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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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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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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爱情》》连载

第一十九章 王尚书的苦恼

王玉莹已经渐渐习惯了英王府的生活,更适应了像蒋桂娘一样随时与丈夫的分离,尽管每一次的分离是送丈夫披挂上战场,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不已,但还得忍受,还得继续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唯一感到害怕的就是丈夫一去不再复返。

英王府的生活虽然比不上家里富足,起居还是有人伺候。吃饭有厨房张罗,衣服有人缝制。她现在努力做的全部就是尚书工作。尚书要处理英王府的一切往来公文,她只用了很短的时候就把积压的公文处理完毕。她也熟悉了一整套太平天国内部处理文件的程序。如果有重大军事和战略决策文件,她不是很懂,她就马上派快马先送到丈夫的军营,等他阅后签注意见送还,再进行归纳或报送。唯独送往天王府和东王府的材料或奏折,本该是英王府尚书亲自呈送,但蒋桂娘和陈玉成却不准她去,而是由英王府收发文件的文书去对接。英王府的尚书是天王洪秀全恩准设置,也是东王杨秀清同意后赐予的,都在抱怨英王府的尚书这么久了,不见其人,办事对接只派个文书去。王尚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此神秘。不光是桂娘不许她抛头露面,傅善祥也主张一般不要露面,就待在英王府埋头工作,当个隐士,雪藏在英王府中。

王玉莹在这份工作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和乐趣,从丈夫送回来的高度机密的战役构想和用兵报告中,她看出了丈夫高超军事分析和判断的才能和智慧,丈夫简直就是个军事天才,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属于上人谋事的智慧。但丈夫文化不高,错别字甚多,但行文质朴,瑕不掩瑜。她为了不使丈夫的报告遭人耻笑,亲自提笔,要么修改,润色,要么重新抄写一遍,才派文书上报,使她时常挑灯夜战。她从这份工作看到了目前战场上的态势和兵力上的对比,也看到了丈夫的用兵之道和他取胜的信心和力量,使她暗自更加欣赏,崇敬丈夫。

“妹妹,玉成回来轻松了,你就辛苦了。幸亏你读了那么多书,换了我是半点忙都帮不上。”一个晚上,蒋桂娘见她书房还亮着灯,便走来说。

“不辛苦,姐姐请坐。”王玉莹一见桂娘进屋,赶紧起身让坐说,“都是玉成的事情,事关重大,该处理完就得马上处理,拖延不得。”

“是啊,玉成那边都是火烧眉毛的事。”蒋桂娘说。

“姐姐,我当初还问过,英王府为啥不请一个或者要天王派一个尚书到英王府来。我现在知道了,都是事关机密,事关重大的事情。一旦用人不当,都关系到玉成在战场上的命运,胜败。我做了这么久,才真正知道这项工作的重要。我们辛苦点,至少时时刻刻使玉成和英王府拉近了。”

“玉成在生活上粗心大意,军国大事他又小心谨慎,心细得很。”蒋桂娘说,“请人派来的他都不放心,怕耽误,怕泄露。我原本想妹妹来了,我又怀了孕,你可以偶尔随他出征,照顾他的起居生活,他不同意,说是对妹妹大材小用。他说你读书多,就在府里协助处理文件,恰好府上又缺个尚书,委屈妹妹了。你想东王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把傅善祥弄去,除了她的美貌,主要还是她的才能,文化。按理说,她应该是在天王府,为整个太平天国做事。”

“是这个道理,东王没文化是个粗人,当然要把善祥姐姐弄去当尚书,天王满意吗,不恼火吗?”王玉莹问。

“咋满意,不得已,东王握有军事大权。”

“姐姐,你都有身孕了,还每天没事弄府上人来操练,也辛苦。”

“妹妹,你不知道,玉成虽然在外统领有几十万兵马,眼红的人太多了。我怕那天发生不测之事,才弄这府上上百十号人来训练,个个都会打斗,就没人敢来欺侮英王府了。”蒋桂娘说。

“姐姐多疑了吧,天京城内,谁敢来英王府捣乱,不是找死吗?”王玉莹说。

“人心难测,捉摸不透。天国封王两千个,能征善战的除了翼王、忠王,还有玉成和几个外,其他的在干什么?在眼红,在争权夺利,争宠。有备无患,我还是防着点好。”蒋桂娘说。

王玉莹还是不太明白,都是天国封的王,都是天国的重臣良将,怎么还有那么多得相互提防和猜忌。俗话是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太平天国应该比清政府好多了,短短几年,数以百万计的民众参加起义大军,难道不是为平等反对封建压迫吗,既然如此,天国内部还彼此争斗,不同心协力把清军打跑打垮吗。直到过后的天京事变发生,触目惊心,才使她明白太平天国高层一直存在残酷的血腥的内部斗争。蒋桂娘说的不得不防,恐怕就是这个道理。

过去王玉莹睡觉前都有到父母那里请安的习惯,现在到了英王府,没有老人,但她把桂娘视为姐妹,年长一点的人,依然按照习惯,睡前去请个安,除了夜深了,桂娘已经睡了,她才不去,或者去了又返回。桂娘也劝过她很多次,叫她不要搞这些礼数,她受不起。但王玉莹还是坚持要去,因为桂娘比自己年长两三岁,而且去了碰到桂娘没事还可以闲聊几句。待在尚书房中伏案久了,实在很闷。她那天晚上处理完公务,吹熄了蜡烛,走出房门时,看到桂娘房中蜡烛还亮着,便轻手轻脚走了过去,想先看她在做什么,这么晚都还不睡,再进去请安。

王玉莹走到窗边踮脚朝里一看,蒋桂娘正盘腿坐在床上,在微弱的烛光中又在补陈玉成破了的战袍。全神贯注,穿针走线,如同个熟练的缝娘一样。上次就见她补过,玉成破了的战袍都是她亲手缝补,不交给缝娘做。一个成天舞刀弄枪的女子,居然还如此心细,手巧,缜密。她看了会才敲门进去。

“姐姐,该睡觉了。玉成的袍子该交给缝娘去补,怕麻烦就换件新的。”王玉莹坐到床边说。

“缝娘不会补这东西,我也不放心。上战场打仗穿的东西,我才知道哪些地方重要,要缝补好。这种袍子打一仗下来就有破洞,换新的吧,玉成也反对,我也不想这么麻烦。”蒋桂娘放下手中的针缝说,“你来了正好说一会话,你不来我都嘴巴闭哑了。”

“玉成也是,太节约了。”王玉莹心痛地说,“几个钱的事嘛。”

“不是几个钱的事,他这人是从小穷怕了的。你和我小时候都比他好过多了。”蒋桂娘说,“每次我说丢了,他就心痛死了,说是穿习惯了,缝补过的穿在身上防刀剑还好,缝补过的结实,加厚了,你说他这人是什么德性。”

“我们玉成跟天国的将领就是不一样,我欣赏。”王玉莹说。

“咋会一样,好多人都会享乐,贪图虚荣。他呢,前线拼了命的厮杀,不懂得享乐。我们英王府缺钱吗,不缺。老乡都支持他,每到一地都捐钱捐物给他。就说你爸妈和那些豪绅,也支持不少。英王府那会缺几件战袍,你看见过他穿的衬里衣服,也是补了再穿。人家东王、北王、幼西王早就锦衣玉带了,他呢,也不怕人笑话,面见天王还穿补丁战袍去。妹妹,你说他这人咋就不开窍呀。下次回来,你好好说他一次。”蒋桂娘絮絮叨叨地说。

“回来我也不说他,姐姐,这是我们玉成好的品格,如果他真像东王、北王那样,我才要骂他呢。”王玉莹说。

“为什么,那不好吗,免得替他补破衣裳,瞎耽误工夫。”蒋桂娘说。

“玉成为啥要打仗,穷人为啥要起义,老百姓为啥都拥护他?连我爸这个老事故,老江湖的人都当我的面夸奖他,才让我嫁了他。如果东王、北王、西王一类的人,我爸绝不会同意我嫁。”王玉莹说。

“啊,是这样。王老先生太有眼光了,连宝贝女儿都舍得嫁我们玉成,不错。”蒋桂娘被她说的心里美滋滋地,她突然说,“妹妹,想不想再见善祥姐姐,你们在一块好好地说经论道。”

“想啊,怎么不想,早就想多见善祥姐姐几次。她学识那么好,生世又悲惨,现在又寄人篱下,遭东王强暴。不过,我知道姐姐的心思不是为了我,是为了......”王玉莹欲言又止。

“为了什么,你说呀?”

“你是为了她和何震川,又想成人之美。”王玉莹说。

“这不好吗,我就是见不得喜欢的人又走不到一块。”蒋桂娘说。

“恐怕姐姐这次要失望。”

“为什么?”蒋桂娘睁大眼睛问。

“善祥姐姐在东王府任职,是东王府的人。何震川在天王府任职,高官厚禄,我怕他不敢为善祥姐姐得罪东王。”王玉莹说。

“有这种可能。听了你讲了善祥姐姐的那首诗,好揪心啊。成不成我都要把他们弄到一块,当面说清。”蒋桂娘说,“反正我还没游过秦淮河,你可能也没去游过,我们就趁机一块去游一次。”蒋桂娘说。

“早听说了,秦淮河晚上最美。家父管教严,哪敢去那地方玩。”王玉莹说。

“你帮我把请柬写好,我们这次就豁出去玩一回。”蒋桂娘最后说。

其实王玉莹也向往游秦淮河,更想有桂娘和傅善祥作伴同游。只是桂娘的心思是为促进傅善祥和何震川的情感,她怕引出麻烦,带来烦恼,甚至造成灾难,所以内心忐忑不平,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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