黑了……这就是苏渡过的一天,那时她还在天上……

这一次的经历象打仗,象冒险……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必须坚强,并充满智慧,你才可以赢……

命运把你抛到角落里,你必须爬起来,冷静地思考,然后微笑着向前……指责和报怨,争吵和谩骂……都无济于事……

“只有智慧,智慧,才可以把你从险境中救回……”事后,罗对她说。

“咿,你是怎样这么快换到登机牌的?”罗还在惊奇地问。

“我……”苏清晰地记起,中转站排着长长的队,站了许多人……那个队伍长长的,还转了几个弯……世界各地的人都在排队……苏也应该去排队,不然会被人认为羞耻……

近二十个小时,没有食物,没有水,她几乎要晕倒……重要的是时间紧,排下去她担心又会误机。

“谁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在柜台上响起……苏看到,一位年轻帅气的制服男重新开辟了一个窗口,他的热情被冷静的外表包裹着,但他的智慧从他明亮的眼睛里透出……苏奋力地向他的窗口走去……但是,她的手脚没有人快……人群一下子哄了上去,还是把苏挤到了末尾……“对不起,请……”这是一个带着中国口音的英语……苏发现这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请帮助一下我……”苏向前走了几步。“我的航班取消了……我又误了回国的航班……”“我在这里一天一夜……没有水,没有食物……”苏没有想到的是,人群为她分开了一条走向窗口的路……制服男望着苏,青春的脸没有情绪……他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这位中国女人,他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苏把机票递给他,他的纤纤手指就象弹钢琴那样,迅速地打印出了登机牌……他把机票、护照和登机牌递给了苏……这么容易,这么快速,苏一点也没有想到……蹇境之后是一路顺利……

机仓的灯光也暗了下来,苏抓紧时间瞌睡了一下,醒来后她发现罗也在座位上睡着了……

苏走到前仓查看了一下,她发现还有空的座位,她走了回来,把隔着罗的座位收了进去,她让罗躺下休息……她走到前排坐下……

飞机是晚上十二点多从伊斯坦布尔起飞的……大约过了三个多小时,天就大亮了。她从弦窗望去,飞机越过了海洋,越过了群山峻岭,然后飞越了茫茫戈壁和沙漠……等到可以再看到绿色的时候,就到了中国境内了……

她的心中是无以言表的激动……中国的大地是明显地不同于他域的——葱葱郁郁的山岭,弯弯曲曲的河流,整齐如格的田野和纵横的阡陌……从任何一点上来看,都应该被称为“地大物博”,而不能用另一个词来污她辱她……

还有一点,就是人口众多,众多的人口并不是这个国家非常严重的问题,问题是众多的人口没有在这片土地上有序地生活。又过了四个小时,就看到一座城了,古香古色的建筑格外显眼——北京,是北京到了,机仓里有一阵躁动……

“……请系好安全带……”空姐做着温柔的提示……

飞机平安降落了,在跑道上缓慢滑行,机仓的门被打开,苏又闻到了熟悉的空气,看到了美丽的汉字,听到了亲切的语言。她看了一眼机场的时钟,现在是下午六点,原订的四点钟飞往H花机场的国内航班也飞走了。苏只好重新订票……

“票还有,时间就在晚上九点起飞……”电话里是亲切的声音。

“九点?没有关系……”苏想,在自己的祖国,属于自己的土地上,等多久都没有关系。

“好的,帮我订两张,姓名和护照号码不变……”苏很高兴,没有想到这么方便地订到了票,先前机票的燃油附加费和保险费还可以继续使用,而且还不用等待太久,取了行理,立即办理了登机手续,直到坐在了候机室苏才舒了一口气……这时,她才觉得累得爬下了,她顾不得许多,躺倒在了候机室的长椅上……

“你睡一会儿吧,这是因为“滞机”(JET,LAG)……”罗说。

“滞机?哦,”苏明白了罗所说就是时差的意思。

“你也累了,躺下休息一会儿吧!”她对他说。

“我不累,我不累,”他说。

这是苏在世上度过的最短的一日,时间不知道被谁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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