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在灵魂,而一树花香在人生。苏爱花,花也爱苏。一次花语的承诺,能否践行?一天太短了,成不了人生。却能说一句爱的话,做一次爱的事,唱一首爱的歌。生命就是你的身边消失,而你只能静静地流泪,听着灵魂的呼唤声。
清晨,苏被清真寺的早祷声唤醒了,她起了床,穿上睡袍,打开了后门走到了后花园里。昨夜一埸风雨,地上满是水渍,有些花开了有些花谢了,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一树黄和平,这棵玫瑰树就立在花径的边上,紧邻着凉亭,她每天都会去查看一遍,数一数有几朵正在开,有几个蓓蕾正在筹备。这树花每一朵都不会令人失望,它的蓓蕾在孕育时就开始露出红红的小尖,起初苏还以为这是一棵经过嫁接的树,黄的,红的,白的共歇一枝,待查过资料后才知道,这正是她的媚力所在。蓓蕾初红,然后绽放出浅黄色的花朵,让花瓣边沿还镶有粉红的花边,开放数天后,她又变成了一朵白色的玫瑰。看着它每朵都都是认认真真地开放的,她香味浓郁,花色明丽,花朵丰满,姿态典雅。她见过众多的玫瑰,只有这树最特别。
今晨,刚开放的花朵还含着泪,花瓣和枝叶在微微地抖动,显出妩媚来。她知道,园子里的这棵树玫瑰是很纯很纯的品种。罗告诉过她:这棵玫瑰是从西班牙引种过来的。同时,她还听到了关于黄和平的一段真实而美丽的故事:传说在二战期间,一艏载运玫瑰的英国商船,在公海上遭到德军军舰的拦截。德军军舰命令商船:“立即停船!”商船上的船长向德军军舰回电:“此船运载中国玫瑰。”德军军舰随即回电:“准予放行!”英国商船正是载着这些玫瑰而躲过了敌军的炮火——这真一段化战争为和平的史实啊!而且还与中国扯上了关系!从此后,这花就被传誉为“希望之花”。苏不认为是罗编撰了这个故事,以前她好象也听说过也见过被叫作黄和平的玫瑰,只不过是全黄的,没有这粉红的边。罗后来说:我告诉过你它是从西班牙引来的嘛,他们进行了改良。
今天看来,所有的蓓蕾都出了点问题,大的还没有绽开,小的还开始枯萎。苏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发现花蕾和嫩芽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绿色小虫子——那一定是蚜虫们!“用什么药可以治它?”苏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如果在国内,她可以寻来艾蒿草叶泡了水来喷洒它们。可是现在?她开始用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捻压着那些可恨的绿虫。花树枝叶轻轻地颤抖,似乎对这种按摩很满意。捻完了小虫,她又拿来了剪刀,把树上的空枝和败叶一点一点地剪干净,好让充足的养分留给枝头的花苞和正在绽放的花朵。刚刚清理完这棵树,忽地抬头,她发现花园里来了陌生人。他手里拿着一把电锯,“呜,呜,呜”的声音传来,绿化墙上疯长出的树枝,被齐齐斩斩地切断——原来是是家里的园丁来了。园丁向苏笑了笑,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他深遂的眼睛,健硕的身体,看上去也像默哈默德。她在纳闷:怎么土族帅哥象都长得象一个妈妈生的?
“嗨!”他对苏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嗨!”苏向他笑了笑。
劳动者都应该得到尊重,她想为他做点喝的,她问园丁:“茶还是咖啡?”
“咖啡,请!”园丁说。
苏回到厨房,洗了手,烧了开水,为园丁冲了咖啡。她把咖啡杯放到托盘上,又用小碟装了几块姜饼,端到了花园,放到了凉亭的长椅上,她对园丁说:“请,不要客气!”
“三克丝!”(THANKS)园丁点头回答说,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
苏回到屋里,俯在窗台上看着园丁劳动。园丁把疯枝剪切完毕,然后开始收拾地上的树枝树叶,就连刚才苏剪下的玫瑰树的残枝败叶,也被园丁收拾得干干净净。劳作完后,他才坐下来喝了咖啡,姜饼并没有吃完,还留下两块。然后他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这时间传来了的诵经声——那是穆斯林午祷的时间到了,可以看见对面的山坡上清真寺高高耸立的尖塔,诵经声正是塔上的喇叭里传扬的。穆斯林教徒们特别虔诚,早上六点,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六点都有祷告聚会,他们每天都要为家人和国家祈祷平安。喇叭里付出的悠扬的声音很是正点,象是家长在呼唤自己的孩子们。那颂声悲忼激昂,荡气回肠,余音不止,怎么听都象萨拉布莱曼与那位穆斯林歌手合唱的《战争结束了》(THEWARISOVER)。颂祷的人们一定是聚在一起谴责战争,颂扬和平,祈祷平安。苏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觉着心中特别安静,让她有了安全感。她会和着这颂祷声一起呓语着:“如果这天上真的有神,您就让我活下来吧,只少活过这个假期!”
走近这个民族,才让苏感到他们是那么的质朴善良,那么的忠诚可亲,可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关于他们的负面消息。“也许,这个民族是被人误解了,也许是坏人化装成了穆斯林。”
“苏菲,苏菲……”这是罗唤她吃饭了,他前后院地转着找她,嘴里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她陪着他吃了午饭,就去午休了。下午,她起了床,想去玫瑰园游泳。厨房里罗在洗柠檬。
“洗柠檬做什么?”她问他。一般一餐只需要一只柠檬,这么一大筐一定是有其他用途。
“做柠檬蜜!”他晃着脑袋得意地回答说。
“你会做柠檬蜜?”苏奇怪了,她以为柠檬蜜的做法很复杂,需要工厂才可以生产出来。
“是的,很小的时候,看见妈妈做过。”
“你可以教我做吗?”
“当然可以。”
“先是把柠檬的黄皮溥溥地切下来,然后……”于是罗在厨房里手把手地教了起来。
“哎哟!”苏的手指被切了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苏的皮肤一流血就很难止住,她自己也很紧张。
“看你,看你,多么不小心!”他胖胖的身体在屋里转着圈,就是找不到急救箱,他一着急,就把苏的指头含到了嘴里。想不到的是,血止住了。然后他找到了一块创可贴,为她包上。她第一次学习做柠檬蜜,就半途而废了,她成了一个伤兵。她坐在躺椅上,看着罗制伏柠檬蜜。柠檬蜜熬制好了,罗烤了两片吐司,把柠檬蜜涂在上面,冲了两杯咖啡,端到了花园里。他把凉亭下的长椅当成了餐桌,把食物放在了上面。
苏尝了一口,柠檬蜜酸酸甜甜的,味道特别香,特别浓郁,配上咖啡是绝佳的搭配——这就是他们的晚餐了。原来,罗看出苏的食欲不好,特意熬了柠檬蜜配上了吐司,想让苏能多吃点儿。
他指着花园对苏说:“我已经给了园丁一些钱,让他多种点玫瑰,这个夏天我们回来,在这里住半年,你就可以看到玫瑰了。”
苏看着那树玫瑰花,心里有些感动了。心里想:“他一直是在意着自己的。”她对罗说:“好哇,我们住在这里,我每天都在这凉亭下看书,写作,累了我就在这长椅上睡觉,饿了,我就说:“罗得,帮我倒杯咖啡来!”
“请!”(PLEAS)罗帮她加上了后缀。他真是三句话忘不了他教师的本行。
“请。”苏立即加上,她常常忘了这个重要的礼节性后缀。
“这个固执的英国人!”她对他说。
晚上,苏躺在床上一直不能入睡,有个旋律一直在耳边回响,象是一种奇怪的耳鸣,而且越来越强烈,象是从灵魂里发出的。难道是穆斯林们又在颂祷呼唤?她还从未有听见他们在夜间颂祷过!是不是自己有了什么幻觉?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她的泪水不断地在流淌。
第二天,罗从超市回来,他带回了一张当日的报纸,报纸上有一幅巨大的照片:一艏游轮倾倒在海水中。上面的斗大的标题是:海难!新的泰坦尼克号倾海。
(原来,昨天夜里,一艏意大利的游轮歌诗达协和号(CostaConcordiadisaster)在地中海意大利海域触礁,船上四千多名乘客,其中有32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