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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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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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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克拉钻石》连载

第六章 那影影的幸福

——杯酒之后,她赤足行走在厢廊上,烛光映出了她的影子……

拉普察是一个富人区,座落在拉普察海湾,离家离家十多分钟的车程,有一个叫做斯大林的超市,沿海滨大道一直向北,路边上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玫瑰园旅馆(ROSSGODENSHOTEL)向左拐进一条绿荫道,约二十多米,绿屋就到了。路边的别墅掩隐在丛林里,每座别墅都围有大面积的花园或是果园。从“伊生海培”回到“拉普察”(LAPTA),只用了四十多分钟。车路过了一幢幢掩隐在丛林里的别墅,花树和果树也从眼前掠过。

绿屋是罗两年前从一个澳洲人的手里买下的,座建于一道两米高的保坎下,墙壁漆成了粉绿色,奶白色的大门旁还钉了一块原木做成的小牌匾,上面写着GREENHOUSE(绿屋)。房屋的前庭面向大海,齐胸高的石筑围墙上有两道宽窄不一的铁栅门,宽一些的是车道,便于把车开时车库,稍窄的两扇正对着进屋的通道,铁栅门的两侧有两棵高大的棕榈树(PALMTREE),风中散开的流苏叶象两把巨伞,撑起了门前的天空。前庭两侧密实的冬青树,把左右邻居家隔开。屋后是泳池和花园,这是地中海炎热夏季不可缺少的消暑秘地。车沿着用石块垒砌的矮墙,在石渣路上缓慢地行走。到了院子的大门前,苏下了车,打开了院子的铁栅栏门,罗把车开进了车库,苏随手关上了铁栅栏门。

苏很是喜欢绿屋,还有花园林荫处的一座木制的凉亭,凉亭的棚顶可以遮阳挡雨,亭下有一条木制的长椅。室外的长椅半年不扫也不见灰尘,那是因为,岛国的风是从海上四面吹来的,空气里不含尘土。凉亭木花墙上爬满了藤蔓,藤蔓的另一部分被修剪整齐,成了花园步道的扶墙,而临近凉亭时就让它自由生长,匍蔓地爬满了大半个凉亭,使这个角落格外地僻静。

这里的冬季没有一点儿冬天的样子,阳光下气温爬升到二十多度。苏有些怕冷,她脱下了风衣,穿了一件薄薄的粉绿色的羊毛衫,而罗穿了件牛仔衬衣,外面套了件牛仔背心。

家里依然没有电,罗乘着亮开始用煤气做饭,他简单地做了意面,苏泡了英国茶,苏吃了小许的意面,喝了一杯茶,天就暗下了。

家里没有备发电的柴油机,黑洞洞的屋子里,又阴又冷。苏冲了个热水澡,给罗道了一声晚安,就去了卧室。那时,罗正在起居室里看书,没有电灯,但壁炉里发出的火光和点着的蜡烛看上去还有足够的光明。

她钻进冷冰冰的被窝,而且越睡越冷,怎么也睡不着。风吹得呜呜地响,除了屋顶移动的声音,还有屋外树枝抽打着屋檐的声响。她起身下了床,点了一只蜡烛。她想:穿着自己单薄的睡袍不能出去。她开始在衣柜里翻看着,想找一件自己可以穿的衣服。衣柜里尽是罗宽大的衣服,她找到了一件粉色的天鹅绒的睡袍,披在身上,端着蜡烛走了出去。在走过走廊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印在墙上,影影地跟随着自己向前走去。她的手中端着蜡烛,身材修长,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后背,还有几缕搭在双肩,看上去十分性感,她走路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她站在起居室的门口。

她发现了罗的眼睛,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她一遍,然后停留在她的脸上。

“你,你怎么赤着脚?小心感冒!”他皱起了眉说,“快,快过来,到地毯上来。”他在靠近壁炉的地方,为她挪开了一个位子。这里没有街可逛,去梗镇(GIRNE)开车需要半个小时,他不知道怎样招待这位中国女士。罗说:“我们去酒巴怎么样?我们去酒吧呆一会,说不定电很快就要来。”“酒巴?在哪里?”苏想起了城市里灯红酒绿的场所,她从来对这个地方嗤之以鼻,她认为那是藏污纳垢的场所,是浪费生命的地方。但现在她的生命很软弱,时间需要去消磨,要不然她无事可做。

“需要开车么?”她问道,她想:如果需要开车去,黑灯瞎火的,就不想去了。

“不用,就在马路对面的玫瑰园。”“好的。”她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浸染纹的蓝色大衣,这围了一条浆果红的长围巾,与罗出了门。晚上的气温明显与白天不同,虽然谈不上剌骨,但还是阴冷透凉。

酒吧里有备用的发电机,巴台前已经围了几位顾客。这些顾客都是酒巴里的常客,也是周围的邻居,觉意(JOY)带着他的女伴在喝啤酒,菲力浦带着一只叫作多莉的狗,坐在巴台前的沙发上,菲力浦是一位退休了的英国结构师,因为工作不如意,与妻子离了婚,到塞国与母亲住在一起。多莉是一条五岁大的母犬,非常活泼,她对苏摇着尾巴,发出了友好的表示。

巴台里是还是英俊的默哈默德在服务。苏告诉他,有中国人也叫这个名字。默先生头发黝黑卷屈,浓眉大眼,肚子微微鼓起,看上去十分性感,他身手敏捷地一边服务,一边与大家热情地攀谈。罗要了杯蓝带啤酒,苏点了一杯“香地”(一种雪碧与啤酒掺在一起的饮料),静静地坐在巴台前的高凳上喝着,听着大家谈论的话题。

大家谈的最多的是停电。原来,塞国的电厂将要实行私有化,国有电厂将贱卖给资本家,大批工人将失业。所以,引起了工人的强烈不满,举行了罢工,停电可能将要持续一段时间,但政府正在想办法从土国大陆引来电力。

大家见苏与多莉玩得很开心,就把话题引到狗的身上。觉伊说:“听说中国人吃狗肉?”苏说:“是的,我也吃过。”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如利箭般射向她来,好象她是阶级敌人。苏立刻反映过来,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马上纠正地说:“我是说笑话,我是一个素食主义者。”菲力浦与苏交谈起来,这位结构工程师仿佛对中国的结构汉字特别感兴趣。苏拿出了一个笔记本,一笔一画地教他写:英国、中国、塞浦路斯……

菲力浦说:“这是一些美丽的字。”

天晚了,苏和罗跨并肩过了马路,走回到自家的那条小道。苏的感觉不同了,酒精的作用使她感到身体暖烘烘,在这个异国他乡交到了朋友,让她的心情也开阔了很多。她开始与罗说笑起来。晚上,苏知道电不会来了,她不想独自在卧室里挨冻受冷。她一手端着蜡烛,一手抱着毛毯来到了起居室。她穿过走廊,壁上依然照映着她的倩影,她走得款款的,影子也随着她一起飘逸而美丽。

这夜,罗睡在地毯上,苏睡在沙发上。

屋外的风吹了一夜,树枝也敲打了一夜,但壁炉里的火熊熊地燃烧着。

早上醒来,她发现她的身盖着毛毯,毛毯上面有一个手臂。

那是罗的,他怕她冷,夜里几次帮她盖了毛毯,然后加上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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